程言新不知道怎么稱呼對面的人,“媽媽”這個詞離他太遙遠(yuǎn)太陌生了。
站在對面的人也顯得有點尷尬,努力地從臉上擠出一點生硬的笑容,猶豫著不知道怎么開口,只能從最簡單的方式開始:“新新,我姓陶,我們二十多年沒見了,我沒想到當(dāng)初才在我這的你長的那么高大了?!背虌寢?,用手比劃了一下大腿根部的位置,似乎覺得不合適又往上抬了抬到了肚子的位置。
程言新鄙夷的看著,連自己走的時候兒子有多高都忘了,看來這回憶還真的不是很走心。
“這是我的身份證,奶奶應(yīng)該告訴過你我的名字?!背虌寢審淖郎夏眠^身份證來證明自己的身份,顯然早就有準(zhǔn)備。
程言新接過身份證,陶敏多熟悉的名字,小的時候一直問奶奶自己的媽媽去哪了,她只說他的媽媽叫陶敏,去外地打工賺錢給他上學(xué)給他買好吃的,但是漸漸大了,他就從街坊鄰居那里知道,自己的媽媽不是去打工了,而是和爸爸離婚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證件上的照片比本人年輕很多,也沒那么胖,看了看身份證的時間是十年前的,難怪差的多了,看來這十年的時間她過得并不好。
“你找我什么事?”程言新相信那么多年沒來找他,不可能是為了所謂的母子情深來的,也不可能是為了想他了來的,那樣的理由說什么他都不會信。
陶敏告訴他自己和他父親離婚后認(rèn)識了別人后來結(jié)婚跟這那男人回了他的老家,她沒有告訴他為什么會和他父親離婚的原因,程言新就那么聽著,他想知道為什么來找他。
后來又有了孩子,是個男孩,算起來是程言新同母異父的弟弟,就這樣一直在當(dāng)?shù)氐目h城生活,生活還挺過得去,只是這兩年這個弟弟出了個嚴(yán)重的車禍,生活沒法自理,還需要后續(xù)的治療,自己只能在家照顧,他的父親賺的又不多,最后入不敷出,已經(jīng)和能借錢的人都借了。
講到這,程言新算是聽出來了,來找他是跟他來借錢的,還真不是什么母子情深。他的心里一陣酸楚,如果沒有這個所謂沒見過面的弟弟生病,自己也許這輩子都見不到這個母親了吧。
程言新站了起來,把拽在手里的身份證還給了她,壓抑著自己的感情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說:“你說的我都知道了,你能告訴我,當(dāng)年你為什么離開我爸嗎?”如果沒有離開那該多好,父親也不會再婚,自己也不會成為那個多余的人。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大人的恩怨你也別再追究了。”
一句過去就讓他過去,你們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和自己的家庭,那我呢?這么多年又有什么人在乎過他的感受。程言新同情的看著眼前的并不熟悉的母親,同時也同情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父母親。
程言新的心里很復(fù)雜,看著未老先衰的母親,那個心心念念的母親,他是多么想像小時候那樣撲過去叫一聲媽媽,但是一想她狠心的離開,今天又是為了其他的兒子來求自己,心里又有那么點恨意,真想只當(dāng)路人一刀兩斷。
“賬號給我,我考慮一下。”程言新頭也不回的走出了那個老舊的旅館。
第二天天亮,他按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到了當(dāng)?shù)厣鐓^(qū)的電話,一陣核實后,和陶敏講的是一樣,因為事情的特殊,社區(qū)還幫忙跟進(jìn)過此事。
程言新掛完電話后,往卡里打了十萬,算是自己的盡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