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張家往事

　　張鐵生婚后的生活很甜蜜，和張菊英如膠似漆，整日黏在一起，兩個人感情很好，嚴(yán)老太太看著也高興，心里琢磨著，這個媳婦是娶對了！

　　可是好景不長，張鐵生婚前是村里出了名的孝子，嚴(yán)老太太原本也是疼愛他的。只是自從他婚后來了張菊英，張鐵生似乎是忘了有嚴(yán)老太太這么一個人了，整日整夜眼里只有自家媳婦，嚴(yán)老太太不知被他忘到哪一處去了。

　　嚴(yán)老太太剛開始還高高興興的，后面的日子就愁眉苦臉了。心里又思忖著：鐵生這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啊。這可咋辦？

　　然而，愁歸愁，老太太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眼睜睜看著大兒子摟著媳婦天天在自己面前走過，卻和自己連個招呼也不打，老太太心都要碎了。老伴早死的她只好拉著鄰居的老太太一起嘮嗑。

　　“鐵生這孩子呀，原本是挺孝順的，我本以為給他娶了個好媳婦，哪知他現(xiàn)在啊看都不看我一眼，以前還經(jīng)常給我做早飯的，現(xiàn)在啊，都快晌午了才起來。你剛看見沒有，和菊英在一起都不帶正眼看我的?！眹?yán)老太太感覺生了個兒子像是突然成了別人的一樣，心里邊不是滋味。

　　鄰居老太太嘆了口氣，勸慰嚴(yán)老太太：“你呀，看開點吧，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了。這親兒子呢，不管之前怎么對你好，只要娶了媳婦，這心啊準(zhǔn)得跑到媳婦那邊去。你看隔壁那翠蓮家不就是這樣，她一個人在家那得多孤單，這兒媳婦心大，愛往外邊跑，兒子又舍不得媳婦，也跟著跑出去了，一年了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昨天跑來找我訴苦了。你說把兒子養(yǎng)這么大了，你操的心再多，到頭來還不是人家媳婦的?！?p>　　嚴(yán)老太太聞言偷偷抹了抹眼淚。心里對張鐵生頓時不抱什么希望了，轉(zhuǎn)念想起來，她不還有個小兒子嘛，鐵軍應(yīng)該不會和他哥一樣。

　　想到這，嚴(yán)老太太心情稍微好點，跟鄰居老太太聊了幾句就回家去了。

　　自此以后，每逢看見張鐵生和張菊英膩歪的樣子，嚴(yán)老太太都安慰自己，兒子開心就好了，娶媳婦不就是為了他們小兩口和和美美，開開心心過日子嘛。

　　想法一改變，心情頓時好了不少。

　　日子過得很快，二兒子張鐵軍也娶了隔壁村的林加辰。轉(zhuǎn)眼云丫頭和靈丫頭就出生了，孩子們的生活倒過的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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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七那日，前廳的棺材早已下了墓，只留下一張只供供奉的四角桌，上立著一副嚴(yán)老太太的牌位。相上的黑白照片，嚴(yán)老太太面容慈祥，和藹可親的笑著。

　　按理來說，頭七這日大家都要在棺材板這守著，以防嚴(yán)老太太回來發(fā)生什么事。只不過張家已經(jīng)將嚴(yán)老太太下葬了，所以前廳里只留了老太太的牌位。

　　但張家今日奇了怪了，竟沒有一個人要在廳堂守著。張小云被張菊英拉著回房間時，她披著長孝，麻繩系在腰間，神情肅穆的在嚴(yán)老太太的牌位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躬。

　　“快點走，這孩子?！睆埿≡频谌尉瞎€沒起來，就被張菊英慌忙的將她拉進(jìn)房間去了。

　　張靈靈從隔壁屋探出頭來，看著這一幕，不屑的撇了撇嘴，“裝給誰看呢?！?p>　　剛說完突然發(fā)現(xiàn)張小云似乎聽見了她的話，回頭看了她一眼。張靈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簾子一放，把頭縮進(jìn)去了。

　　進(jìn)了房間，張菊英開始訓(xùn)斥張小云：“今晚不許出去，早點睡覺知道了嗎？娘往院子里撒了灰，要是老太婆回來，我們就知道了。你晚上要是害怕，就跟娘一起睡?！?p>　　張小云一聲不吭的坐在床邊，悶聲說：“我知道了，我不害怕?！?p>　　一向愛沉默的張小云膽子似乎不小，張菊英心里默默嘆口氣，早就習(xí)慣了女兒這副樣子。

　　“行吧，那你一個人睡，外面要是有動靜了，你就把頭蒙被窩里，別出來。”張菊英說話時，帶了一種神秘兮兮的語氣，張小云忽然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不自覺的撫了撫胳膊。催著張菊英：“我要睡了，娘你也趕緊休息吧?！?p>　　“行吧，那我睡去了?！睆埦沼⒂侄诹怂龓拙洌刈约悍块g去了。

　　夜里亥時，張鐵生此時早就睡了，鼾聲打得呼呼直響，張菊英嫌棄的看了看他，脫了衣服，洗了澡，擠進(jìn)被窩去了。張鐵生摸到旁邊的人，身體習(xí)慣性附了上去?！熬沼”

　　張靈靈住在菊英房間的斜對面，門口離廳堂最近，所以廳堂里有什么動靜她能聽的很清楚。

　　鬼怪的傳聞她聽得不少，也很好奇靈異之事，但是她卻一點也不相信世間真有神鬼之事。雖然她附到張靈靈的身上這件事本身就已經(jīng)匪夷所思了。但是受過現(xiàn)代思想的洗禮，要她相信有鬼魂的存在，真的很難。

　　白日聽大人們說的多了，聽得也累。雖然她很希望能看到祖母回來，但潛意識里并不相信嚴(yán)老太太會回來。

　　所以她反而沒有別人所有的沉重的心情，該睡的照樣睡。

　　與張鐵生和張菊英不同，張鐵軍和林加辰反而和張靈靈睡在一個屋里，三個人在一起會輕松一點。

　　張靈靈倒無所謂，反而是張鐵軍和林加辰的心里有些打鼓。林加辰胳膊肘推推睡在身邊的張鐵軍：“哎我看老大他們家白日里在席里真是把面子上的活做凈了，你就沒點表示？”

　　張鐵軍鼻腔里哼了一聲：“做凈了又怎么樣，自從有了大嫂之后，你看他有當(dāng)過一天的孝子嗎？他這兩日做的表面功夫掩蓋不了他的虛偽，明眼人心里都清楚著呢?！?p>　　“也是，別看嫂子這兩天忙來忙去，大家都知道她是個啥樣的。娘生病的時候也沒見她照顧幾天，天天跟老大膩在一起，也不嫌煩。”林加辰為張菊英感到羞愧。跟自己相公感情好是一回事，但兩個人整天讓別人看自己家笑話就是另一回事了。

　　“申哥說你們倆白天吵架了，怎么回事？”張鐵軍問。

　　“還能怎么，你也知道，她愛給我使絆子。還念過書的呢，整天嘴里不干不凈的。念過書有什么用，可撐不起她的人品，整天讓別人看笑話，我都替她害臊?！?p>　　“行了，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何必說這么多呢。靈靈還在旁邊呢，讓她聽見多不好?！睆堣F軍抬頭看了看另一頭睡著的張靈靈。

　　“哦！差點忘了。”林加辰趕緊住了嘴。

　　還好張靈靈已經(jīng)睡著了，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