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聚的烏云蓋住陽光,悶熱在林中發(fā)酵等待暴雨的痛擊。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流,哎,又忘了一首,”樹干上,一位腦門發(fā)亮的青年撓了撓頭,一臉苦澀。
撲簌簌,樹葉抖動似乎有野物在草中逃竄。很快,四個長相兇神惡煞的漢子走了出來,個個手中拎著一把厚背刀。
光頭青年朝下瞄了瞄道:“北山四蟲,這是要去哪呀?”
樹下四人循聲看去,領(lǐng)頭的道:“哪里來的毛頭崽子,敢辱我北山四虎的名號,給我死下來。”
“什么四虎,也就會欺負(fù)欺負(fù)小老百姓,爺爺我叫蘇望,是閻王派來收你們命的,”光頭少年報上自己的名號。
“聒噪!上,”四人毫不啰嗦。
伏——蘇望躲過刀鋒翻身下樹,樹干被大刀一砍而斷。四人一擊未得手再次近身殺來。
如同池中之水積滿溢出來一般,濃厚的烏云到了一個臨界點,傾盆大雨轟然落下,嘩啦啦的落水聲與雷聲、刀鳴、喊殺聲縱橫交響。
“大哥,這小子詭的很,”四人奮力圍攻半晌卻傷不得蘇望分毫,不免心里打鼓。
四虎是北山鎮(zhèn)打鐵匠家的四兄弟,少時外出學(xué)藝十載,練得一手好刀法,歸家后卻為禍鎮(zhèn)里。
“這小子只是身法好,咱們輪著來,耗死他,”領(lǐng)頭的大哥高叫道。
蘇望矮身一躍,游魚般脫出四虎的夾擊道:“玩也玩夠了,再淋下去感冒就不好了。”
“別虛張聲勢了,你是力竭要跑吧?!?p> 蘇望充耳不聞,皮膚漸漸變成金黃色,仿若鎏金的古佛,莊重肅穆。
“大哥,這……這是什么武功?”
領(lǐng)頭的大哥冷汗夾雜雨水不住往下流,他一言不發(fā),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
“來了!”一聲地面炸裂的聲音,蘇望宛如脫韁的野馬沖了過去。
砰!砰!四虎當(dāng)中的二人甚至都沒看清胸口就結(jié)結(jié)實實中了一拳,一瞬間,好像一座大山壓了過來,兩人倒飛出去跌在地上,胸口塌了一大塊,嘴里不斷的吐著血沫子,眼看著是活不成了。
剩下兩人對視一眼,趕忙刀一扔,奪路就逃。
“跑?”蘇望化拳為爪,一股強(qiáng)悍的吸力自手中傳出直奔二人。
二人的身形立刻頓住,不由自主的被蘇望吸來,他們能清晰的感覺到氣力在被吸取,死神仿佛正在向他們招手,不免驚恐大喊:“魔功,魔功,啊……”
啪嗒,兩具干尸掉落化為齏粉,雨水沖刷混入泥土化為土地的養(yǎng)料。
“什么北山四虎,連內(nèi)力都沒練出來,真的是……”
“這吸星大法也真邪性,少用為妙,”蘇望邊想便說,在雨中漸行漸遠(yuǎn)。
三年前,蘇望在一次車禍?zhǔn)鹿屎蟠┰降竭@個武道昌隆的世界。并非是靈魂穿越到一具身體上,而是人完完整整的來到這個世界,可憐蘇望才剛要步入大二,才剛要去迎接朝氣蓬勃的學(xué)妹……
當(dāng)在這個世界睜開眼的那一刻,他就見到一個白頭發(fā)、白眉毛、穿白袍的老頭,也就是他后來的師傅。
老頭一見他醒來就吧啦吧啦一堆話,說他骨骼驚奇,一道靈光天靈蓋噴出,又說上天讓自己遇見蘇望是天意,一定要收他為徒繼承自己的衣缽,蘇望就這樣迷迷糊糊拜了師,也知道了師傅的尊號——天池怪俠。
爾后,蘇望就在山上接受天池怪俠的教導(dǎo)長達(dá)五年,五年后,天池怪俠把蘇望叫道跟前,語重心長的說他把畢生的所學(xué)都教的差不多了,然后也不理會蘇望同不同意就把畢生功力傳給蘇望,之后就坐化了。五年了,蘇望早把天池怪客當(dāng)做真正的師尊,懷著悲痛給天池怪俠入土為安。
五年里,天池怪俠所授的武學(xué)繁多,都能稱得上當(dāng)世絕頂,其中天池怪俠所創(chuàng)的吸星大法和金剛不壞神功更是絕世無雙。卻也讓蘇望產(chǎn)生了一個疑問,吸星大法、金剛不壞神功、天池怪俠,這些一切讓蘇望在想自己是否來到了天下第一的世界。
下了山,蘇望來到北山鎮(zhèn)——下山后遇到的第一個鎮(zhèn)子。在各個人多的地方探聽消息后發(fā)現(xiàn),什么天下第一莊,鐵膽神侯那些統(tǒng)統(tǒng)不存在,俾睨天下的是叫大武朝的朝廷,當(dāng)今皇帝號:武德皇帝,天下劃分十九州,州以下為郡,蘇望估摸著這武朝的疆域都有前世一個地球的陸地面積那么大了。
武朝以武立國,江湖勢力門派無數(shù),個別頂尖門派甚至能左右國家興衰,總而言之,這是個以武為尊的世界。
了卻心中疑問的蘇望恍然變得無所事事,一身絕世武功無心雄霸天下索性就決定做一名蓋世大俠,浪跡江湖、行俠仗義豈不快哉?說干就干,恰巧在北山鎮(zhèn)就有這個北山四虎為禍一方,就這么蘇望跟蹤了四虎一路選擇在此地了結(jié)了他們。
北山鎮(zhèn)是武朝清河郡下轄的一個小縣城,常住人口一萬余人,地方不大不小。
在北山鎮(zhèn)百姓心中,北山鎮(zhèn)有三害:縣太爺、賈老爺和北山四虎的虎威幫,三股勢力以縣太爺趙朝舒為首暗中操控著整個北山鎮(zhèn)。
云來客棧。
天色漸暗,雷聲已不見了蹤跡,細(xì)雨綿綿,這雨一時半刻停不了。用內(nèi)力烘干了濕透的衣服,蘇望施施然進(jìn)了客棧。
“掌柜,來一間上好的房間,”一錠銀子扣在桌案上,蘇望說道。
打著瞌睡的掌柜被驚醒,掂量掂量那一兩重的銀子,眉開眼笑的高聲道:“好咧,小鼓,帶這位客人去天字二號房。”
“別急,掌柜的我問你個事,這鎮(zhèn)上有什么好活計不,”天池怪俠是個武癡,這輩子對除了武學(xué)以外的東西絲毫不感興趣,山上過的是渴飲露水,饑食山珍的日子,以致于蘇望在下山時只在一堆雜物中找到五兩銀子,現(xiàn)在也花的差不多了。
“喲,這個活計我們這地可就多了,像腳夫、漁民、走商都有呀,不過……我觀客官這面相,這些營生都不合適,”掌柜上下打量著蘇望。
“你還會相面?那你覺得我干什么為好?”
掌柜嘿嘿一笑道:“相面之術(shù)略懂略懂,客官劍眉星目,腰直氣長,怕是個練家子吧?”
“對,沒錯?!?p> “那就行了,本縣正招募捕快,客官有興趣可去一試?!?p> “嗯,多謝掌柜提醒,”一語驚醒夢中人,蘇望暗嘆自己愚蠢,甭管哪朝哪代,官飯都是最香的,何況以自己的本事入個捕快還不是小事一樁。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朝陽吐露,風(fēng)停雨收,蘇望按例運行了一周天吸星大法與金剛不壞神功。
按理說,兩種功法不可以同修,連天池怪俠也這般認(rèn)為,所以在教蘇望武功之初就讓他從兩門之中挑一樣練,可蘇望……娘炮才做選擇,漢子當(dāng)然是都要,意外的是竟然練成了,兩門功法相輔相成反而更強(qiáng)了,讓天池怪俠都不免啞然,可惜也并非沒出問題,就是一頭烏黑的秀發(f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落,正應(yīng)了那句話:禿了,也強(qiá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