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洛仍舊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姜維勉扭曲的動作猛然頓住,仔細地辨認著對面裴清洛的細微神情變化。
很快,像是確認了什么,他驀地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原來,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知道!”
他跟著了魔一樣,精致的五官更顯邪氣,“我怎么這么遲鈍呢?!彼斐鍪郑诓A细艨論崦崆迓宓哪橆a,溫柔到仿佛準備隨時低頭親吻戀人一般,“你這么聰明,裴尋都看出來的事情,你怎么可能看不透?!?p> “你知道嗎?”裴清洛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將一切憤怒壓下去,才維持住表面的平靜,“爸爸走之前,再三囑咐我說,殺死爺爺?shù)膬词?,不是你?!?p> 她抬眸看向姜維勉,眸光冰涼,帶著濃厚的嫌惡,“所有人都以為他瘋了,誤會他不相信你是兇手,甚至還再三囑咐我。他們都不知道,爸爸這樣叮囑我的目的,不是因為他不信你是兇手,而是他怕我會自責!”
裴清洛站起身,走上前,伸手放在姜維勉脖子的位置,“他怕我認為,是我害死爺爺?shù)??!彼е溃虚W爍著淚光,“即便兇手不是你,也改變不了你間接害死爺爺、逼走爸爸的事實。姜維勉,你最好呆在這里別出來,不然,我會讓你后悔,怎么不去做一輩子的縮頭烏龜!”
說罷,她轉(zhuǎn)過身,再也不看姜維勉一眼,走了出去。
望著對面緊閉的大門,姜維勉慢慢直起腰,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聲音沙啞,“洛洛,我等著,再過幾年,你一定會是我最棒最完美的作品?!?p> 走出看守所大門,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也驅(qū)散不了身上的冰冷。
裴清洛抱住胳膊,發(fā)梢隨風而揚,明明被風吹了不短時間,可她依舊覺得自己身上一股煙味。
那股她討厭惡心的煙味。
“裴清洛,你干什么呢。”
站在門口等她不知多久的徐子碩感覺自己雙腳都要麻木,見她這魂不守舍的模樣,嘆了口氣,上前摸摸她的腦袋。
“沒事了沒事了?!?p> 大人們不知道,可小時候的他早就察覺到,裴清洛不喜歡姜維勉。
“非要來這走一遭,難受成這樣,萬一他不答應呢?!?p> “不,他會答應的?!迸崆迓迳钌钔鲁鲆豢跉?,抑制住反胃感,從他外套口袋里掏出紙巾,將自己每根手指都小心翼翼擦干凈,“他就是喜歡惹是生非的性子,更何況北堂的人模仿他作案,他肯定知道。這個機會,他會把握住的?!?p> “沒有下次了?!?p> 等在門外的不止徐子碩,還有江隊長。
他今天穿著常服,裹了條厚厚的圍巾,臉頰被風吹得通紅,“再這樣,我告訴你外婆去?!边@威脅一點威懾力沒有,裴清洛笑了笑。
江路識也知道自己的話在裴清洛這里沒啥用,“我是認真的?!?p> “謝謝?!?p> “不用?!苯纷R轉(zhuǎn)身看向看守所漆黑的大門,沉聲說,“只要你以后,不要再來這里,不,應該是,不要再見那個變態(tài)了?!?p> “江隊長,我從來沒把他放在心上,倒是你?!迸崆迓逭f,“是時候放下了,不是你的錯。”
江路識沒有回答她,但是垂在身側(cè)的雙手緊握成拳,暴露了他的想法。
“我一定會抓住真正的兇手?!彼f,“十年前的錯誤,不會再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