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他的頭腦各種各樣的想法都冒了出來,一時有些凌亂。
不過沒關系,就算她真的生氣了,不想理他了、不來找他也沒有關系,大不了等爸爸媽媽的事情處理完以后,他再央著爸爸媽媽再來一次這個地方,爸爸媽媽反正經(jīng)常出差,到時自己跟他們說一下再來一次這里應該也不是什么難事,到時候他就能再來這里找她好了,她對自己這么好,一定不會生他的氣很久的……
吳松林心里高興的想。
卻不知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等他日兩人再有機會見面的時候,卻已經(jīng)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了,此為后話,在此暫且不表。
等杜月娥再次回到學校上課,那已經(jīng)是一個星期后的事了。
爺爺?shù)碾x開給她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一時間似乎失去了所有做事的動力,對什么事物都提不起精神來的樣子。
杜月娥第一次請了連續(xù)一個星期的長假,整天躲在家里,啥也不干,就靜靜地窩在被窩里,看向唯一的一張爺爺留下的照片發(fā)呆,照片里的爺爺還是個中年狀態(tài),精神消瘦,顯得很慈祥和藹可親,正如記憶中的爺爺溫柔地與她對視著。
一周后,杜月娥回到了學校,整個人都跟變了個人似的,精神狀態(tài)完全跟以前沒法比。
回到學校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吳松林已經(jīng)離開,一副行尸走肉的樣子,回到課室,收拾桌子,粗略的擦了擦已經(jīng)一個多星期沒有打掃而系上了包包一層灰塵的桌子和椅子,無精打采的轉身的時候一個沒有留意,衣角就把那封吳松林反復寫了很多遍、琢磨了很久的留言書信給蹭到了桌子底下,并一個不察踩了一腳。
那封已經(jīng)蒙塵的書信,就這樣在早讀課過后,被當日值日打掃的同學給當做一張普通的廢紙給當垃圾掃走了。
杜月娥得知吳松林轉學,那已經(jīng)是第二節(jié)課以后的事了。
姍姍來遲的王秋嫻,看到多日不見的好友終于出現(xiàn),高興的上前擁抱了她一下。
“你還好嗎?我聽說你家里出了事,沒事了吧?”王秋嫻關切的問道。
杜月娥看著同樣許久不見的好友,艱難的扯了扯唇角,實在笑不出來,只好放棄,垂著眼眸看著地板:
“沒事。”說著若無其事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看著好友無精打采的樣子,王秋嫻心里也不好受,他們兩家雖然不是很熟悉,卻也是隔壁村莊,彼此之間大多是互相認識的,杜月娥家里發(fā)生的事情,她多少也聽自己爸爸說到過,知道是他爺爺過世了。
“你別傷心了,人老了遲早都有這么一天的,你爺爺他老人家在天有靈的話,肯定也不希望你活得這么難過的。”
王秋嫻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開導道。
“我沒事的,你別擔心?!倍旁露鸫驍嗔怂脑?。
這樣的話,這段日子以來她已經(jīng)聽到過好多次了,話雖然是這么說沒錯,但越是在這樣的時候,其實自己心里是更不愿意聽到這樣的蒼白安慰話的,不愿意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她問起同樣許久不見的另外一個,本應早已經(jīng)出現(xiàn)的小伙伴:
“對了,吳松林呢?”她看著早已經(jīng)空了的屬于吳松林的那個位置。
“怎么都這個時候了,他人還沒來嗎?”
“吳松林……他已經(jīng)走了……”王秋嫻小心翼翼的留意著她的反應,由于的說道。
“走了……?”杜月娥的眉心顫了顫,不理解的看著王秋嫻,等著她的解釋。
“是的……我聽說,你請假前的那天,他父母就來給他辦理了轉學手續(xù),好像是要回到A市去了?!?p> 杜月娥的內心一瞬間窒了一下,回想著他離開前的那天那怪異的動靜。
“也罷,走就走吧!都走吧……無所謂了!走吧……”杜月娥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
沒再搭理王秋嫻,安靜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看著書本發(fā)呆。
她的心里像是閃過好幾種想法,有些凌亂,干脆不讓自己多想,直接趴在了桌子上,把腦袋放空。
洶涌的思緒很快又歸于平靜,王秋嫻看著她油鹽不進、拒絕交談的樣子,也有些氣悶,更不知道應該怎么幫她,只好靜靜地陪著她一起坐在座位上,對著眼前的虛空發(fā)呆。
在那以后,她更加不愛上學了,除了必須的作業(yè),能躲的都不再積極去做,學習成績也漸漸跌了下來,到底是因為底子好,盡管不愛學習,不做作業(yè),她的成績還是穩(wěn)定中上水平,至少隨便考考七十多分還是沒問題的,要再想上一點卻是不能了,再低也不至于不及格。
比起前段時間要顯得更加頹唐了很多,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的樣子,整日里待在教室里發(fā)呆,一天下來說不了三五句話,讓人感覺也更難接近了。
王秋嫻本來就是比較鬧騰的性子,陪她這樣悶了幾天之后,終于受不了,勸了她幾次也沒見什么效果,在又碰了好幾個軟釘子之后,最終還是決定先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有些事情,只能靠當事人自己從泥沼里走出來,別人是幫不了的,就連身為她好友的王秋嫻也無能為力。
杜月娥開始渾渾噩噩地上學、放學、渾渾噩噩地吃飯、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個沒有思考能力的木偶,行尸走肉一樣生活著,還頻繁地開始做噩夢。
“不要。。。。。。不要!??!”杜月娥再一次半夜被噩夢吵醒,夢里的畫面還是那么鮮明,爺爺離開的堅決背影讓她心糾了起來,然后爸爸出現(xiàn)了,帶著她要去什么地方,還在因為被爸爸難得親近的動作溫暖的她,卻在下一瞬間如墜冰窖,爸爸原來拉著她的手并不是為了要親近她,而是把她帶到一個沒人的地方丟掉她,夢里的場景還那樣淺晰,她明明跟著爸爸的腳步走得好好的,爸爸突然加快了速度:
“爸爸!爸爸!等等我,我要跟不上了!”可是前面走著的人卻像是完全聽不到她的呼喚,走得更快了,她不得不小跑著跟上,卻在下一瞬間感覺到一股出人意料的力道把自己往后推了一下,那力道來自爸爸拉著她的手,她感覺得到,像是驚呆了,她靜靜地站在了原地,不敢相信地看著依然頭也不回的爸爸,心里期待他能感應到她的目光,至少回一回頭,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