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夕陽的余暉里,顧梓君的背影被撒上了一層金光,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楚凌卻看到了那個(gè)背影透露出來的失落。
楚凌剛進(jìn)了棲鳳宮,就看到這一幕,他的心仿佛被人扎了一下,他有些害怕,他總覺得顧梓君快要跟晚霞融為一體,下一秒就要消失在他面前……
“參見皇上?!蹦疃卸Y的聲音喚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兩個(gè)人。
“臣妾參見皇上。”
顧梓君行禮的時(shí)候不禁自嘲一笑,盡管她再討厭楚凌,卻也不得不行禮,這就是她無法抗拒的皇權(quán)。
“皇后免禮”。
楚凌察覺到今天的顧梓君明顯不對(duì)勁兒,按理來說,她今天見到了云錦,不應(yīng)該開心嗎?
“皇上大駕光臨,有何吩咐?”
顧梓君的語氣很差,充滿了濃濃的諷刺,這讓楚凌更納悶了,難道自己惹到她了?
顧梓君沒有等到楚凌的回答,不由地看向他,正好與楚凌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一時(shí)之間,兩人都有些尷尬,但楚凌很快就恢復(fù)了自然,“朕特地來問問皇后,選妃一事安排的怎么樣了?”
選妃選妃,又是選妃!顧梓君現(xiàn)在聽到這兩個(gè)字就頭疼,楚凌就光想著選妃,他知道這樣會(huì)讓多少人難過嗎?
楚凌看到顧梓君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心里竟然涌出了一絲暗喜,“怎么?皇后這是不愿意替朕選妃?”
顧梓君想到云錦今天說的話,計(jì)上心頭,擠出一個(gè)笑容,“臣妾不敢,只是這選妃是大事,臣妾不敢擅?!?p> 楚凌心里的那絲喜悅越來越大,“朕既然已經(jīng)將此事交給皇后,自然是相信你的,不必妄自菲薄,由你決定就好。”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顧梓君剛想謝主隆恩,就聽到楚凌話鋒一轉(zhuǎn)——
“不過,有些人選還是需要朕親自過目,還有,云家小姐云錦,你就不用考慮了,朕自有定奪?!?p> 此時(shí),顧梓君真的有一種弒君的沖動(dòng),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兒啊,害的她空歡喜一場(chǎng)!
楚凌沒有注意到顧梓君突然冷下來的氣場(chǎng),而是看到了不遠(yuǎn)處桌上的那壇酒。
看來,無論時(shí)光怎么變,她這嗜酒的習(xí)慣還是沒有變啊。
顧梓君也隨著楚凌的視線看向了她的桃花釀,靈機(jī)一動(dòng),“皇上,這是今天剛送來的,您要不要嘗嘗?”
作為一個(gè)嗜酒成性的人,顧梓君自認(rèn)為自己的酒量肯定在楚凌之上,更何況她還有秘制的解酒藥。
若是楚凌喝醉了,再說出什么話,那可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顧梓君越想越覺得此計(jì)可行,只是可惜了她這壇桃花釀,回頭非讓表姐再送幾壇來!
在顧梓君的“不懷好意”,楚凌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下,棲鳳宮里出現(xiàn)了這樣詭異的一幕——
“臣妾不勝酒力,就淺酌以表敬意,請(qǐng)皇上自便?!?p> 楚凌挑了挑眉,也沒多說,饒有興致地看著顧梓君那仿佛割肉一樣的表情,端起酒杯就往口中送。
“這酒的確美味,只是皇后不勝酒力,可惜了……”
聽到楚凌這欠揍的語氣,顧梓君想弒君的想法更強(qiáng)烈了!
但表面上還是不動(dòng)聲色,語氣恭敬,“能得皇上品鑒,便是這酒的榮幸,臣妾再敬皇上一杯。”
每當(dāng)楚凌喝完一杯,想要吃口菜時(shí),顧梓君總會(huì)有理由再敬他,楚凌也不拒絕,任由她敬。
眼看著一壇酒下了一大半,楚凌卻無半分醉意,顧梓君有些后悔了,她低估楚凌的酒量了,早知道就該在酒里加點(diǎn)兒料了!
她真是大意了,以為楚凌是空腹,而且她這桃花釀十分醇香,應(yīng)該早就醉了才對(duì)。
再這樣下去,這一壇酒就都要進(jìn)了楚凌的肚子了,顧梓君快要心疼死了,她的桃花釀??!
“皇上近來國務(wù)繁忙,為百姓殫精竭慮,實(shí)乃百姓之福,臣妾代天下百姓敬陛下一杯?!?p> 說完之后,將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顧梓君這番話壓根不是她的風(fēng)格,為了能喝到酒,她也是夠拼的。
楚凌微微一笑,親自為顧梓君斟了一杯酒,“皇后胸懷天下,不愧為一國之母,得此賢妻,實(shí)乃朕之福氣,天下之福?!?p> 顧梓君剛將一杯酒送進(jìn)口中,聽到楚凌這話,若不是為了儀態(tài),她肯定噴楚凌一臉。
“咳咳咳,皇上……謬贊……咳咳咳”。
在顧梓君看來,楚凌這會(huì)兒像是被人附身了一樣,連輪廓都變得溫柔起來。
“皇后不必自謙,在朕眼中,你就是最好的,來,朕再敬你一杯。”
顧梓君雖然不太想聽楚凌的這些話,但看在桃花釀的面子上,也沒有反駁。
“呵呵,多謝陛下……”
念冬和李尚站在門口看著兩位主子推杯換盞,有些不可思議,請(qǐng)問哪朝哪代的帝后是這樣相處的?
念冬看著自家小姐越來越紅的臉,知道她這會(huì)兒已經(jīng)上頭了,再喝下去,肯定是要醉了。
顧梓君平日里雖然愛喝酒,但卻都是適可而止,很少喝醉,而且她這一天都沒怎么進(jìn)食,酒量肯定也不敵往日。
李尚卻如同見鬼了一樣,皇上今天是中邪了嗎?他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么溫柔了?而且嘴角居然一直是上揚(yáng)的?
終于,顧梓君不勝酒力,趴在了桌子上,念冬剛想過去扶她,就看到楚凌擺了擺手,“你們都先下去吧?!?p> “皇上,娘娘她……”念冬還想再說些什么,就被李尚拉了拉衣角,她只好跟著李尚一起退了出去。
“等等,吩咐好下邊的人,今晚的事,不許外傳?!背璺路鹣氲搅耸裁?,突然來了這么一句。
李尚很快反應(yīng)過來,“是,奴才遵命?!?p> 等到他們退出去,偌大的棲鳳宮里就只剩楚凌和顧梓君兩人了,不遠(yuǎn)處的燈架上燭光閃爍,照得顧梓君的臉也忽明忽暗。
看著趴在桌上,卸下了偽裝的顧梓君,楚凌心中仿佛有一塊地方變得柔軟了,柔軟地都能滴出水來。
他走過去,俯下身想要抱顧梓君到床上去,卻聽到懷中的人似乎低喃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