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清風(fēng)徐來,寧之一看著蕭選不容置疑的樣子幾乎有一瞬間恍神,但是也只有那么一瞬,隨后她立刻又不屑道:“我自己的事,就不勞煩你擔心了?!?p> 蕭選眉頭微鎖,英氣的眉刀刻一般,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臉也不好再說什么,于是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這番鬧了一場不愉快,兩個人都懨懨的一路無言。寧之一腦子里滿是蕭選那句喜歡什么一輩子不會變,還有程懸抱著她許諾的樣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蕭選說得不錯。自程懸背叛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無法再對任何一句諾言真心而待了。她拒絕聽,拒絕看,拒絕信。她寧愿把自己關(guān)起來,然后堅信這世上沒有深情不渝至死不改,也不想提心吊膽地過著怕被欺騙拋棄的日子。
簡單友誼是人之常情,因為耐不住寂寞。但本質(zhì)上講,人除了愛自己,不會對任何自己之外的東西傾一世之心。
寧之一隨手拉過一根長得肆意的藤蔓,用力一扯折下來一段,然后將那剛抽出芽的綠色枝條打了幾個死結(jié)。
他們二人就這么默默走了一路,等到寧之一心情稍微平復(fù),可以轉(zhuǎn)眼山河時,她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身處何處了。那仿佛是在兩座山交接的半山腰處,有一條清澈但很窄的溪水流出來。寧之一沿著溪水往里看,它的盡頭被石壁給擋住了,再看遠一點,石壁后上方居然是一條瀑布。
她這才想到,原來剛剛一直在耳朵邊“嘩嘩”的響聲是瀑布的聲音。自己剛剛瘋魔了一般鉆著牛角尖,竟然連這山川大美也忘了欣賞。一時間有些自責(zé)可惜地深吸一口氣。
蕭選轉(zhuǎn)過來說道:“怎么,回過神了?”
寧之一訕訕一笑而過:“各持己見,每個人不同,我不該隨意揣測你對心頭摯愛的忠誠度?!?p> 蕭選卻是抓著不放,停下腳步一字一句道:“嗯,那確實不該?!?p> 嗯?這是什么意思?寧之一狐疑地想了一下剛剛自己所思所言,再聯(lián)系一下自己的悲慘經(jīng)歷,難道說出那樣的話不應(yīng)該嗎?
互相體諒人之常情,他做什么這么不給面子地直接講出來?。?p> 她無奈地擺擺手,示意蕭選繼續(xù)往前走,然后嘟噥道:“我看你以后是不是自己打自己臉。紋耳朵后面算什么,你有本事紋肚皮上啊?!?p> 蕭選在前面幽幽道:“我當初是有這個想法的,但是紋在肚皮上影響紋身的美觀。我愛的,哪怕刻進血肉里也沒關(guān)系,只是目前技術(shù)只支持紋身。”
寧之一被他說得打了個寒顫,想想都覺得疼,于是忍不住問道:“你究竟紋了什么?顯微鏡?生物書?還是你老婆?”
蕭選棱角分明的臉仿佛緩和了一下,寧之一在側(cè)后方隱隱看到他上揚的唇角。他難得笑得這么明顯:“是一個人,應(yīng)該是未來老婆,現(xiàn)在還沒到手。”
乖乖。這一說,寧之一終于覺得一天到晚仿佛謫仙降臨,無欲無求的蕭學(xué)霸突然有了一點煙火氣。
寧之一跑近了仔細一看,他耳朵后面就是紋了一個仿佛音符一樣的符號??稍僮屑毧?,又不是音符,像幾個漢字的隨意組合,強湊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是什么。
但是這不明所以的字符串,用墨青的顏色刻在蕭選精致的耳朵后面,反而有一種不明的神秘和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