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來對懷薇指令式說話方式有些反感,這樣的感受直接體現(xiàn)在他的行為上,就見他忿然地一振衣袖,一言不發(fā),隨即開始念動咒語:“天地?zé)o極,縱橫萬里,陣隨心動,疾?!?p> 咒語念動之初,方才無影無蹤的法陣,瞬間顯出了行跡,圓形的輪廓,正中間是一只三足金烏的圖案,煥發(fā)出耀眼的紫色光芒,那光芒越來越強烈,陣內(nèi)充斥著仙法的氣息,隨著逢來的話音落下,陣中的懷薇和玄甲被籠罩于光芒,消失于法陣之內(nèi),不知道去了哪兒。
地上的法陣完成了使命,漸漸消散,直到了無蹤跡,而逢來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等顧識帶著擅長設(shè)置和破解法陣的長老回到小巷時,這里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昔的安靜。
“去哪兒了?剛才還在的,怎么都不見了?”顧識急得團團轉(zhuǎn),在巷子里來回尋覓。
長老蹲在方才設(shè)有法陣的地方,凝神探查一番,得出結(jié)論:“有仙術(shù)的痕跡?!?p> “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那個逢來,就是上回在旋龜族遇見的那個鬼燭的師父。夔牛和雷獸受他的指使困住阿薇,肯定沒安好心,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阿薇和小甲?!鳖欁R十分焦急。
“這個陣法不僅僅具有禁制作用,它還是個傳輸陣法?!遍L老說出自己的觀察所得。
“傳輸法陣?長老,你是怎么看出來的?能看出傳到哪里去了嗎?”顧識連連發(fā)問。
“這個地方有空間扭曲的痕跡,是傳輸法陣留下的氣息,法陣啟動應(yīng)該沒多久。”
“真的嗎?”顧識聽了長老的分析,希望之火瞬間燎原,盡管他自己看不出來,“那說明他們離開沒有多長時間,那找到的希望大了不少。長老,你快看看他們?nèi)チ四膬???p> “法陣的痕跡已經(jīng)被抹去,我無法判斷傳送的最終位置?!遍L老遺憾地看向顧識。
顧識如遭雷擊,抱著腦袋咆哮道:“什么?連你也看不出來,那我們怎么辦?”
“幽大人去哪兒了?他不是時時刻刻都跟在尊神身邊嗎?”長老問起半幽的蹤跡。
“半先生去妖界處理叛亂,暫時還沒回來?!鳖欁R說到這兒,恍然大悟道,“對,還有半先生,我們可以找半先生,他和阿薇之間有那個什么銘誓,應(yīng)該可以感應(yīng)到阿薇的位置。”
“那還等什么?趕緊傳訊給幽大人?!遍L老催促顧識盡快將情況告知半幽。
“以靈為媒,以氣為介,萬事萬物,得傳此訊,傳?!鳖欁R啟用最強大的傳訊咒術(shù)。
但指尖的光點并沒有移動,仍牢牢地依附于顧識的指尖,很顯然,傳訊失敗了。
“以靈為媒,以氣為介,萬事萬物,得傳此訊,傳?!遍L老也試了一遍,同樣失敗了。
屢試屢敗之后,顧識和長老耗費了太多的靈力,精疲力竭地靠在墻上,氣喘吁吁。
“看來半先生這條路是走不通了?!鳖欁R失望地搖了搖頭,無奈道,“只能找那兩只妖?!?p> “哪兩只妖?”長老急匆匆地跟著顧識來到小巷內(nèi),還沒來得及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先前來找阿薇的夔牛和雷獸。”顧識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然后開始分派任務(wù),“長老,時間緊迫,我們分頭行動。那兩只妖,一個叫流夔,一個叫雷鼓,你現(xiàn)在就回去,以我的名義,發(fā)動玉石族,哪怕傾盡全族的力量,務(wù)必要打聽到這兩只妖的消息。我去找鳳陽幫忙?!?p> 計議完畢,見長老沒什么疑問,顧識瞬移消失,啟程前去向鳳陽求助。
被兩怪傾力尋找的懷薇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樹洞內(nèi),懶洋洋地跟玄甲聊天。
五分鐘前,懷薇和玄甲被傳輸法陣送到了這里,一個巨大的樹洞內(nèi),這里同樣設(shè)有禁制。
逢來隨后就到,懸浮于空中,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樹洞內(nèi)的懷薇。
“這是哪兒?”懷薇盤著腿,席地而坐,絲毫不在乎所謂的形象,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樣。
聽到這一問,一背手,緩緩地降下仙軀,逢來一步一步地靠近樹洞,衣袂飄揚,獵獵作響,他的眼神狂熱,似有癲狂之色,一字一句道:“回稟尊神,此乃金烏一族的發(fā)祥之地。”
懷薇一聽“發(fā)祥之地”四個字就明白了,輕聲得出結(jié)論:“那這就是扶桑神樹?!?p> “沒錯,這兒是扶桑神樹。”逢來肯定了懷薇的判斷,隨即得意一笑,笑容極為詭異地開口道,“尊神可能不知道,這兒是我族的圣地,外族禁止出入,扶桑神樹更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數(shù)千年來,從沒有任何一個外族到過此地,尊神,你是第一個,還有這位小友?!?p> “所以呢?”懷薇對逢來冗長的鋪墊一點也不感興趣,反而對周遭的環(huán)境感興趣一些。
逢來遭到冷遇,嫌惡地一撇嘴,譏諷道:“尊神還真是豁達,即便身處困境仍面不改色?!?p> 這一次,懷薇沒有說話,她壓根兒不想搭理得意洋洋的逢來,憂心地看向玄甲。
玄甲因為是第一次,正盡力調(diào)整法陣傳輸帶來的不舒服感受,有些頭暈惡心,看上去蔫蔫的,沒什么精神,跟平時神采奕奕的他完全是兩種模樣,而此刻他似乎有了新的感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向懷薇:“薇姐姐,我覺得有點熱,感覺有點難受。”
“小友感覺到了嗎?”逢來聽到玄甲的話,忽然興奮起來,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怎么回事?一次性說清楚,干脆點,別廢話?!睉艳睋?dān)憂地看向玄甲臉上的紅暈。
“尊神別急,小仙這就為你解釋?!狈陙硪姂艳奔绷?,反倒更高興了,笑容迅速放大,不緊不慢地踱著步子,饒有興致地欣賞玄甲的難受樣,慢慢地說出扶桑神樹的奧秘,“這扶桑神樹是歷代金烏族升仙之地,匯聚了極盛的金烏氣息,滋養(yǎng)著金烏族,同時排斥一切外族。外族身處其中,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樣。此刻還不是金烏之氣最盛的時候,等到了正午,陽氣最強時,金烏之氣也會交相輝映,到那時候只會更難受。這位小友本性屬水,與火天生相克,灼燒的感受只會更加強烈。尊神的神力強大,此刻可能不會有什么明顯的感受,但這扶桑神樹的樹洞另有玄機,會吸取任何生物的生氣,待的時間久了,會漸漸脫力,直至死亡。”
眼看著玄甲越來越難受,懷薇心有不忍,咬牙跟逢來提出條件:“與他無關(guān),放了他?!?p> “尊神這是在求我嗎?”逢來頭一回見識到懷薇軟和的態(tài)度,別提有多得意了。
“薇姐姐別求他,幽大人很快就會來救我們的?!毙滓Ьo牙關(guān),愣是一聲不吭。
聽了玄甲安慰自己的話,懷薇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
“那只妖獸被困在妖界,自身難保,小友還指望他能來救你,快別癡心妄想了。”
玄甲不理會逢來的冷言冷語,用自身的毅力抵抗金烏之力的侵蝕,一腦門子的汗。
“哼,死鴨子嘴硬,本仙倒要看看你們能硬氣到什么時候。好好享受金烏之力的灼燒之痛吧,尊神,恕小仙先行告退,明日再來為你們收斂尸骨。”逢來囂張大笑,揚長而去。
見逢來沒了蹤影,懷薇稍待片刻,確認他當(dāng)真離去后,趕緊讓玄甲拿出靈息石調(diào)息。
靈息石確實很有效果,玄甲將其取出,稍稍消解了那股無法忍受的金烏之力,沒那么難受,能正常吐息了,他見懷薇的眉頭仍然皺著,安慰道:“薇姐姐,別擔(dān)心,我不疼了,幸虧有識哥哥給的這塊靈息石,把我身上那種熱熱的感覺全都給吸走了,我一下就好了?!?p> 見玄甲的臉色是好了一些,也不冒汗了,懷薇終于笑了笑,可眉頭依然蹙著。
玄甲生怕會被偷聽似的,悄悄地湊近懷薇,小聲道:“薇姐姐,那個逢來仙使不知道你和幽大人有特殊的聯(lián)系方式,可是我知道哇!我還親眼見過呢!上回我們?nèi)フ娌莸臅r候,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忽然拋出一座塔,把幽大人、長老哥哥和我都給裝到里頭去了。塔里面有很可怕的東西,每一層都不一樣,第一層是砍不完的藤蔓,老是喜歡纏住我的手腳,第二層是亂飛的箭矢,跟長了眼睛似的,可喜歡沖著我來了,害得我東躲西藏的,第三層稍微好一些,有呼呼直吹的風(fēng)和下不停的雪。三層里面就第三層稍微能輕松一些,幽大人說上面幾層更可怕,他設(shè)了一個結(jié)界,讓我們?nèi)即诶锩妗?赡秋L(fēng)越刮越大,感覺要把我們都給掀翻了似的,雪也越下越大,都快把幽大人設(shè)下的保護罩整個給埋里頭了。剛進去的時候沒什么感覺,但是越到后來,就越覺得冷,不是那種普通的冷,而是一種骨頭都能覺出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