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是仙境,那這是哪兒?”顧識對畫中的地方很感興趣。
懷薇伸手在最高的殿宇上一拂,卷軸的內(nèi)容立馬隨之一變,先前的仙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些圖文。
目瞪口呆的顧識立刻捂住嘴湊近去看,可是看了半天,他都沒能看懂上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倒是覺得上頭畫的幾幅圖很熟悉,他指著一個龜形模樣的圖問懷薇:“阿薇,這個是不是旋龜?我怎么看著和小甲那么像?”
沒有及時回應(yīng)顧識,懷薇全神貫注地閱讀著卷軸上的那些文字,根本無暇理會顧識。
“我認識這個!這是應(yīng)龍!長了羽翼的小尤就是這副模樣,黑色軀體,烏黑的羽翼。”
顧識不在乎懷薇有沒有回應(yīng)他,他沉浸在看圖認妖的游戲中無法自拔,忽然又指著一個火紅色的圖形說:“鳳凰。這是鳳凰,我敢肯定,這簡直跟我們在圣地里看到的鳳凰真身一模一樣。不會錯的,就是鳳凰?!?p> “這只金色的鳥是什么?不過這對金色的翅膀看起來跟逢來的差不多,這不會是金烏吧?”逢來自問自答,“很有可能,瞧這只金色的鳥旁邊有一棵樹,跟扶桑神樹長得很像,還有這張弓看起來與逢來的那張有八分像?!?p> 等顧識差不多認完卷軸上面的圖象,盡管沒有認全,但他還是挺感興趣的,又見懷薇仍然聚精會神地閱讀卷軸上的文字,忍不住輕聲詢問道:“阿薇,這上面寫的是什么?我怎么看不懂?感覺不是六界之內(nèi)的文字?!?p> “上古文字,距離現(xiàn)在比較久了,六界之內(nèi)沒有多少認識的?!睉艳睂⒕磔S收起,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肯定看懂了?!鳖欁R斷言懷薇就是那少數(shù)里的其中之一,好奇心催促他追問,“里面到底講什么?”
“沒什么,就是風物志,介紹各類強大的妖族?!睉艳陛p描淡寫地回答顧識。
“風物志?”顧識不太相信懷薇的話,提出質(zhì)疑,“普通的風物志為什么要偽裝得這么神秘?”
“上面記載了妖族的弱點,你說要不要偽裝?”懷薇給出論據(jù)證明自己說的話。
“那確實要掩藏起來,要不給心懷不軌的看到肯定要惹出一場腥風血雨。”顧識被說服了,還贊同地點了點頭。
半幽沒有湊上前去看卷軸的內(nèi)容,但他懂一些上古文字,瞥到的抬頭幾個字中分明有個“神”字,顯然不是懷薇所說的什么風物志,很有可能跟神有關(guān),他不知道懷薇為什么要瞞著顧識,沒有多話,眼神復(fù)雜地看著懷薇。
“這個圓圓的是什么?球嗎?還是什么寶珠?可是什么珠子有這么大?”顧識對其中的球狀物體很感興趣。
“如果我猜得沒錯,這應(yīng)該就是刑天的頭顱。”懷薇給出一個猜測。
顧識剛剛將那個球狀物體抱在懷里,正要去打開外面的袋子,聽了這話,開也不是,扔也不是,手足無措。
“有什么好怕的?刑天都已經(jīng)死了幾千年了,他的頭顱肯定不是血淋淋的那種,放心。”懷薇安慰顧識。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這畢竟是刑天身體上的一部分,我總覺得瘆得慌?!鳖欁R還是不敢打開。
懷薇從瑟瑟發(fā)抖的顧識手上拿過袋子,干脆利落地就把袋口打開了,往里一探,確認道:“沒錯,是刑天頭顱?!?p> 正要取下袋子,讓顧識和半幽也看看,被顧識連聲制止:“別別別,別打開,是就好。知道是就好了?!?p> 見顧識確實被嚇得夠嗆,懷薇做了個假動作,作勢要打開袋子,唬得顧識一聲驚叫,她其實已把袋子重新系好。
吱哇亂叫的顧識正要找故意戲耍他的懷薇算賬,卻聽到她有些感慨地說:“逢來千方百計指使并寸偷盜刑天頭顱,沒想到還沒來得及派上用場,他自己就先命喪黃泉了。鬧心的事一件接著一件,他估計也是分身乏術(shù)。”
“阿薇,你說逢來到底想用刑天頭顱做什么呢?干什么需要用到頭顱?。俊鳖欁R的注意力瞬間被懷薇的話吸引。
“想知道?”懷薇故意詢問顧識,見他忙不迭地點頭,不緊不慢地指了指逢來的尸身,“問他咯?!?p> 接二連三被戲弄的顧識氣沖沖地大叫:“阿薇!”
懷薇聽而不聞,收起刑天頭顱后,繼續(xù)在地上的那堆寶貝里翻翻找找。
取了卷軸和刑天頭顱之后,懷薇將百寶錦囊里的東西挑挑揀揀,大多數(shù)都被她自己收了起來,原因無他,顧識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具體用途和用法,對此敬謝不敏,而半幽又萬事以懷薇為先,自然也不會要,那些寶貝和丹藥全部進了懷薇的口袋,等收拾停當后又將注意力轉(zhuǎn)向逢來頭上的本命羽毛和腰間的微型金弓,打起了它們的主意。
“阿薇,你不是強盜,不要總想著搜刮好不好?好歹留一兩樣給他,別做得太難看。”顧識扯住懷薇伸出的手。
“小甲似乎對本命羽毛很感興趣,我想著拿去給他見識見識,也好給他留著傍身。”懷薇給出正當?shù)睦碛伞?p> 顧識聽說是給玄甲的,猶豫地松開了手,算是默許了懷薇的行動。
懷薇取下逢來頭發(fā)上的金色本命羽毛,對著陽光看了又看,有些愛不釋手。
“阿薇,你不是說本命羽毛在關(guān)鍵時刻能救命嗎?為什么在逢來身上不管用???”顧識覺得懷薇之前說的話和現(xiàn)實情況相悖,不由覺得奇怪,“上次鬼燭是因為鳳凰真火,可逢來是忽然之間就死的,為什么也保不住他的命?”
“本命羽毛是用來抵擋致命攻擊的,我們又沒有這么做。你想想看他是怎么死的,他是服食了大升丸,自己把自己給作死的,好么?這就叫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他要自取滅亡,本命羽毛當然無法發(fā)揮效用?!?p> 顧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懷薇的手腕,質(zhì)問她:“阿薇,你又騙我?!”
“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哪里騙你了?”懷薇有些不明所以。
“本命羽毛你分明已經(jīng)有一根了,上次半先生把那根從梟妖身上得來的本命羽毛給你了,大伙兒都看見的。居然還說是為了小甲,我看你根本就是自己想要?!鳖欁R憤怒地揭穿懷薇的謊言。
“這種寶物多多益善,要知道整個六界都找不出幾根本命羽毛了。”懷薇大言不慚,瞬間給自己找好了理由。
“貪得無厭。”顧識嫌棄地瞪了懷薇一眼,又不遺余力地打擊她說,“本命羽毛你拿著也沒辦法用吧?”
“沒問題的,逢來都死了,本命羽毛就沒主了,到時候我想想辦法,讓它們乖乖為我所用?!睉艳焙敛辉谝忸欁R的打擊,反過來刺激他,“就算不能用,這么好看的東西,留著看看也是好的。起碼心情能好一點?!?p> 被氣著的顧識瞪著眼睛,說不出其他辯駁的話,只能干瞪眼。
懷薇才不在乎,她又擺弄起那把小金弓來,見上面鐫刻著“逢來”二字,遺憾地說:“可惜不能據(jù)為己有。”
懶得搭理懷薇的顧識不想接話,干脆扭過頭,顯然已經(jīng)不想管她說些什么,做些什么了。
“焚了他?!彼压瓮戤叺膽艳笨磳嵲跊]有可以收入囊中的東西,于是對半幽下了毀尸滅跡的命令。
“什么?!等等!”顧識一聽懷薇的話,意識到那個“他”是誰的時候,嚇了一跳,趕忙阻止,厲聲質(zhì)問道,“阿薇,你剛剛說了什么?你要干什么?焚?!你要焚誰?是逢來嗎?你瘋了!全尸都不給他留?”
懷薇揉了揉耳朵,淡定地點了點頭,重復(fù)剛才的話:“焚了他?!?p> 顧識不可置信地盯著懷薇,見她看起來不像是開玩笑,似乎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抱著最后一絲希望說:“阿薇,你要想清楚,這件事情做了就沒辦法回頭,你有可能惹怒整個仙界。再說了,仙身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焚毀的?!?p> “哪有那么嚴重?阿識,你多慮了,真的,這只小金烏的地位沒你想象得那么高,我不是說了仙尊的數(shù)量沒有幾千,也有幾百,不算稀有。仙界比他重要的多了去了。”懷薇小聲地補充道,“更何況要翻臉也不是現(xiàn)在。”
沒聽清懷薇的后半句話,顧識側(cè)頭追問:“什么?何況什么?”
“沒什么?何況有阿幽在,什么東西銷毀不了,仙身而已,小意思。”懷薇一指半幽,轉(zhuǎn)移了話題。
“半先生你可以焚毀仙身?”顧識迫切地希望半幽能夠否認,他實在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么喪心病狂的事發(fā)生。
令顧識失望的是,半幽點了頭,回了兩個字:“可以?!?p> 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半幽一揚手,逢來的仙身上就燃起了幽藍色的火焰。
勸說的話來不及說出口,顧識就看見逢來的仙身已經(jīng)無可挽回地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