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越來越濃,住宅區(qū)一戶戶的燈逐漸在熄滅,魏洲卻一點也不困乏,反而越來越興奮。
他向后退了兩步,靠在沙發(fā)背上,點燃一根煙緩緩抽著,視線望著遠處,時而瞟一眼背對著他的許墨。
署名為默的設計作品每年才出一件,但是備受青睞,法國著名設計師Alan曾評價默是個靈魂設計師,但是默從不亮相,外界既不知道默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年齡身份。
目前她只有三件作品,第一件是四年前的一條手鏈,命名為與你相見,聽說設計稿首次出現(xiàn)在一本雜志上,第二件是三年前的一對耳環(huán)叫橘色心情,第三件是最深情的一款項鏈,叫做海之心。
海之心是一款透明的心形寶石,里面有藍色絲綢般宛如海洋在流淌,輪廓由十八顆鉆石鑲嵌,沒人知道十八代表什么含義。
當時海之心的設計稿直接寄給了Rose的顧之灝,有人猜測是名傾慕顧之灝的女子,后來傳言海之心是默獻給自己亡妻的。
誰能想到,默是個二十六歲的女子,她溫婉美麗又鏗鏘的惹人疼。
魏洲轉(zhuǎn)身走開一會兒,端了兩杯溫熱的水放在茶幾上,人陷進沙發(fā)里,抬眸就看到小姑娘回身盯著他,眼神略犀利。
“魏總,您特意調(diào)查了我?”
魏洲深深看了她一眼,將一杯水緩緩推到對面,“坐下來說?!?p> 許墨端正的坐下來,凝視著他,想想從始至終,他都熟知她,故意接近她,這樣的人真是深不可測。
在深夜時分,孤男寡女共處,端坐面對面的……利益性的商討可真是難以置信。
“合同期限是五年,是以許墨的名義,不是默,我希望是一個全新的你,五年之后你自由,我承諾五年之內(nèi),讓你達到不可企及的高度,當然只要你愿意?!?p> “魏總,世界上有名望有才華的設計師,只要您開口會有很多人趨之若鶩,而且Bonnie三大主流的御用設計師已經(jīng)非常出色,我不覺得我有什么價值能夠讓您如此厚愛,首席設計師這個名頭不是我能承擔的?!?p> 許墨是聰明的,她可以有很多個借口和理由來婉拒他。
魏洲笑的眉眼徹底舒展,眼睛直直的。
“你說的沒錯,可關鍵是你敢不敢接受挑戰(zhàn)?畢竟別人是別人,你是你?!?p> 許墨覺得魏洲真是個談判高手,他輕松的將一個難題拋給了她,大意就是你不接受那就是你認慫。
許墨斜了他一眼,側(cè)首看向窗外。
每個設計師都希望站在世界前端,她也不例外,只不過她的目光一直只看向顧之灝,可至少今晚顧之灝變得不是那么重要時,會變嗎?可人一旦有了奢望就會想要冒險。
“在魏總的心里什么是最重要的?”
魏洲目光幽深,神色十分自在,“目前沒有。”
許墨覺得他可真狡猾,你無法抓住任何把柄來反擊他,反而他有無數(shù)個底牌等著你。
她不清楚為什么要跟他較量,也許只是因為自己的動搖,想要在他非常了解她的境況下嘗試勝利來說服自己繼續(xù)走下去。
“魏總知道我是顧之灝的未婚妻,如果我跟了您,將無法面對他。”
“我以為你明天就會主動跟他解除婚約,看來是我低估了你的愚蠢?!?p> 眼前的人冷靜桀驁,氣場強大,散發(fā)著隱秘的魅惑,說的話絲毫不留情面。
許墨的臉色青白交加。
兩個人半天沒出聲。
似乎都對外面濃郁的夜色不感興趣,清醒的理智的不合理。
是的,她真是太理智太冷靜了。
魏洲不知道還能拿出什么理由來說服她,他很想問一句,她在感情上為什么不能這么冷靜理智的做出分析判斷,但他知道這絕對不行。
愛情是盲目的,是不理智的,是沖動的。比如自己也是一樣的倔強。
“優(yōu)秀的設計師不受感情控制,這點上你確實不合格,我決定收回剛才的話?!?p> “不過我既然說出口了,再給你五天的考慮時間,如果你的決定變了,通知我,五天后也許我就離開了?!?p> 魏洲聰明的發(fā)揮出了商人的睿智,他給自己和許墨營造出惑人的假象,有時候掌握主動權(quán)會讓人覺得很有價值,他希望她能認真考慮。
畢竟人們在討價還價的時候,一味的退讓只會讓人覺得很廉價,價高名貴的東西從來沒有商量的余地。
進退得當是他的準則。
他伸手彈了彈煙灰,又舒坦的靠在沙發(fā)背上。
心里嘆息,小姑娘真軸!
許墨覺得魏洲完美的詮釋了一個商人的本質(zhì),利益計較的十分清楚。
所以剛剛她錯失了一個機會。
她略微遲疑的打算告辭,魏洲卻很快的拋出了一句話。
“女人要把自己看的比任何人珍貴,才會有人珍惜,當你站在前端引人注目的時候,那個人自然會把目光停下?!?p> 他都佩服自己還能打出這樣一張牌,他都不清楚自己是從哪里看到過聽到的這樣心靈雞湯的話,但似乎起了點作用。
小姑娘幾乎呆滯般看著他。
也許她真的是個愛情迷路者。
可下一刻她幾乎用嫌惡的語氣回擊了他。
“魏總,您一定談過很多次戀愛了吧?”
魏洲臉色不變,但手里的煙猛的抖了一下,“只談過一個,我目前未婚也沒有女朋友,但我……了解男人的劣根性?!?p> 他又補充了一句,“戀愛很多次的人并不一定懂得什么是愛,也不會懂得怎樣珍惜,更不會懂得什么是責任,緣分使然,性格和家庭背景使然,真正合適的永遠是可以互相理解包容和支持的,它很簡單但也很復雜。”
魏洲又給了她一個全新的體驗,一個有手段睿智的商人,原來還可以做一個個愛情哲學家。
許墨已經(jīng)站了起來,笑了笑,很輕松的道:“謝謝魏總的款待和開導,我該走了?!?p> 她走到玄關處換回了自己的鞋子,給人一種很輕松自在的感覺,與剛進來時天差地別。
“許墨?!?p> 魏洲出聲喊她。
許墨回頭看著他,心里一動。
他起身筆直的站著,雙手插兜,身姿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十分的巍然,利落的短發(fā),棱角分明的臉頰,深邃而明亮的眼睛。
這樣的魏洲是十分吸引人的。
“許墨,你不該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