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ㄎ槭瓣懀?p> 自曲羌向西,擦著曲羌、格笪兩縣邊界,肖逸一行人終于到達(dá)佳木。
南詔佳木因俸基夫人在此建府而興盛。來往販夫走卒,茶令酒肆錯落很是熱鬧。
佳木氣候偏熱,縱然時入暮秋,仍可見這邊的人身著半袖短褐,無論男女皆頭頂三繞尖髻,不過男子的尖髻朝右,女子尖髻朝左。
少帝望著往來叫賣的貨郎,頓時玩心大起,“按理我們押完此鏢便已事成,不過我見佳木風(fēng)貌頗佳,不知可否暫留此處,賞玩幾日再行可好?”
國師聞言即知勸也無用,只道:“少爺欲留此處游玩并無不可,卻不知肖少爺與薛少爺是否便利,倘若耽擱二位少爺?shù)氖虑閰s是不妥?!?p> 薛戰(zhàn)自不用提必然與他一條心,晃晃于是將目光掃向了肖逸。
肖逸對上大哥二哥望向自己的目光,一個勢在必行,一個滿含懇求,心下一軟,便顧不得原本要速回河間見敖絮絮的打算,“大哥二哥若有意,我亦無異議。”
一行人繞了好幾個大圈,仍找不到方向,薛莊主只能指著唐影說話:“要說俸基夫人還是唐姑娘的表姑,唐姑娘怎就連她府門口都找不著,平白多走這么些路?”
唐影伸手擋下要對薛戰(zhàn)不敬的唐犬,苦笑著解釋道:“從前隨祖母和父親,我也只來過此處一回,時隔多年確實印象不深?!?p> 晃晃便問她上次來距今多久,唐影回他一歲多,不由噎住了眾人。
一歲多的確沒甚印象,唐老太太竟也放心教唐影走這一遭。
肖逸微微仰臉望了望仍然高懸的日頭,抬袖擦了一把汗,“找人問問,總有知曉的。”
一個時辰后,一行人抵達(dá)南詔土司府,已是筋疲力盡。
唐影帶著唐犬上前叫門。
交戟的護(hù)衛(wèi)問她:“何人?”
唐影恭敬答了:“蜀南唐門?!表樖诌f上唐門印信。
“何事?”
“因俸基夫人慶壽之事,求見夫人?!?p> “稍時片刻?!弊o(hù)衛(wèi)隨即遣了小廝進(jìn)去匯報。
問答十分規(guī)矩,可見俸基夫人平日治下甚嚴(yán),看衛(wèi)并不因面對之人身份特殊而生有懈怠或是諂媚之態(tài)。
不幾時,一個年輕俊逸的男子帶著幾個仆從迎了出來,“表妹迢迢而來,呼倫有失遠(yuǎn)迎,罪過了?!?p> 男子舒眉朗目,鼻若懸丹,凌瘦的下頜,鬢若刀裁,額間墜有一小塊看不出材質(zhì)的沁透凌石,頭上頂著尖髻朝右;身著赭色圓領(lǐng)長袍,前襟繪有猛虎,紫藍(lán)腰封勒出極細(xì)的腰身,九分袖口攢著走線精美的紋絡(luò)。腳踏皂青色長靴,鞋尖與后腳跟皆以金線勾有祥云圖案,甚為富貴精致。
饒是男子,也得嘆一句美極。
若非他自報呼倫,唐影差點將這人認(rèn)作俸基夫人之子兀突昆。
仔細(xì)想想也不該是兀突昆,早先便知兀突昆幼時遭過重癥,雖有唐門相助,亦不得愈,如今不過是靠著藥物吊命。
想到此行真正的目的,唐影不由得緊了緊交握的手,更加警惕起來。
呼倫招呼著人手,手腳麻利地將肖逸運送來的禮物規(guī)整下去,安頓好肖逸等人,他又親自帶著唐影和唐犬去見俸基夫人。
“叔母自堂哥病后,身體每況愈下,近來又偶感風(fēng)寒,心力不濟,是以今日由我來迎表妹,表妹可不能多想?!焙魝惖χ馈?p> 說著話,一三人便到了高俸基的門房前。
侍藥的丫鬟開了門,見是呼倫,便屈膝扶了扶,“二少爺?!?p> 呼倫點了點頭,側(cè)身進(jìn)了屋,一股子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待呼倫掀開簾子,唐影便見高俸基躺在榻上,疏眉緊皺。
如今的高俸基已同傳聞中殺伐果斷、巾幗不讓須眉的俸基夫人大不相同,病入膏肓的老態(tài)再明顯不過。
唐影上前一小步,輕喚了聲“表姑”。
高俸基聞言睜了眼,她費力抬手朝唐影招了招,唐影便上前了幾步握住高俸基的手,俯身靠了床榻邊沿坐下。
高俸基扯了扯嘴角,撐出滿臉笑意,“你來了,孩子。”說著話,她又伸另一只手摸了摸唐影的臉,“你相貌倒與從前無甚變化,只長開了些?!?p> 唐影正要接話,高俸基抬眼掃向同樣望著自己守在一旁的呼倫,說:“你和他們先下去吧,我要和影丫頭敘敘舊。”
呼倫點了點頭帶了唐犬出去,也招走了一屋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