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來的正好,剛才賴總管的小跟班小山子正好來了,他說賴大正好會見完了客人,他已經把你們的事情給傳到里面了,里面已經帶話過來了,讓你們快點去見他呢,要是錯過這個空隙,怕他又會被別的其他事情給絆住,再想找機會怕是難了。”
“真的嗎?那太好了。那我們就收拾一下馬上進去,阿哥,我們真的是交好運了,剛來這個一個富貴的地方,就遇到你這樣的好人?!?p> “快不要這樣說了,盡快辦好你的事情才是主要的,看到沒有,那個人就是小山子,由他領著你們去?!彼@樣說著時,那個被叫做小山子的人來到胡蘭芝與柳如菲面前,看他的樣子,有十二三歲的樣子,瘦瘦的細長臉,濃密的劍眉,有點深凹眼睛,只是眼角向上挑著,高挺的鼻子下去有一張鯰魚般的大嘴,單薄的身子與頂大的頭顱倒不像是同一個主子似的,讓人看起來有點滑稽。
只是沒有想到這孩子說出話來卻是聲音宏亮,吐字清晰。
“兩位,這邊有請?!彼难蛳聫澲?,右手向前伸著,一身衣褂隨著他的運作向后擺動,他謙卑的態(tài)度讓來者易迷惑自己的身份,一不小心就會被別人看著做大的嫌疑,胡蘭芝知道不要小看這個看似還是小孩子的總管隨從,他能小小年紀就能在總管手下做事,想必他必有過人之處,與這樣的人相處自己的身份并不高時,你必須也要拿出比他更謙恭的態(tài)度來,讓他知道你是一個知進退的人,他才會在心底里有稍許舒心,這樣也許他就不會在別的地方讓你出糗,如果他能在自己知道的范圍那樣一不小心的說漏了嘴提醒你一下,就這一下的提醒,你就有可能把不成功的事情給做成了,在不知彼的情況下,你能做的就是低眉順目,滿臉笑容才是正道,我們的祖先不是經常有那樣的一句話嗎?“伸手不打笑臉人”。
“我們哪里能走在你的前面,像我們這樣來府里求事情的做的人,理應走在你的后面才對啊”柳如菲怎么也沒有想到胡蘭芝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用眼睛看前自己的這位女伴,心想胡蘭芝真的如人所講的那樣,她知世故而不世故。
小山子見她們兩個非要堅持走在自己后面,卻只得走在前面,并在路上給兩人介紹家里的一些情況,柳如菲性格活潑,雖然比小山子大不說幾歲,兩人在路上這樣一問一答,竟然談得十分融洽,這讓胡蘭芝不由得感嘆這柳如菲有著非同一般的社交能力,這也是自己的短板??鬃铀先思艺f“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桑粨衿渖普叨鴱闹?,其不善者而改之?!八@樣安靜地聽著這兩個人一路留下的歡笑。
也許正是因為這家主人與外國的洋人有著過多的交往,而讓這個府里的人都顯得沒有福州那種完全中式大宅里的過多規(guī)矩,人與人相見時有時只是一笑,也有徑直走的,并不與來人講話者的,這底讓胡蘭芝覺得新鮮,她本人就是一個與生人無話可說之人,見面就問‘吃飯否,安康否,竟然感覺甚是無聊,這個性格讓外人看來就是有點清高,只是她自己知道這僅僅是因為自己的拙笨罷了。
這一路走來,此處的西洋風格的樓房占大多數(shù),樓房都不是很高,樣式顯得很浮夸,讓一直嚴謹?shù)暮m芝感覺有點炫目了,也很奇特,只是這樣多的樓看出來樣子也是大差小不差的,漸漸不能分辨它們的差別來,讓她有了原地轉圈的錯覺,能在這樣一個地方都迷失了方向的人,怕是他的觸地能力也是很差的,她這樣想著,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起來,以免被前面兩個相談甚歡的落下來,那就麻煩了。
正是因為在學校她也學習過一段時間的英語,路人的藍眼睛高鼻子的外國人說的一些話,她也是能聽懂一些的他們的只言片語,好像世界經濟出了一點問題,想來以后會有很大的麻煩。
這話讓胡蘭芝很是迷糊,真不知道這對世界會有什么樣的影響,讓他們如此緊張。
稍有分神時,他們兩位已經走得有點遠了,她不由得追了上去,等小山子把她們帶到偏靜處,只是此處的建筑風格與這里西洋風大不相同,卻與福州的其他富戶大致相同,正是位置處于偏遠正軸,面積并不大,樸實的青磚藍瓦,從外面看來卻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漆黑的木門上有九個大鉚釘,螺形鋪首分立于門上頭對軸處。門框下半身有兩條腰杭,上檻下面的四個門簪上分別掛著四個紅色燈籠,下檻邊上門枕卡著,并不算大門墩那里放著兩個胡蘭芝并不認識的獸類,不寬的石條從上延伸到小路邊上,這讓胡蘭芝想到如果有位小腳的女子從這里下來,怕也有要摔倒的危險,怨不得她們出行就得有幾個丫鬟攙著才行。只是此處的房子在這里有點到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
卻見小山子走上前去,扣打門環(huán)三聲,接著又是三聲相連的扣門聲,這時,門才被打開并伴隨著“吱呀”聲,一個身著寬松小紅袍,齊耳短發(fā)粉嫩圓臉的小姑娘伸出頭來,看到小山子時,又看到他的身后的兩位女學生模樣后,她才笑著甜甜地的叫著
“山哥哥,賴爺爺正在屋里等你們呢,快點進來吧,外面很熱,兩位小姐姐快點進來,我們已經讓人給你們準備好了西瓜解暮呢?!?p> “靈妹妹啊,今天你怎么在家陪著爺爺呢,不用到外面陪二小姐了嗎?”小山子隨說,一邊讓身后的兩人跟著自己向里面走去。被叫著靈妹妹的小姑娘等三人都進時,與小山子一起把門關上并上了門杠。
繞過畫著孤遠垂釣人影壁墻后,剛進此院內,就感覺有股涼氣從里面撲面而來,胡蘭芝正眼才見此院內長著幾棵盤虬臥龍般的古樹,它們彎曲著枝桿給這個小院撐起一大把綠色的大傘,讓生活在這個小院里的人時時能感受大地帶來的清涼。
靈妹妹與小山子先進正屋里,過了一會兒,她出來把門上的簾子打開,讓站在門外的胡柳兩位進去,胡蘭芝緊緊拉著柳如菲的手時,才感覺她的手也是抖的歷害,兩人就這樣惴惴不安的進了屋,誰知正屋里并沒有人,兩排楠木圈椅分列在東西兩側,上面搭著藤編軟涼席。再向正中看時,兩只玫瑰椅在八仙桌兩邊,上面搭著金絲軟涼席。小山子讓兩位坐下來,她們也只是在西邊的椅子身子搭了一點邊,等待賴主管的到來。
隨著一聲的咳嗽從里間從出來,靈妹妹走到前面,一個六七十歲樣子的老人走出來,他手里拿著一把檀木扇子,不停在胸前扇動著,胡蘭芝與柳如菲見他出來,快站了起來,看他坐在靠東的玫瑰椅子,只等那人擺手讓她們坐下來,她們虛坐在椅子邊上,卻聽那人開口講話時卻也是聲音宏亮,底氣十足。
“這位是不是就是老刑的外甥女???看著眼睛還真的有點像你舅舅呢?!八檬种噶艘幌铝绶?,柳如菲忙站起來說‘是’,那人忙擺手讓她坐下來又接著說“你們第一次來難免拘謹,我們相處時間多了,你們就好了。”他正眼瞧見柳如菲后面的胡蘭芝時,柳如菲忙笑著介紹說著
“賴主管,這就是我今天給你帶來想做二小姐的家庭教師的人,她叫胡蘭芝,和我一樣也在女子師范上學,這不是這段時間學校沒有課,她想出來賺點錢貼補一下家里。”
胡蘭芝站起了說了一聲“賴主管好”就不再說什么了,賴老頭細眼打量那個女子時,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這樣一個如百合一樣的女子,怕想在這個家里安靜的生活都是難事,看她的樣子倒是乖巧的很,只是怕‘樹欲靜而風不止“,這樣一個禍源要不要放在家里,卻是一個難以決斷的事情。明明自己已經答應老刑的要求了,如今反而不同意,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可是這個女孩長得也太出眾了,這,這怕她又給這個家?guī)砜耧L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