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褐色的木地板上是厚厚的灰塵,壓抑許久的空氣中盡是潮氣與霉味兒。
刺骨的涼氣滲入單薄衣物,像一雙蒼白而冰冷的手在撫摸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冥冥中,有一些聲音傳入心間。
那是呢喃與祈求。
神秘,或者說......
詭異。
陸曉楓只感覺脖子上被套上了無形的繩索。
只需輕輕一提,某些東西就會永遠(yuǎn)消逝。
“看來只有我能夠覺察出異樣?!?p> 不動聲色的在四個(gè)小伙伴的臉上一掃,陸曉楓心中了然。
這里的氣氛如此古怪,擺明了就是在提醒名為“危險(xiǎn)”的怪物在暗中默默窺伺。
“或許,這是在警告那些不了解劇情的玩家,這里是副本的關(guān)鍵轉(zhuǎn)折?!?p> 看了看身前梳妝柜上的血手印,他若有所思眨了眨眼睛。
如果陸曉楓沒記錯(cuò)。
項(xiàng)鏈、海螺、音樂盒、面具、鐵斧、破舊的日記......這間地下室中的一切。
都是用以召喚怪物的“靈媒”!
“雖然沒有備下更多后手,但如果是這只怪物的話,我之前的準(zhǔn)備也足夠了?!?p> 盯著手里的海螺,陸曉楓眼底亮光一閃,開啟了數(shù)據(jù)視角。
【名稱:海螺】
【類型:任務(wù)物品】
【用途:?】
【備注:看上去是一只普通的海螺,但把它貼在耳朵,可以隱約聽到陣陣鳴泣與嘶吼......
或許,它并沒有那么簡單】
“當(dāng)然不會簡單,這可是召喚“沼澤魚妖”的關(guān)鍵。”
低聲自語了一句,陸曉楓緊緊把海螺握在了手心。
瞇眼掃過那些橫七豎八的“雜物”,他心里有些發(fā)寒。
這里每一件看似不起眼的東西,都可以召喚出一種恐怖的怪物。海螺所召喚出來的“沼澤魚妖”則是他認(rèn)為擊殺難度最小的。
當(dāng)然,“沼澤魚妖”并不弱,甚至可以說是很恐怖。
但對比一下其他的存在,這只躲在澡澤底下的怪物,簡直無害的像是“乖寶寶”。
比如,陸曉楓眼前梳妝臺上的音樂盒,可以召喚“甜梅仙女”,一種外表酷似芭蕾舞蘿莉,臉上卻長滿了尖牙的怪物。
朱莉手上拿著的紅寶石項(xiàng)鏈,可以召喚“血色新娘”,一種強(qiáng)大且殘虐的邪靈。
角落處那柄銹跡斑斑鐵斧,會召喚出一個(gè)喜歡肢解的惡魔。
眼鏡男把玩著的魔方,召喚的是“地獄修道士”,也被稱作“地獄領(lǐng)主”,是專門折磨靈魂的邪鬼。
長毛男打量著的面具,召喚的是一群正裝打扮的殺手軍團(tuán)。
捧在大波浪手上的破舊日記,會召喚帶有屠夫?qū)傩缘慕┦易濉?p> 邪靈、僵尸、惡魔......
沒一個(gè)善茬子!
專心擺弄著自己手里的東西,幾人紛紛陷入了沉默,不知不覺間,令人窒息的壓抑在昏暗的地下室悄然蔓延。
氣氛開始有些詭異。
“嗨.......伙計(jì)們,來聽聽這個(gè)。”
借手機(jī)的光亮看了兩頁日記上的內(nèi)容,大波浪神色微變,破敗日記散發(fā)著的陳舊腐氣鉆入鼻腔,她下意識的咽了口吐沫。
再掃過發(fā)黃紙張上那殷紅似血的扭曲文字,一股冷意由腳底直沖脊梁。
這日記不對勁!
“恩?”
伙伴的呼喚,仿佛是解除魔咒的信號。
聽到她的聲音,長毛男和朱莉停下了想要戴上項(xiàng)鏈和面具的動作,眼鏡男也回過神來,不再扭動手里的魔方。
“來了!”
心中一凜,陸曉楓面上裝出一副迷迷糊糊的表情,手里的海螺卻握更緊了。
【四月四日,父親又在生我的氣,說我缺乏信仰,我想證明我的虔誠,像猶大和馬修一樣奉獻(xiàn)活人】
見自己吸引了伙伴們的注意,大波浪深吸一口氣,翻開日記的第一頁,開始低聲讀起上面的內(nèi)容。
“等等!這是什么?這是誰的日記?”
這一段話聽得朱莉不明不白,摩挲著項(xiàng)鏈上的紅寶石,她忍不住插了句嘴。
“寫于1903年,“安娜佩斯.巴克納”的日記?!?p> 看了眼封皮上的年代,大波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見眾人不再疑問,她又?jǐn)傞_日記,讀起接下來的內(nèi)容。
【母親每晚都在嘶吼,我祈求她獲得信仰的指引,直到父親進(jìn)入了房間,她才停止尖叫?!?p> 等聽完這一段,朱莉和長毛男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
【昨晚猶大托夢和我說,馬修帶他進(jìn)入了“黑房子”】
【馬修.......我想像馬修一樣,理解痛苦的榮耀?!?p> 【偶然間,我在舊書中發(fā)現(xiàn)了救贖家族的辦法!】
【信徒終將喚醒我們的靈魂?!?p> 【我們定會重生!】
【痛苦,也將重現(xiàn)......】
讀到這里,大波浪合上了日記。
抬起頭,她看向表情僵硬的長毛男和朱莉,欲言又止。
“后面呢?”
和朱莉和長毛男不一樣,眼鏡男對那些怪誕的文字毫不在意,反而很好奇接下來的內(nèi)容。
皺著眉頭看向大波浪,他似乎很不滿對方在這種關(guān)鍵的地方停下。
“呃,后面的字,是拉丁文寫的.......”
迎上眼鏡男的眼神,大波浪舔舔發(fā)干的嘴唇,她心里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繼續(xù)。
“怕什么,不過是一本日記罷了?!?p> “別!千萬別讀!”
聽了大波浪的話,眼鏡男和長毛男愣了一秒,然后迫不及待的開口,幾乎是同一時(shí)間表達(dá)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兩人的意思卻截然相反。
“你瘋了嗎?。俊?p> 反應(yīng)過來,長毛男迎上眼鏡男的眼神,臉上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想,你才是小題大做的那個(gè)吧。”
沒好氣的看了長毛男一眼,眼鏡男根本沒覺得自己哪點(diǎn)有錯(cuò),正如他所說,不過就是本日記罷了。
念一下后面的內(nèi)容又能出什么事?
“給我看看。”
就在長毛男和眼鏡男僵持不下的功夫,陸曉楓突然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哦。”
下意識的應(yīng)了一聲,大波浪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老老實(shí)實(shí)把手里的東西遞給了對方。
“要我說,為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爭吵簡直是浪費(fèi)時(shí)間......”
接過日記,掃了幾眼上面的內(nèi)容,陸曉楓搖搖頭。
不動聲色的將日記合上,他隨手一丟,竟當(dāng)著幾人的面把日記甩到了地下室的角落。
“嘿!”
看見陸曉楓的動作,眼鏡男不自覺瞪大了眼睛,朱莉和長毛男卻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忘記那見鬼的日記吧,看看這個(gè)?!?p> 就像是看不見眼鏡男惱怒的眼神一般,陸曉楓神秘一笑,露出了手中乳白色的海螺。
“不就是一個(gè)破海螺么,有什么稀奇的?”
似乎對陸曉楓剛才的行為很不滿,眼鏡男雙手插兜,忍不住開口回懟了一句。
“呵呵。”
沒有解釋什么,陸曉楓把海螺送到了嘴邊。
深吸一口氣,他吹響了手里的海螺。
“嗚~”
幽魂鳴泣,陰風(fēng)驟起。
霎時(shí)間,宛如鬼哭一般的聲音響徹整座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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