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軒棠看著兩個背影漸漸消失在小區(qū)大門里,這才慢慢的轉(zhuǎn)身離去。
周丁雯看著還是虛弱的顧然,擔(dān)心的說道:“要不然你跟我回去吧,我讓齊皓再給你煮點東西吃,也好照顧你?!?p> 顧然笑著搖搖頭,“我哪有那么較弱啊,輸了液了,沒事了啊。齊皓這幾天也忙,少給他找事,你快回去吧?!?p> 周丁雯挽著顧然的手臂不松開,“我送你上去,看著你躺床上了我再走?!?p> 到了家后,顧然看著周丁雯把包往沙發(fā)上一甩,任周丁雯把她搬到床上,然后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周丁雯燒熱水,拿著薄被給她蓋在身上,聽周丁雯像哄小孩子一樣說道:“乖乖的啊~”
顧然好笑的看著她忙里忙外,在臥室和客廳里來回穿梭,“我只是胃疼,又不是殘廢了。你別忙活了,趕緊回去吧,挺晚的了。”
周丁雯還是不放心的看著顧然,坐到顧然的床上,“要不然我就留在你這吧,把你今晚照顧過去再說?!?p> 顧然愣愣的看著這個像是說真的人,“我這就一張床啊,你確定要和我這個病號擠在一起?”
周丁雯環(huán)顧了一周,盯著那個像是單人沙發(fā)的沙發(fā),指著那個沙發(fā)就說:“看吧,還是我和齊皓選的那個沙發(fā)好,關(guān)鍵時刻就起到作用了,你們家這個太小了。”然后回頭認認真真的理了理顧然的杯子,把熱水放到床頭柜上,“行吧,熱水給你放這了,別等涼了才喝啊,我走了?”
顧然使勁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走吧。”
周丁雯無奈的瞅了一眼顧然,走之前順便把燈光調(diào)暗。
顧然聽著外面關(guān)門的聲音,發(fā)了會呆,昏暗的燈光似要與夜色相融合,屋里屋外,兩個世界,卻奇異的又像一個世界般,天地間都是一個樣。
高樓外隱隱約約的鳴笛聲,喊罵聲,將這個夜襯得格外寂靜,顧然的心此刻像是被一灘死水包圍著,難起漣漪。
有多少人在夜里回憶,有多少人在夜里痛哭,有多少人在夜里胡思亂想??梢估锏娜耸侨菀讻_動的,有多少在夜里匆忙做的決定白天就后悔的呢?太多了,數(shù)不勝數(shù)。
顧然看著漆黑的屏幕,此時的她竟希望敬禹瀾再打一個電話,來安撫她那顆煎熬的心。
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顧然看著屏幕上不停跳動的名字——王軒棠。
顧然抿著嘴唇,為什么每次都不是你呢?
“小然?到家了嗎?”王軒棠潤朗的聲音傳進顧然的耳里。
她默默道:“到了,你回學(xué)校了嗎?”
王軒棠拿著房卡找到房間,把外套扔到床上,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這會回學(xué)校,你是不怕我被老師逮到夜不歸宿,我找了酒店?!鳖D了頓又說:“放心吧,寢室今天沒有檢查?!?p> 顧然簡短的“嗯”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王軒棠笑了一下,“沒什么說的就掛了吧,我就是問問你到家沒。”然后仔細的交代顧然,“你多喝點熱水,暖暖胃。睡覺的時候還是蓋個薄點的被子,明天早上我到你小區(qū)給你送點熱粥。”
顧然道:“不用麻煩,明天我就好了,可以自己做。”
王軒棠挑了一下眉,輕笑道:“是嗎?那明天我可不可以來嘗嘗你的手藝呢?我可還沒有喝過你煮的粥?!?p> 顧然皺了皺好看的眉,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為難,她躊躇的沒有回答,然后這些電話那邊的人卻不知道,“那你太難得跑了吧?!?p> 誰知王軒棠今天像是變了一個人樣,難纏的比敬禹瀾有過之無不及,“反正我明天都是要來看看你病好的怎么樣了,也順便看看你租的新房子,好不好?”
顧然伸出舌頭舔了舔不知何時又變的干澀的嘴唇,拿起放在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后,才說道:“好吧,這不是我租的房子,是禹瀾租的?!?p> 說完這句以后,顧然察覺到電話那邊有幾秒的無聲,但還是繼續(xù)說道:“今天麻煩你了,本來你才回國,還沒有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我還讓你這么晚在外面住、、、”
沒等顧然的話講完,王軒棠就打斷了她的話,“小然,你是打算一直用這么生疏的語氣跟我說話嗎?我會很傷心的?!?p> 顧然聽著王軒棠的話,雖然有點不忍,但這點不忍還不足以讓顧然失去理智,她有男朋友了了,她有禹瀾了,“王軒棠,謝謝你這么照顧我,真的,你就像我的哥哥一樣?!?p> “我知道,你跟我說過,沒必要再說一次的。你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p> 說完后,王軒棠掛了電話,他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目光像是穿透了重重高樓,落在了顧然那扇窗前,但仍被阻擋。阻擋他的是她那顆再也裝不下任何人的心。
顧然把被掛斷的手機放在一邊,捧著還沒有冷的水杯,暖著在這如水的夜色里冰沁的手心。按理說7月的夜晚應(yīng)該是燥熱的,但高高的樓層里,十分虛弱的顧然,竟在發(fā)冷。
敬禹瀾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放下手里的事情,還是出了門,到了老師的辦公室。路過那堵被寧檸撞毀的墻時,還感嘆了一句,“真是厲害了!”然后施施然走了。
“老師,我上次交給您的作品,您覺得怎么樣?”敬禹瀾坐在導(dǎo)師對面滿懷期待的問道。
老師看著敬禹瀾這百年難得一見的表情,拿著那張敬禹瀾交上來的照片好奇道:“這照片上的姑娘是誰?讓你這么期待我的評價。”
敬禹瀾糾正道:“誒,不是期待您對她的評價,她可是無價的。我是問您覺得這張照片照到的怎么樣?!?p> 老師看看敬禹瀾,又看看照片上的顧然,十分認真的道:“這姑娘挺好看的?!?p> 敬禹瀾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搶過被老師捏在手里的照片,指著照片說道:“當(dāng)然好看,不過老師,我問的是什么,您是沒聽見嗎?”
老師看著敬禹瀾快要發(fā)飆的樣子,搖搖頭,給了中肯的評價:“還不錯,拍攝角度完美,光線的把控的也很棒,人物選景很有意境、、、”本來還想說點什么,但看著這張照片還是說到最想說的:“這張照片你沒有后期修改吧?!?p> 敬禹瀾溫柔的注視著照片里的顧然,“修改了,就變了樣了。我要最初的她?!?p> 老師攤了攤手,不可置否。
照片里的顧然頭上戴著花環(huán),逆著光背對著敬禹瀾,只留下一個在光輝里的側(cè)臉。她像是在跟誰說話,那半張看的見的側(cè)臉上,是整張照片都要裝不下的快樂。
此時的敬禹瀾癡癡的看著照片,阿然,我想你一直這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