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有多快,快到只是顧然又上了幾天的課程;一周又有多慢,慢到顧然每天度日如年。
周丁雯看著顧然安耐不住的樣子,忍不住戳了戳她的腦袋,“然然,你清醒點,清醒點!”但看著毫無反應依舊傻樂著的顧然,放棄的嘆了口氣,默默道:“算了,讓你正常點,真是難為你了,以前不是這樣的?。俊?p> 顧然一邊傻樂著一邊湊近一旁嘟囔著的周丁雯,“雯雯,我還沒聾呢。”
周丁雯微笑著看著顧然,“我看差不多了?!比缓罂粗櫲辉谌諝v上又劃去一天,明天就是她生日的前一天了。
周丁雯看著日歷,心里想著總算是快到了。
——
本該起飛那天一早,敬禹瀾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因為天氣原因,您的航班取消?!鳖D時感覺像是被雷劈了一般。他瘋狂的給航班公司打著電話,但得到的消息都是讓他耐心等待,這也是為了乘客安全著想。
寧檸看著一旁急躁的敬禹瀾,瞥了眼自己手機,手機界面竟也是航班取消的消息,“阿瀾啊,天意如此,沒有辦法嘞,你們注定要錯過呢?!?p> 敬禹瀾沒好氣的看了眼坐在旁邊涂著指甲油的寧檸,“我向來不信命。”
直到下午,航空公司終于再次發(fā)來消息,說是航班挪到晚上,如果沒有意外,不會有延誤。
敬禹瀾硬著頭皮選擇了這一趟航班,再也沒有辦法了。這一趟飛過去,顧然那邊也已經(jīng)是到晚上,趕上十二點都有點懸。坐在飛機上的他滿心的焦急,因為時間的急迫,他甚至只來得及給顧然發(fā)一條短息。
短信的內(nèi)容也僅僅是一句簡單的“等我?!?p> 從早上等到下午的顧然,接到敬禹瀾的短信,再打回去時,已經(jīng)關(guān)機。而那一直緊繃的臉終于有一點點放松,她心里想的不過也是能趕上十二點嗎?
十二點可能沒有那么重要,但在生日的這一天里,開頭便是十二點。我想從一開始就擁有你,我想在這一年開頭里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你。
王軒棠打來過幾個電話,顧然猶豫了很久終究選擇了無視。
不太暖和的冬陽漸漸的隱沒于西山,天邊的云彩漸漸變的稀薄。不久后,烏云接踵而來。夜幕緊接著降臨于人間。
不知又等了多久。顧然拉開窗簾,看著像是被潑上濃墨的天空,厚重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她站在門口,邁開腳步,爬上了樓頂,仰頭望著像是要降下暴風雨的天空,祈求著。
我祈求上天,求你仁慈,讓我見見那個我想見見的人。
雷電閃耀在天空之上,穿梭在云層之中。顧然悲傷的眼神在雷電之中被照耀。雷電像是看到這個女孩慌亂的內(nèi)心,隱藏在厚重的云層中。
顧然的電話響了,她看著名字,是那個多次被她無視的人,她接了。
“小然,你終于接電話了?!蓖踯幪男老驳穆曇魝鞯筋櫲欢?。
顧然沒有說話。
“馬上12點了,新的一年,新的一歲。小然,你19了?!蓖踯幪哪遣辉谝馑淠臏貪櫬曇魣猿植恍傅恼f著。
顧然“嗯”了一聲,又沒了下文。
午夜鐘聲敲響,“咚—咚—咚——”,顧然默默的把手機關(guān)為靜音。
“小然,生日快樂?!?p> 顧然笑了,疲憊的笑了。
即將降落的敬禹瀾在這時也閉上了雙眼,手里僅僅攥著開著飛行模式的手機,短信界面上的“生日快樂”正轉(zhuǎn)著圈。
王軒棠站在顧然樓下,“小然,我在樓下,你能下來嗎?”
顧然聽到他的話,走到天臺邊上,幾十米高的大樓,她似一點都不在乎般的,直接走到邊沿處。往下望去,漆黑的夜色里,什么都看不到。
她開口道:“快下雨了,你趕緊回去吧?!?p> 王軒棠望著頂樓的一扇窗戶,卻不知道他想望著的人正在樓頂望著他,“我等你?!?p> 顧然扯了一下嘴角,又是這一句。
她轉(zhuǎn)身下了樓頂,沒有選擇電梯,而是一步一步走著樓梯。她還在期待著什么,期待著她一下樓便能看見她真正所想見到的人。
可是沒有,夜幕下,大門前,只有一個王軒棠,他手里捧著一大束紅玫瑰花。
顧然笑了笑,“給我的嗎?”
王軒棠點點頭。
“要是我不喜歡紅玫瑰呢?”
“我記得你喜歡。不然,就是我記錯了?!?p> “謝謝?!?p> 在夜色里狂奔的敬禹瀾來不及打車,從機場出來,直接融入黑夜。跟在后面的寧檸無奈的看著已經(jīng)不見了的人影,焦急的打著車。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
一遍遍被撥打的電話,始終是無人接聽。敬禹瀾心里充斥著無奈與慌張。
顧然接過王軒棠手里的紅玫瑰,捧在鼻前,聞了聞,笑道:“很香?!?p> 看著手中在夜色下格外妖嬈的紅玫瑰,顧然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南山上的那些狗尾巴草。她搖頭笑了笑,笑著自己魔怔了。
王軒棠看著始終淡淡的顧然,一瞬間也就明白了,她能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這,只能說明某個人沒有來。他看著眼前這個還算鎮(zhèn)定的女孩,“介不介意我抱一下你?!?p> 顧然愣了愣,想著人家為你大半晚上出去買花,抱一下也沒什么。再說,你自己都不介意,還有誰會介意呢?就點了點頭。
王軒棠伸出雙臂,將顧然環(huán)進了懷里。
敬禹瀾剛好跑進小區(qū)里,遠遠的定住了腳步。天,下起了瓢潑大雨,冬雷震震,電閃雷鳴。王軒棠升起了雨傘,隔絕出一個小空間,那是敬禹瀾看不見的一個小空間。
雨嘩啦啦的下著,打在敬禹瀾的身上,落在頭上的雨水順著臉頰滑進內(nèi)衫里。他的眼睛通紅,他想要上前掀開那把雨傘,但腳上似被拴上了千斤重的秤砣,就牢牢的定在那里,動彈不得。
終于跟上來的寧檸的也看見了那引人遐想的一幕,看見了敬禹瀾一臉天已經(jīng)塌下來的神色。撐開傘,拉起他的胳膊就往外拖著。
王軒棠的傘放了下來。推開他的顧然,正要說什么,眼神就再也挪不動了。那個傘下的背影是多么的熟悉,熟悉到讓她不敢上前辨認。
雨,還在下著。冰涼的雨絲刮進了顧然的脖頸里,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雨幕隔著兩個人,也撕裂著兩個人的心。
葦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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