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淡淡,大漠荒蕪。
林修駕駛著車輛行駛在寬廣的荒漠上,依舊面無表情,毫無言語。
而一路下來,至少趙雪慧成功的“洗白”了自己,能和金允兒好好聊天,也從金允兒的嘴里套出了諸多內容。
比如林修是她撿來的之類的童言通語。
小孩的話到底真實性高上許多,所以趙雪慧猜想非非,在多次試探總結之后,便差不多猜到林修與金允兒的關系。
簡單來說...
就是沒有關系。
當然,雖然林修給趙雪慧一種陰暗的感覺,但是她本身也是敏銳的女人,自然能感覺到林修對金允兒的某種...
溺愛,或者寵愛。
至少,她現在還看不到林修的變態(tài)與神經。
而韓寶兒一如受傷人的自然反應,起著陣陣低燒,她的身體內部,可能正在進行著各種細胞細菌大戰(zhàn),不過這些林修根本不在乎。
車行許久,就在趙雪慧的指引下,車輛悠悠的朝著一處廢棄舊城行駛而去。
這處廢城就像夏國的舊鎮(zhèn),殘垣斷壁,廢墻倒物,樓屋空蕩,街道冷清。
只是車輛駛來的時候,一些房屋里倒是有人探頭而出,似乎頗做打量。
生活在這里的流民還不少。
甚至還有諸如金允兒大小的小孩。
金允兒抬著頭隔著窗好奇的看著外面的風景,她好奇的看著一眾來來往往衣衫襤褸的人,而不少人亦是好奇的看著金允兒。
就是不知道一身破爛的金允兒的眼里看到了什么。
林修側著頭看著稀少的流民,然后隨意的說道,“是清市逃出來的?”
“...”趙雪慧看了眼林修,一邊沉著臉搖了搖頭,“只有幾戶是新來的,其他人都是老居民了...”
“以前怎么不去清市?”林修無所謂的平淡問道。
“這里有水...我們不舍得離開...”趙雪慧低聲說道,一邊看向這落寞的小城鎮(zhèn)。
林修自然知道流民是不被城市接受的人,所以趙雪慧的理由...他也不過聽聽罷了。
城市的居住環(huán)境肯定比這里好,留下的原因,怕是這里的人都沒有身份證明,而無法在城市繼續(xù)生活。
林修轉著眼睛掃過街道,眼見一個個瘦不拉幾,就知道這個地方多半生活不怎么美麗。
不過現在大城市資源都少的要死,這個小地方能有什么東西。
但是這些和林修沒有半毛錢關系,他看了眼四周之后,便收了視線,駕駛著車輛,將車朝著趙雪慧所說的地方駛去。
車輛行駛過舊街道,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建筑物的大門前。
這處建筑物倒是高大異常,怕是這個小鎮(zhèn)唯一的一個大型建筑,而車輛駛入停車場的時候,那建筑里也便走出了不少人。
這些男子叼著煙看著林修的車輛,眼見趙雪慧在車內,均是腳步匆匆的朝著車輛走來。
“...”林修其實一點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他寧愿選擇呆在荒野的某個角落看星星看月亮,但是既然來了,那也就沒有什么喜歡不喜歡的了。
將車停穩(wěn),林修就這么側頭看著幾人圍過來,然后邁步下車。
他看到幾個男子的身側均佩戴有手槍,想來這個建筑里的人,應該是負責這個小鎮(zhèn)的安保之類。
“自己人!自己人!寶兒受傷了,快點!”趙雪慧推開車門便是一聲大喊,隨即幾個看著林修的男子均是卸下戒備,直接朝著后車座去,大家扛的扛抬的抬,將昏迷的韓寶兒拖出了車輛,然后幾個男子腳步迅速,將她朝著建筑里面送去。
金允兒下了車,她看到七八個人圍過來自然嚇得不輕,只會緊張的抓著林修的褲腿,一邊瞪著眼睛看著幾人忙忙碌碌。
“這里就我一個醫(yī)生,我要給她看看...”趙雪慧朝著林修說著,亦是快步的跟上幾人的腳步,只留下了兩個男子看著林修,既插不上手,又對不了話,就這么大眼瞪小眼。
“你是哪里來的?”這時一個青年打量著林修,便是笑著出聲打招呼。
“你們還是跟我一起進來吧?!弊咴诖髽情T口的趙雪慧這時卻是突然回頭,朝著林修喊道,然后又果斷的邁步走進了大樓里。
她就這么打斷了青年的話語,這讓青年一時楞楞。
“...”
林修沉默的看著那沉默的青年,青年朝著林修聳聳肩,卻是搖了搖頭表示無語,林修看著青年身上的衣裝,然后一手按在金允兒的頭上,“我們走?!?p> 他揉了揉金允兒的小碎發(fā),然后邁步朝著那大樓走去。
兩個青年你看我我看你,卻是完全聽不懂林修與趙雪慧說什么。
“這家伙...說的是什么話?”其中一個青年嘀嘀咕咕的問道。
而另一個青年嗅了嗅空氣,卻是探頭從車后座一處取出一串半張臉盆大的腿肉,他看著烤的外酥里嫩的腿肉,然后又看了眼自己的同伴。
“好香啊,看來今晚有點心了...”
另一個青年頗為無語的搖搖頭,“你就知道吃,這男人哪里來的都沒弄清楚...”
“啊,真是太香了...”拿著腿肉的青年撕著絲絲腿肉放在嘴里嚼著,一邊嘖嘖嘖的邊吃邊走,絲毫沒有管自己的同伴,而是吧唧著嘴說道。
“沒看過電影嗎?帶著一個小女孩的人,能是壞人嗎?怎么可能是壞人。”
...
大樓里。
林修抬著頭細細的看著掛在墻壁上的掛歷,微微走著神。
他的身側,金允兒一手抓在林修的褲腿上,一邊探頭四處看著。
而這時,宋劉權點著煙走出那治療室,他朝著身側的同伴招招手,示意他們自己忙自己的去,別跟著他圍向林修。
畢竟多人圍過去...這可不是什么禮貌的行為。
宋劉權本是準備點煙,但是他看到金允兒正跟看猴子一樣的看著他,頓時他嘴角抽抽,然后他就將手里的煙收了起來。
“夏國人?”宋劉權朝著林修干干的說道。
只是他用的是生硬的夏國語言。
“...”林修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宋劉權也知道語言不通多說無用,他只是試著抬手去摸金允兒的頭,本來想示個好...
不想他才抬起手,只聽咔的一聲輕響,林修一只手舉著槍,卻是將那槍口穩(wěn)穩(wěn)的對準了他。
宋劉權嚇得一呆,他趕忙攤著手,“喂喂...沒事...不用這么緊張...”
可惜林修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讓宋劉權頗有尷尬。
“叔叔...”金允兒看著林修的動作,又看了眼宋劉權,便下意識的拉了拉林修的褲腳。
林修看了眼金允兒,然后又看了眼宋劉權,他垂著眼,一手收起手槍,然后又轉著頭看向那貼在墻上的掛歷。
好像那掛歷里有無限風景一般。
好像自己剛剛舉槍相對只不過饒癢癢。
“嘖...這家伙...”宋劉權自然知道荒野規(guī)則,這舊地說白了也屬于荒野,一向拳頭大說了算,但是林修這態(tài)度這反應...
也太怪異了。
但是畢竟是趙雪慧帶回來的“恩人”,他也不好做些什么事,他只能無奈的用手摸著頭,似乎理解似乎不理解的搖搖頭,然后邁步朝著一側走去。
熱臉貼冷屁股,他算是自找沒趣。
林修看著那掛歷,沒有在乎宋劉權的離開。
他來這里是為了物資,為了衣服,為了藥物,可不是來這里建立瀚夏深刻友誼的,所以他才懶得理會宋劉權。
只是那個掛歷...
掛歷是很久以前的了,甚至上面還有一個紅色十字架。
只是紅色十字架的下面,有人寫了那么一行的數字編號。
林修定定的看著那串編號,卻是雙目微微瞇著,嘴口輕輕說道。
“晶裂...”
...
晶裂行動,天文擬定通過非正常途徑,獲取夏國20個省市以及全球30個頂級都城的所有晶裂輻射研究數據。
簡單來說,就是偷數據。
天文,夏國頂級組織,擁有全夏國最先進的科學技術,天文要獲得這些數據,自然不是制成表格放在電腦上看著玩,有所利益,才會有所追求,有所欲望,才會前赴后繼。
天文要那些數據做什么,林修至今還不清楚。
那時候林修執(zhí)行晶裂行動,可是也有著自己的一串行動編碼,而這紅色十字架下面的那一串數字,正是那相似的編碼。
林修定定看著那一串編碼,一些思緒就這么輕輕一飄,就這么又被他輕輕放下。
他曾經為了能強化身體的ACG藥劑自愿執(zhí)行那晶裂行動,最后...
那個藥劑也沒有到手,自己在乎的人也路徑兩走。
曾經的堅持,未必有個結果,但是不代表它是假的。
“叔叔...你在看什么?”金允兒抬著頭好奇的出聲問道。
林修聽不懂她的話語,但是他眼珠微微轉了轉,卻仿佛聽懂了一般說道。
“我在看曾經...”
...
林修不知道為什么這里會有這么一串編碼數字,他只是知道,那些曾經終歸到底也只是曾經,以前的堅持,換做現在早已不再是堅持,這并不代表他變心了,而是因為...
他有了新的堅持。
林修垂著眼看著昂著頭的看著自己的金允兒,然后微微側頭。
這時那治療室里,趙雪慧邁步走了出來。
她的身后跟著幾個男子,幾人均是同時望著林修。
趙雪慧邁步走向林修,然后她頗有掙扎的說道,“這個地方就只有我一個醫(yī)生...我不能跟你走...”
“這是誰寫的,你知道么?”林修抬著手,抹過日歷上的編號,然后轉著頭看向趙雪慧。
趙雪慧微微一愣,她看著林修抹過的地方,然后瞳孔一縮,雙目定定的看著林修一動不動。
林修完全沒有在乎趙雪慧不愿和她離開的言語,但是他能感受到趙雪慧此時怪異的心跳。
“戚...”猜想到答案的林修下意識的笑了笑,他突然感覺人生真是太詭異了。
而趙雪慧一臉復雜的看著林修,她其實就是那時候執(zhí)行晶裂行動的棋子。
同樣,也只有同是棋子的人,才認得出那個編號。
只是事態(tài)萬千,她最終選擇留在瀚國當一位普通的醫(yī)生,能救一個算一個...
但是她不確定,林修到底是誰。
林修沒有打算和她多說什么,對于曾經的晶裂行動,他才沒有多少興趣,反正事情都過去了,他也就這么問一句,就結束了自己的興趣,所以他挑著眉說道。
“給我我要的東西,我們就兩清了?!?p> ...
“好...你跟我來...”
趙雪慧點了點頭,然后她對四側的同伴吩咐了幾句,便獨自邁步朝著大樓一角的樓梯走去。
而幾個男子你看我我看你,說著一些林修聽不懂的話語,最終也就走散了開。
林修拍了拍金允兒的頭,然后朝著那樓梯走去。
走上兩樓,林修來到一間房門前,然后看著房間里收拾東西的趙雪慧。
“刺啦...”
趙雪慧拖著一箱箱子,然后她取著里面的衣服,一邊低著頭翻著,一邊平淡而又隨意的說到。
“這是我女兒的衣服...”
林修側著頭一看,卻是看到桌面一角,放著一個相框。
相框里是一家三口,可惜...
相框的玻璃是裂開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