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擒賊擒王，射人射馬
“阿姐，你不能看！”
烏伽什紅著臉過來，用手遮住成雪融的雙眼，“姑娘家看了沒穿衣服的小伙子，是要長針眼的！”
成雪融心想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來跟我整迷信這一套，我看不見我怎么突圍啊。
立刻扒下烏伽什的手嚷：“我得看，你別擋著我！”
烏伽什：“……”
江離、當(dāng)歸：“……”
金銀花、夏枯草：“……”
成雪融看這幾人有的撓頭、有的抓耳，有的偷著笑、有的不自在，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忙“呵呵、呵呵”干巴巴地笑了兩聲，解釋道：“我不是為了看這些啊，沒穿衣服的大帥哥我早就看過了。”
江離哈哈哈大笑起來。
成雪融索性一抬下巴，坦然的目光投向那滿地翻卷的大胖蟲，驕傲地說道：“哼，我才不稀罕看這些，這些都難為水，這些都不是云！”
烏伽什：“……”
難為水是什么意思？不是云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擔(dān)心他阿姐長針眼，可這跟水和云有什么關(guān)系？
成雪融轉(zhuǎn)頭問他：“十五，你這個脫衣蠱……真不會死人嗎？”
“不會?！睘踬な策€在為她長針眼的事兒發(fā)愁呢，順嘴就答：“他們是癢了才脫衣服的，其實就算脫光了抓破皮了也沒用，癢十二個時辰就好了?！?p> 馬林：“……”
十二個時辰后，不死也只能剩一口氣了吧？
“那還等什么？快走！”江離飛起一腳，將攔路的馬林踹飛了，領(lǐng)頭就奔出了張都府。
府門口拴著馬林等人騎著來的軍馬，六人又搶了六匹馬。
“去哪？”騎在馬上，江離問道。
成淮帝遇刺，也不知安危如何，成雪融當(dāng)然想去皇宮看看她父皇，想去太子府問問她梁姐姐，可成淮帝無端端遇刺，肯定和陶氏母女、戴氏父子脫不了干系，若真去了，只怕更落入他們羅網(wǎng)，枉送了性命。
關(guān)心則亂，成雪融放不下成淮帝的安危，方寸大亂，迷惘之間，下意識地就望向了當(dāng)歸。
當(dāng)歸一接觸成雪融猶豫的目光，立刻就說：“我們今日一早進(jìn)城去到侯府，侯府龔管家按照小侯爺離京前的安排，立刻去太子府為我們通報太子妃，卻被告知成淮帝遇刺，太子、太子妃昨夜便進(jìn)了宮，一夜未歸。”
“龔管家又將親兵牛黃下獄的來龍去脈說了，我當(dāng)即猜到牛黃即是姑娘，再聯(lián)想到成淮帝遇刺之事，推測定是那假公主在中間攪亂，又怕姑娘你遭遇不測，便去闖了刑部大牢?！?p> 也就是說，當(dāng)歸所知，也并不比她多。
“那你覺得，我們該去哪里？”成雪融問。
當(dāng)歸垂眸沉吟，片刻后道：“這要看姑娘想要什么了，進(jìn)宮正名或出城逃亡，全憑姑娘選擇?！?p> 成雪融騎在馬上，左看看、右看看。
向南是皇宮方向，她此刻只要策馬過去，當(dāng)著郭皇后、太子、太子妃及一眾朝臣大將的面，與百里云帆對峙一番，即可證明自己身份。
可成淮帝中毒、遇刺，既然來抄張都府的是郭皇后派來的娘家人，那就證明成淮帝已經(jīng)昏迷，否則他不會明知自己的女兒在張都府中還由著郭皇后下令格殺勿論。
若此刻成雪融再逼近皇宮，威脅到百里云帆的偽裝，只怕陶氏母女、戴氏父子要破罐破摔，直接就將成淮帝從昏迷不醒變成長睡不起了。
“向北，出城。”成雪融深呼吸一口氣，狠狠拽住韁繩，艱難而堅毅地說道：“唯有我亡命天涯，方可保父皇性命無憂?！?p> “是?！碑?dāng)歸應(yīng)聲，也拽住了韁繩。
江離自搶了馬，便是馬頭向北的姿勢，似乎早料到成雪融會做這樣的決定，此刻成雪融一開口，他立刻揚(yáng)鞭策馬，向北開道。
當(dāng)歸隨即跟上。
成雪融依依不舍，在金銀花、夏枯草、烏伽什三人簇?fù)硐虏唏R前行，一邊前行，一邊頻頻回頭望向皇宮。
巍巍皇城，至交親人，今日一別，不知?dú)w期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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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賊，勿走！”
馬林從張都府追了出來，身后只跟了寥寥幾個沒中蠱的士兵，見成雪融等人搶了馬正往北城門方向逃去，立刻也策馬來追，同時扯著嗓子大喊：“關(guān)城門！別讓這伙反賊逃了，快關(guān)城門！”
“關(guān)什么城門？”江離縱馬、下腰，伸臂在地上抄了幾塊小石子。
“看是你城門關(guān)得快，還是我暗器飛得快?！?p> 話音起，石子飛了出去，話音落，士兵躺了一地。
跟在后邊的馬林看得膽戰(zhàn)心驚。
張氏反賊既有這身手，讓他追上了也沒用。
“馬林！叫你抄家，怎么抄得要關(guān)城門了？”忽然，耳邊傳來一聲疾喝。
馬林一激靈，轉(zhuǎn)頭見到從橫巷里沖出來的一行人，更加激動了，大喊道：“少帥！是弒君反賊，從張都府里逃出來的六個弒君反賊，武功高強(qiáng)會妖法，就要闖出城門去了！”
“哼，張氏反賊，哪里逃！”為首那名被稱作少帥的男子不屑冷嗤，策馬領(lǐng)兵便追了上去。
成雪融正駕馬奔馳著，聽到動靜便回首一望，立即倒吸著冷氣說道：“晦氣！竟然撞上郭顯仁了！”
郭顯仁是郭家軍少帥，馬林正是他麾下參將。
她早該想到的，馬林既然來了，郭顯仁必然也要趕來。
“我們快走！”成雪融更用力地鞭打馬臀，一邊提醒眾人，“這個姓郭的郭世孫變.態(tài)得很，簡直就是后羿再世、等著射日，你們要小心他的箭。”
“是?！苯疸y花、夏枯草齊聲應(yīng)道。
她們雖然從未見過郭顯仁，但郭家軍少帥郭顯仁“箭無虛發(fā)”的大名，她們早有耳聞，因此絲毫不敢松懈。
烏伽什也不敢松懈，俯下身體，緊緊地貼在馬背上，撿著空兒還回頭望了“箭無虛發(fā)”郭顯仁一眼。
然后，就在馬上驚起。
“阿姐——”
烏伽什手一松、腳一蹬，一躍而起，將成雪融從馬上撲了下來，落地之前還轉(zhuǎn)了個身，一邊將自己瘦弱的身軀奉獻(xiàn)給了成雪融當(dāng)肉墊，一邊護(hù)住了挎在肩上的那個描有翠竹的青花白瓷罐。
成雪融四腳朝天落地，重重地壓在了烏伽什身上。
眼角余光剛捕捉到一抹殘影呼嘯而過，雙耳又聽到極是沉悶的篤一聲。
望過去，就見那抹殘影釘在了城門上，整個箭鏃都已不見，只剩白色的箭羽仍在空氣中顫抖著。
成雪融立刻偏頭，果然見是郭顯仁，左手挽著弓，弓弦也還在顫著，右手已繞到背后，又從箭囊里取了一根白羽箭出來。
“十五，快上馬！”成雪融都來不及去扶烏伽什了，抹下掌套，再一拍肘部。
帶毒駑箭射出，直取郭顯仁……身下的馬。
他想擒賊擒王，她就射人射馬。
可她的駑箭細(xì)、短、無力，他的馬皮卻糙、厚、堅韌，弩箭飛過去撞上馬頸后，啪嗒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馬兒微微吃痛，引頸晃了晃腦袋，卻連嘶鳴一聲都沒有，猶在奔跑。
馬背上郭顯仁又冷哼一聲，手中白羽箭再一次搭上弓弦，再一次對準(zhǔn)了成雪融。
“阿姐！”烏伽什再次驚呼，但他后頸正被夏枯草拽著準(zhǔn)備扔上馬去，兩人都沒法再撲過來了。
“主子！”金銀花亦是驚呼，但她才剛控住成雪融、烏伽什二人的馬，這會兒也來不及施救了。
“不好！”
“姑娘，快躲！”
江離、當(dāng)歸二人亦失聲喊了起來，同時一人飛出一塊小石子直取郭顯仁弓矢，一人擲出一塊碎銀子直取郭顯仁門面。
郭顯仁不慌不忙，身軀一轉(zhuǎn)，側(cè)坐于馬鞍之上，單足勾住馬鐙，仰身下腰，手中弓緩緩拉開，明晃晃的箭鏃再度瞄準(zhǔn)了成雪融。
成雪融見狀驚嘆，同時也在心里罵開了：郭顯仁你個臭不要臉的國公世孫，你愿賭不服輸，你教我騎射還藏私！這么高難度的馬術(shù)、箭術(shù)，你竟連見都沒讓我見過！
然而，她自己也是一點兒不慌，穩(wěn)穩(wěn)地坐在地上，啪啪啪猛拍自己雙肘，那弩箭一根有毒接著一根無毒，啾啾啾飛向郭顯仁及其身后眾士兵……身下的馬。
毫無意外的，那弩箭撞上馬頸、馬腿、馬肚子，然后啪嗒、啪嗒、啪嗒都掉了下來。
眼見著郭顯仁拉滿了弓，就要松手、放箭。
身后江離已經(jīng)不忍地閉上了眼，仰天嘆道：“這次死定了?！?p> 當(dāng)歸則大喝：“郭將軍，且慢！這是你大成……”
“閉嘴，當(dāng)歸！”成雪融回頭疾喝，眼神如冰，射向當(dāng)歸。
同時，郭顯仁身下戰(zhàn)馬忽然躁動、凄厲嘶鳴，兩只前蹄高高揚(yáng)起。
郭顯仁一手持弓、一手搭箭、一腳懸空，已差不多是橫著仰躺在馬背上，之所以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貨]掉下來，全靠一個馬鐙撐著，此刻馬兒忽然發(fā)瘋，他毫無懸念地，就從馬背上被甩了下來。
他左手倒還握著弓，右手卻不知何時已經(jīng)松了，將那原本要用來射殺成雪融的白羽箭斜斜地射向了天空。
馬兒已經(jīng)直挺挺地，死在了他的面前，馬頸上嵌著一塊小石子、一塊碎銀子，入肉三分，血流不止。
郭顯仁跌坐在地上，怔住。
他不明白，為什么他的馬會忽然發(fā)瘋，自己去挨了那兩枚暗器“自盡”？
然后，又聽一聲接一聲的凄厲嘶鳴聲響起。
原來，是其他士兵的馬也忽然發(fā)瘋、躁動，然后倒地死了。
郭顯仁更怔了。
這是中邪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