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計劃成功的話,到時候你既可以從方清川那里得到他偷盜的糧餉,頂著趙烈的名義組建自己的新軍。同時我還會故意將兩郡災(zāi)民的情報故意泄露給你,讓你可以趁機(jī)廣刷軍功,脫穎而出,在趙烈的軍隊中獲得一席之地.....”
徐瑯將計劃的大部分緩緩道來,而林羽的神情,也從剛開始的驚異,慢慢變得沮喪起來:
“然而這些安排,宗門里的這些打算,都被我的一時任性打亂。如果....如果我現(xiàn)在去郡城投軍,是否還來得及?”
徐瑯搖頭否定道:
“如果是半年前你初到泉郡,你的出生來歷還可以用兵荒馬亂來糊弄過去,然而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在青陽縣組建了半年新軍,只要趙烈有心,隨時都有可能查到這里。舍棄了數(shù)百人的將主不當(dāng),偏偏跑到他的賬下當(dāng)個大頭兵,這幾乎是把“有鬼”兩個字寫在自己腦門上。而且現(xiàn)在正值多事之秋,雖然趙烈為了擴(kuò)張必然擴(kuò)軍,但是對于人杰,又怎會疏忽?”
這一席話讓林羽啞口無言,宗門的心血就這么變成了他人嫁衣,這種滋味,尤其是愧疚能夠說得清的。
見林羽低著頭落寞的沉默不語,徐瑯也緊皺起眉頭,努力的在腦海中思索著對策,希望能夠幫幫這個從小和自己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
?。ò偌业蔫滂?,讓我們必須隱藏自己的身份,靠他人勢力才能夠崛起。而云龍海這些年的布置又全都是圍繞齊州展開,泉郡又是齊州的門戶,也就是說,投靠趙烈是林羽唯一的選擇。)
排除了投靠他人的選擇后,困難并未曾減少,反而感覺更加棘手,徐瑯卻也只能繼續(xù)硬著頭皮思索:
?。墒且呀?jīng)在青陽縣當(dāng)將軍的林羽,又要用怎樣的借口去投奔趙烈呢?不讓其生疑太過困難了。)
皺著眉頭沉思良久的徐瑯在經(jīng)過不斷的拔絲抽繭之后,終于在腦海中形成了一個似乎可行的辦法。于是他舒緩開眉頭,抬起頭來對林羽說道:
“我似乎...想到了一個辦法,只是這個辦法......”
“哪有什么只是不只是的,想到辦法了你就直接說吧。”
聽了徐瑯有辦法,林羽瞬間眼前一亮,急不可耐問道:
“只要能夠挽回宗門的損失,我林羽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辭!”
“到不至于這樣?!?p> 想到辦法后的徐瑯露出了輕松的微笑,一邊安撫這激動的林羽,一邊正色陳述著自己的謀劃:
“這個計劃不需要你做什么犧牲,只是會犧牲某些閑雜人等罷了?!?p> 說完后的他不等疑惑的林羽出聲詢問,直接和盤托出道:
“我們所需要的,不過是一個合理投靠的理由罷了,所以....如果青陽縣被亂匪攻破,和你熟悉的人全部被屠宰一空,只剩下你率領(lǐng)少部分殘余精兵投奔趙烈,正值擴(kuò)軍的趙烈也必然會笑而納之。反正另外兩郡還有數(shù)萬災(zāi)民,我隨時可以再引千余災(zāi)民入境。”
“什么!你的意思是....”
“這樣也不用怕趙烈產(chǎn)生懷疑。自從我作亂齊州之后,率領(lǐng)亂民攻伐毀滅的縣城簡直數(shù)不清,時常會有殘余兵卒投靠別處官府。趙烈身為郡守家大業(yè)大,自然也是投靠的好對象。這么多殘兵敗將投靠他,正好渾水摸魚,擺脫自身嫌疑。”
“可是這么做....”
見林羽想要說些什么,擔(dān)心林羽優(yōu)柔果斷的徐瑯直接抬手打斷道:
“一將功成萬骨枯!現(xiàn)在正好借助此時磨煉你的心智!剛剛作戰(zhàn)的時候我也看到了你部下的實力,雖然大部分的戰(zhàn)力差強(qiáng)人意,但是有這么一小股精兵倒也頗為精悍,正好可以當(dāng)做你的班底,帶他們?nèi)?...”
“我是不會這么做的!”
一直插不上嘴的林羽大聲打斷道:
“用自己的部下,還有一縣的無辜性命換取一個投靠趙烈的理由....我...我做不到?!?p> “我說林羽你怎么就不開竅呢?”
見林羽拒絕,徐瑯連忙勸說道:
“一將功成萬骨枯。為將者理應(yīng)鐵石心腸,又怎能心存婦人之仁?你現(xiàn)在舍棄一個小小青陽縣,換取一個投靠趙烈的機(jī)會,對你又會造成多大的損失?雖然你在青陽縣會損失一些部下,可是將來,有方清川的資助,以及我在災(zāi)民亂匪里的配合,那還不是想有多少部下就有多少部下,你現(xiàn)在心疼什么勁?”
可是林羽仍舊搖頭沒有同意,雖然因為激動的情緒導(dǎo)致手指一直顫動,但是他的眼神卻愈發(fā)堅定起來:
“部下還有另一個稱呼,那就是同袍。為將者雖然鐵石心腸,但作戰(zhàn)的意義不是為了殺戮,而是為了守護(hù)。如果我現(xiàn)在舍棄自己的同袍,另眼旁觀自己所要守護(hù)的慘遭殺戮,那么我....還有資格被他們成為將主嗎?”
“我說你這家伙,真的是.....”
徐瑯頗為無奈的一聳肩,然后苦笑道:
“我跟你說利益置換,你卻在這里跟我講什么兵家大義。當(dāng)年在云龍海的時候你就這么蠢,還以為這兩年林師傅把你這臭毛病改掉了才放心讓你出山,沒想到你這股子天真勁還在。”
林羽沒有答話,但是臉上認(rèn)真的神情卻沒有退去的意思,看起來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用自己同袍的性命去換自己的遠(yuǎn)大前程。
“你這家伙簡直是在逼我啊?!?p> 徐瑯苦著臉揉著太陽穴,一幅頗為頭疼的樣子:
“你這么不配合,那我只能用別的招數(shù)了?!?p> 林羽聽到這話,又看到徐瑯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心中愈發(fā)緊張起來:
“你這話什么意思?”
“反正都是讓你以戰(zhàn)敗者的身份領(lǐng)著殘兵去投奔趙烈,所以哪怕你不配合我,只要我不斷地引齊州的亂民來攻擊青陽縣,你林羽,又能攔得住幾波?”
說完后的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的,似乎總算是放下一件心事,臉上的表情中開始恣意起來:
“兵敗的時候別犯傻硬戰(zhàn)枉送了性命,記得我剛剛說的計劃?!?p> 然后他又拿起短劍,沒有關(guān)系愈加沉默的林羽,而是轉(zhuǎn)身看向昏迷的黃樂等人,淡然一笑道:
“反正這幾個家伙早晚都得死,索性現(xiàn)在就解決了吧?!?p> 說完便雙目一寒,持劍猛地提步刺向黃樂的脖頸。
眼見黃樂就要命喪當(dāng)場,突然一點寒芒閃現(xiàn),銳利的長槍猶如閃電般出現(xiàn)擋住了致命的短劍。
臉上絲毫沒有意外之色的徐瑯扭頭看向持槍沉默的林羽,帶著自嘲的語氣的問道:
“怎么著,你要為這幾個小兵,和我這個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動手嗎?”
“他們雖然是小兵,但也是我的部下,我的同袍....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我面前被殺。徐瑯,你不要逼我!”
“嘖嘖?!?p> 被長槍阻止的徐瑯?biāo)餍赞D(zhuǎn)過身子,看著林羽說道:
“看來真的要認(rèn)真過上幾招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之前是我留情沒動殺招,我在北山宗可不止學(xué)了《三平廣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