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賽和艾柔聽見動靜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所有的人都圍在戰(zhàn)訓(xùn)場那里指指點點。
鶴立雞群的士兵長站在圈內(nèi)臉色陰沉,手臂抱胸,低著頭不知道在看什么,大家都很激動,沸成一團。
左賽和艾柔有些疑惑,走了過去。正在吵鬧的人群看到頭領(lǐng)來了,讓出一條路來,左賽和艾柔看清場內(nèi)的情形,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用來講解怪物和練習(xí)戰(zhàn)法的木偶消失了,眼前至零破碎的尸塊能夠認出木偶的樣子。
四根肢干和軀體被蠻橫的拆分開來,接頭的木制轉(zhuǎn)軸被打的粉碎,四肢和軀干上也留下一道道驚心的凹痕,凹痕兩側(cè)木紋綻裂,露出尖利的黃白木刺。
最慘的是木偶的頭,口中的細枝碎了一地,一把木刀從細枝斷茬的正中捅了進去,一道深深的裂紋從進刀的地方在木偶的頭上爆裂開來,給木偶開了瓢。
左賽走近前去,用了幾下力,拔出木刀,有些疑惑。誰能用木刀將著訓(xùn)練木偶毀成這樣。思索間左賽看向那唯一有可能的高大士兵長,得到的卻是難看的沉默和指向遠處的手臂,再待詢問,旁邊一個人影迅速擠出人群,往那方向奔去。
是齊!左賽也吃驚了一下,卻沒跟著艾柔過去,反而不動聲色的微笑著拉了大隊長走向自己的屋子。
人群見兩人離開又圍攏了現(xiàn)場,每個人眼里都充滿了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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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腹和手掌剛剛?cè)膫勘篱_了,齊煜帶著滿身的鮮血回到屋子,重重的跌在床上,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被滅世的白光趕進了山谷,被未知的怪物追殺,被人擄去了小家伙,在這里面對無緣無故的挑釁,這些他統(tǒng)統(tǒng)都只能接受。弱小就是原罪,齊煜渴望力量。
渾然不知道自己剛才做了什么的齊煜,倒在床榻上昏沉的睡去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手臂和胸腹間傳來陣陣溫?zé)岽掏吹母杏X,齊煜緩緩睜開眼。艾柔拿著麻布正在為他擦拭傷口,左賽站在一旁,端著碗用樹枝在攪和些什么。見他醒了,艾柔驚喜的輕輕的叫了一聲,左賽也停了手上的動作,走到近前,關(guān)切的看著他。
齊煜沒有什么憤怒。眼前二人本就救過自己的命,自己憑什么因為一些蠢貨的不當(dāng)舉動就翻臉不認。至于那挑釁自己的蠢貨,在齊煜看來無所謂,被情緒驅(qū)動也談不上什么威脅。
至于那蠢貨情緒的來源,深色復(fù)雜的齊煜,看了一眼握手之后就變得扭捏的艾柔,嘆了口氣,自己不也曾是蠢貨的一員嗎,甚至眼前的這位也是。
閉上眼睛,齊煜任由眼前二人為他清潔上藥,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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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很好,醒的很早。齊煜屋里只有一個小窗,稀疏的麻布蒙成的窗關(guān)著,透光透氣都很差,早早醒來的齊煜,不愿意久呆,吃了面包喝了幾口餿酒,就換上短褲直奔訓(xùn)練場。
食囊在昨晚左賽和艾柔過來換藥的時候,也被捎過來了,不僅有面包,居然還有一塊他之前保存的干糧,想必那小姑娘為了哄自己把到手的珍藏又還回來了。
齊煜聯(lián)想到小吃貨那依依不舍的樣子,想笑又沒笑,有些東西最好掐死在萌芽狀態(tài),不然害人害己。
上身重新裹滿了麻布繃帶的齊煜,到了訓(xùn)練場上,就跑了起來。跟昨天訓(xùn)練的戰(zhàn)士一樣,齊煜背上了食囊、筒棍和短刀。
一圈、兩圈,五圈、十圈,齊煜汗撒如雨,渾然不覺天色漸漸亮了起來。
第二十圈的時候,戰(zhàn)士們都圍觀了上來,左賽和艾柔也在內(nèi),當(dāng)然也少不了昨天那堵肉墻——戰(zhàn)士們的士兵長。大家的臉上都意味難明。
大多數(shù)人樂見其成,面對那些兇殘的怪物,多一份助力就多一份活命的希望,更何況眼前正在奔跑的繃帶兄,戰(zhàn)力可是不一般。
訓(xùn)戰(zhàn)木偶,極為耐用,一年都用不壞,昨天就被眼前這位繃帶兄生拆了一個,那可是剛剛換新沒一個月的,用的的還是木刀。真不知道是怪物兇還是這位老兄兇,可憐了,自己的兵長。
很多人不約而同的看向站在人群最前列的士兵長,黑,真黑,說的是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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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圈,齊煜是拖著腿跑完的,不是不能再跑下去,肌肉拉動對傷口愈合不好反而得不償失。今天跑了不到三十圈,以后每天看情況加一到兩圈,一直加到傷好再調(diào)高。
齊煜心里想好計劃,準(zhǔn)備回去收拾下,再訓(xùn)練其他的東西,卻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圍觀。昨天挑釁他的那個大高個,跟左賽和艾柔他們站在一起,臉上很黑。
齊煜跟左賽和艾柔打了個招呼,對大高個只點了頭,就徑直回屋里去了。不必報復(fù),也不必強求,平常對待就好了。
齊煜回到屋子里,將隨后而來的左賽拉進了屋子,卻將門一關(guān)讓落后一步的艾柔吃了個閉門羹。
屋里齊煜面色嚴(yán)肅的看著左賽,指著門,又對左賽搖了搖手。
左賽哪能不明白齊煜想說明什么,剛預(yù)進行說服表演,就見齊煜掏出了一家三口的合照,給自己看。齊煜指了指上面的自己、亡妻和小家伙,對著左賽再次搖了搖頭。
此刻的左賽非常嚴(yán)肅的看著照片,艾柔從來沒有把這東西給他看過,齊煜也已有了家庭怕是艾柔的心思要落空,最重要的是,這栩栩如生的圖畫是怎么來,什么樣的畫家能夠畫出如此的畫作。難道齊真的是來自哪里。
再次看向齊煜,左賽驚疑不定,卻看見齊煜就著屋里一直點著的油燈,把照片燒了,除了齊煜剛才給自己的看的,還有一張別的。左賽沒有去強行看另外一張,只是為什么要燒了,。左賽想不通。
照片燃燒的黑煙,混和著燈火發(fā)出的橄欖油的味道,刺鼻至極。齊煜很不舍得燒掉,只是燒掉,就代表著他要暫時斷絕一些念想,比如對亡妻和小家伙的思念,比如對照片上秘密的未知的煎熬,比如讓這兩張照片不會再成為自己的弱點。
要融入這個部落,獲得在這未知的天空下生存下去的力量,自己就必須把所有的精力放在當(dāng)下,一刻都不能懈怠才行,哪有時間傷風(fēng)悲秋。
看著照片最后一片紙灰落地,齊煜朝左賽連比帶畫了一通。
今天起,教我學(xué)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