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墨當時的傷勢,齊煜仍歷歷在目,他的死齊煜也最難接受。
何墨和艾特倆兄弟在部落戰(zhàn)士里對齊煜最好,齊煜能快速學會這里的語言,融入其中,大半是倆哥們和艾柔左賽的功勞,平時訓練中這兩人也多有鼓勵照顧,這次出獵更是一路真心支持護衛(wèi)。
如今看到何墨死而復生,齊煜哪能不喜出望外,至于過程,回去可以慢慢說,當務之急是跟大家一起安全返回。
想到這里,齊煜拽著比以前高大威猛不少的何墨,左看右看,倒是把何墨看得不好意思。
“齊,這些人就這么放過?”艾特端著刺矛走過來,嘴里問著齊煜。
齊煜重新看了眼身體伏得更低的俘虜,回問了艾特一句:“這些人,咱們部落有接觸嗎?”
“有些印象,這邊離咱們部落不算遠,走不到兩天?!卑芈牭烬R煜的話,以為齊煜有別的什么想法,眼里越發(fā)明亮追問道:“齊,你是說,咱們先干掉這些人,再回部落叫人把他們部落其他的也干掉?”
聽到艾特的話,其余幾個人立馬向俘虜走得更近了,尤其是何墨,巨盾往那里一忤,地上眾俘的壓力立馬到了頂點。
那首領剛才也聽到了艾特的話,見狀立刻嚎哭祈求起來:“左賽!我認識左賽!上次我們部落拿谷子跟你們換陶,你們左賽見過我。我請求你們放過我們,我們出獵回來會奉上王供給你們?!?p> 止住了躍躍欲試的眾人,齊煜看著這首領,沉思了下才開口:“我可以放過你們,只是你們剛才的許諾必須寫到莎草紙上,我們將呈給女王作為證明?!?p> “神罰之原現在很危險,你們能獵取多少王供,我和你現在都猜不到,不如以我這里的王供為限,我再少一點,就算一個米數,你們回來要拿一個米數的王供或同價的東西來抵,我有挑選的權利,如何?”
必須答應,那首領叫過行者,寫了莎草紙簽名,齊煜讓他們每個人補按了手印,就讓他們離開了。大家都不解地看著齊煜。艾特叫著想要去干掉那些俘虜,這在部落的戰(zhàn)爭中是很正常的,相對齊煜不軌,就是對部落宣戰(zhàn)。
大家被齊煜攔住了。只是何墨兩兄弟和穆托雖然停了下來,但眼里還是憤怒和殺意。只有馬克在一旁,有所深思。
齊煜沒有解釋太多,有些話要跟左賽講才行,只是交代艾特回程的路上路過那個部落一定要提醒自己去看看。馬克聽言也是眼前一亮,齊煜這是要兵不血刃一網打盡啊。
神罰之原上現在變化巨大,迷途渡者和夜尅之前只在黑沼深處橫行,而現在黑沼不知道擴大了多少倍,可憐這次所有的王供之獵不知道多少人有去無回。
齊煜現在有了憑證,無論是討要王供,還是討要物品甚至人口,在女王的裁判祭祀面前,齊煜都占了個理字。而且齊煜剛才也提醒過了對方,說明齊煜也是堂堂正正做事的人,很符合馬克長官的風格。
最主要的是,有了現在這么多王供,齊煜部落的實力也能夠保證這張契約能夠很好的執(zhí)行。馬克更加眼熱的看了齊煜一眼,必須把這家伙弄到王都去,有他和馬克長官,王國的子民才能過得更好。至于兩個部落,其實不算什么大事。
齊煜被馬克的眼神弄的有些莫名其妙,最后還是重逢的喜悅沖散了剛才的插曲,一群人樂談而行,一路上好不快活。
只是馬克看著齊煜弄了這一陣子,又有些精力不濟的樣子,就提議一行先去他們剛出來沒多遠的驛站歇息一下再行路,而且這王供明晃晃地擺在旁邊,總是會惹是生非,去王國軍方直屬的驛站處理一下也好。
齊煜同意了,正好也可以看看這里的驛站跟自己母國古時的驛站有什么不一樣?;厝サ穆飞?,齊煜本想多問兩句,卻發(fā)現其他人神秘兮兮地避而不語,也就沒提了,反正到了也就看到了。
談笑中,夜幕降臨,一勾新月已隨暮光斜落天邊,清爽微涼的夜風拂過,遠遠地傳來喧鬧聲,聲音方向的夜空好似被下面照得通亮。齊煜有些好奇,馬可他們也出現奇怪的神色。大家同時加快步伐,過了個彎眼前出現燈火通明的陌生建筑群。
一看到這建筑群,艾特就有點憋不住,正待搶先一步,卻被齊煜捂嘴拉了下來,藏在路邊一簇灌木之中。其余的人也臉色慎重,跟著一起蹲了下來。
驛站上空照亮的夜空,不光是通路兩邊的石柱燈和巨大柴堆的功勞,還有來來往往全身赤裸油光的黝黑戰(zhàn)士舉著火把來回巡邏。更讓齊煜吃驚的是,中央最大的兩層建筑,門口肅立著兩隊高大的戰(zhàn)士,除了兵器跟齊煜之前在黑沼召喚時看到的禁衛(wèi)一模一樣。
想起那些禁衛(wèi)們在虛空中粉身碎骨的那一幕,齊煜心里對眼前的情況隱隱擔心了起來。只是齊煜自己都搞不清為什么發(fā)生那一幕慘劇,除非......齊煜心中閃過那漆黑的寶石。
眾人正在觀察,就看見一隊士兵押著一群哭喊的男女,一陣吆喝聲出了那二層建筑的大門,一名士兵拔出了利劍大喝一聲,那些哭泣的男女就在門邊道路旁跪下了,閃爍的燈火下高高舉起的劍刃反射著刺骨的寒意。
“不!”隨著艾特一聲怒喝,齊煜身邊的灌木一陣晃動,身邊幾人騰身而起直沖過去。齊煜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也挺身追了過去,只是他完全顧不上身后的王供,載著王供的珠子似乎會自動判別目前的情況,竟然升到半空遠遠地跟著過去。
看到聽見自己這邊的動靜放下刀走過來的士兵,齊煜奮力追上前面的四人喝住了大伙,眼睛里爆發(fā)著嚴厲的光芒,沉聲問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告訴我,馬克!”。
馬克此刻看起來還算平和,但齊煜還是看出了隱藏的憤怒。馬克聽到齊煜的要求,點了點頭就說了起來:“那些人是驛站行者,專門服侍客人,這兩天我們被服務的很好,只是不知為何受到如此遭遇?!?p> “那些禁衛(wèi)是戰(zhàn)場禁衛(wèi),只負責王國戰(zhàn)區(qū)支援,那些光著上身的士兵,是禁衛(wèi)的戰(zhàn)奴??吹剿麄兡樕系陌仔軕?zhàn)飾沒有,說明他們是卡戎的人,卡戎跟馬克長官平級,王國軍械院三大司庫之一,負責西王國地區(qū)?!?p> “卡戎和他的人出戰(zhàn)場支援的時候,就喜歡禍害當地的部落和驛站,只是不知道今天為什么出現在這里,這里可不是他的管轄界。齊,你不用說話,我來說?!?p> 齊煜大概明白了發(fā)生的事情,越界的貴族和士兵魚肉鄉(xiāng)里,殘害人民,這事一點都不新鮮。齊煜就沒再阻攔,和大家站在一起,面對走過來問詢的戰(zhàn)奴。
那戰(zhàn)奴身上還有不少鮮血,手里握著不少金色的器物,看得眾人一怒,正欲發(fā)難,那戰(zhàn)奴卻先動了嘴恭敬地問候齊煜一行人。畢竟馬克一身東境秘衛(wèi)打扮,何墨看起來更不好惹,全身盔甲也像禁衛(wèi)的樣式,而戰(zhàn)奴自己這邊一群人又是越界辦事,面對出現的不速之客,總得說得過去。
看到這里,齊煜反而心里警惕起來,狡詐殘暴的人突然溫潤待人,可不是什么好事情,更何況耳邊四面?zhèn)鱽硐はに魉鞯穆曇?,有人在暗處伏擊?p> 在身后做了個手勢后,齊煜就不動聲色地繼續(xù)跟馬克一起聽那戰(zhàn)奴瞎扯一通,追尋西戰(zhàn)區(qū)逃犯,誤入東區(qū),軍情緊急,司庫親至,閑雜回避,不便接待云云。
何墨、艾特倆兄弟接到手勢,跟穆托也互相對了眼色,三人四散開來,直接展開戒備,警惕四方以防突襲。何墨更是慢慢移到齊煜和馬克中間靠后的陰影里,悄悄地拿下了巨盾。
那戰(zhàn)奴見此那還不知道自己這邊演不下去了,一揚手,烏壓壓的士兵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