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尖利的嘯叫,從齊煜奮力奔跑彈跳的身影旁掠過!
略一分離一道注意力,齊煜就看清楚了那些嘯叫的東西,滿布著黑色尖銳刺鉤的鋼針!
這是?!
剛才齊煜在空中絕殺禁衛(wèi)的武器。
門徒專用的破甲鋼針,被附上了黑色的細菱,而那些黑色西菱在光滑的鋼針表面,鍍上了無數(shù)鋒利的倒刺!
正是這些不規(guī)則的倒刺,在空氣中劃出慘厲尖囂的聲音!
黑色,啞光,充滿了殺氣!
鋼針后,還帶著細細的黑色絲線!
齊煜眼角不禁一緊!
黑蟒,什么時候?qū)W會了,這一手控制?!
不好!
齊煜一邊在落下的碎片上向上彈跳,一邊注意著剛才大飛離去方向的坑沿。
那也是鋼針急速飛去的方向!
齊煜抽出短刃,用盡力氣,拼命地向那些附在鋼針后的黑色絲線砍去。
只是那些絲線似乎估計到了齊煜的動作,突然斷開了鋼針的尾部的連接。
一部分鋼針脫開了束縛,更快地飛揚了起來,遠遠閃過,繼續(xù)往大飛消失的云層中飛去。
齊煜有些不忍地閉上了眼睛。
轟!
一聲悶響,巨大的白色身軀,從空中墜落,重重跌落在坡頂。
滑落下來的身軀,被那些犬牙參差的黑鏡碎片剖出無數(shù)的裂痕。
剛才飛揚在云端的巨物,此刻如同被偷襲的巨鯨。
大飛在地上不停地掙扎,拼著身體的傷口,努力將頭部對準了齊煜,或者說齊煜的方向。
咻!
齊煜根本不必多想,直接趴在了地上。
而后就是數(shù)道乖戾的風聲,貼背而過,無數(shù)的黑影,迎上了大飛蓬射而來的釣絲。
針尖對麥芒。
那些黑色觸角在撞上釣絲的一瞬間,突然消失了。
齊煜趴在地上看著這一幕,心里不禁一驚。
直接聚焦放大的視覺里,那些黑色的觸角,分化成更細的細絲,將那釣絲捆繞起來!
然后直接順著釣絲蔓延開去,直直地沒入大飛分撥釣絲的頭頂釣盤。
這是要反向操控嗎?
黑蟒的回答,是不。
啊!
警訊剛至,齊煜向旁邊滾動的身體堪堪一動,巨大的壓力從腳上傳來,接著就是一陣劇痛。
齊煜根本不用看。敏銳的五感調(diào)用,直接告訴齊煜。
罪魁禍首正是從坑下悄悄掩殺而至的數(shù)股黑色巨蟒。
剩下的黑蟒殘軀,突出坑壁之后,在齊煜的身后高高地揚了起來。
就是剛才,其中一只龐大的黑蟒分支,直接碾過齊煜的腳。
嘶!
齊煜禁不住吸了一口涼氣,幸虧河圖調(diào)動及時,才保住了一只腳。
做大象腳邊的螞蟻,真的是很危險。
慶幸的想法剛剛萌發(fā),齊煜的身體就重重地被抽了起來。
錚!
那些黑色的觸角瞬間就抖直了,緊緊地繃緊了連在大飛釣盤上的黑色觸角細絲。
巨大的力道,勒在旁邊緊挨的齊煜的身體上,順著齊煜的黑菱戰(zhàn)甲,像刮魚鱗一樣刮出一片銀白的火花,帶出一片亂飛的黑菱!
哼!
齊煜的胸腹剛剛受傷,雖然經(jīng)過了河圖和涅槃的緊急修復,但是仍然脆弱。
此刻再被重創(chuàng),齊煜有些疼痛難耐地喘息著。
身體仍然未有悸動,河圖和涅槃存能足夠。
這下子,齊煜看著剛才刮到自己身上的那些幾不可見的黑觸細絲,再次慶幸。
剛才不小心,可是被凌遲了。
被剖成生人片,好玩嗎?
昂!
激烈的吼叫從大飛那邊傳了過來。
還有一些叮叮當當?shù)那宕嘧矒袈?,從大飛身后那些它噴吐的白霧里傳出。
瞬女?!
齊煜振奮了下精神,剛準備過去,龐大的白色巨軀,再次飛了起來。
齊煜眼睜睜地看著大飛如同被吊起的巨鯨飛過頭頂。
黑蟒的分身大觸就是漁夫久經(jīng)風浪強健的手臂。
黑色的觸角如同堅韌不摧的釣竿劃出與獵物相等的驚人弧度。
黑色的觸絲就是釣絲,緊緊纏繞住大飛頭頂?shù)尼灡P,生生地將大飛拽到了半空。
大飛身上還連著一些細絲,圓潤的銀白色裹在黑色里,那是深深沒入大飛身體的門徒鋼針。
傷口上的白色汁液,隨著大飛的掙扎,四處飛濺,如同魚身上的水滴。
齊煜有些發(fā)怔,迷途使者,活生生地被釣了起來,何等驚人!
那些大飛身上的裂口,仍然在不停地噴涂著白霧,齊煜卻只見到了無奈的掙扎,這分明是魚兒離水無助掙扎的腮。
直到又一陣急促地叮叮當當?shù)穆曇?,驚醒了齊煜。
涅槃的思域里,警訊正在不停地徹響!
這是怎么了!
齊煜有些發(fā)愣!
“齊!小心!我要關閉五感了!不要看那邊的黑蟒!去幫瞬女!”
“河圖,你個傻逼!”
兩道思感不分先后,傳送給了齊煜。
黑蟒?不要看?
齊煜怔怔地扭頭,抬首。
眼前的面具飛速地變黑關閉,只是那最后的影像。
齊煜無論如何也忘不掉。
整個坑下,無數(shù)的黑霧彌漫。
坑底無數(shù)的巨觸黑蟒,向上蔓延。
那些巨觸上,黑鱗一層層卷裹而上。
那些黑鱗的間隙里,無數(shù)讓人頭昏目眩的液體在流淌。
那些液體,看不清,齊煜怎么也看不到那些液體是什么。
只是自己非常非常想知道,那是什么。
“不要去想!齊!”
是涅槃。
河圖正忙著全身解數(shù),控制著齊煜身外的黑菱鎧甲,拼命地想逃離這個地方。
“好。”齊煜雖然有些沉迷,但是聽到涅槃這廣袤思域里唯一的聲音,還是將注意力從那些東西上面扭轉(zhuǎn)過來。
齊煜現(xiàn)在像是在一個籠子里,機械被動地被河圖操控的黑菱甲帶著動作,完全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
涅槃遠遠地躲開了齊煜的思感,將自己的思感與齊煜的思感悄悄斷裂開來。
涅槃的身后,無垠的戰(zhàn)盔思域空間里,無數(shù)巨大的黑色的裂痕隱隱閃現(xiàn)。
而那些裂痕里無數(shù)黑色的觸角似乎跨過無數(shù)光年的距離,緊密地纏繞著涅槃。
涅槃切斷與齊煜的思域連接之后,那些觸角開始了對它的撕扯。
只是涅槃一個念頭,整個涅槃戰(zhàn)盔思感空間,掃蕩一空。
如果之前戰(zhàn)盔空間里,還有一些之前的殘存碎片如同坐標一樣標識著空間。
那么現(xiàn)在,真的是空蕩蕩地一片。
除了那個傻逼,涅槃的思感木然地待在整個空間的正中央,對某人無可奈何的吐著槽。
它的后面,河圖一遍偷念著“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保槐槭治枳愕傅負]灑著如同無數(shù)星辰一樣的閃亮訊號,那些是控制著黑菱的關鍵。
涅槃感覺這個空間越來越清晰了。
以前這里一片混沌,遇到齊煜之后,現(xiàn)在這里又重新明晰了起來。
剛才那些感覺發(fā)生在思域里的事情,以前涅槃只能感覺得到。
現(xiàn)在它,能看得到。
那些裂縫,在它的身體里,像一把刀。
很痛,痛到讓它明白,什么是痛。
在這片空間里,它和它,都活過來了,現(xiàn)在。
只是,有生,必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