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步不是你想停,想停就能停。
來自那通天柱影的巨大吸引力,本來勉強能抵抗得住。
卻被自己以為抓住機會主動靠近,弄巧成拙。
面對著突然地變故,剎不住車了。
肆無忌憚地釋放著吞噬規(guī)則的錘頭,第一次覺得自己不應該有思感。
老老實實做個錘子,不好嗎?
現(xiàn)在卻因為自己的自以為,拉著某人一起,一頭栽到別人挖好的坑里。
“別想那么多!既然開始了,那就等著結束就好了。”
那一瞬間,錘柄傳來的思感依舊冷靜。
滿天黃色的星辰傾倒如蓋,與黑色焰影慢慢合攏!
沒人知道那一刻,合攏的碗狀的黑色巨觸內,天崩地裂!
規(guī)則的碰撞,是那么好玩的?
黑色焰影里,白焰灼身的人死死地咬著牙,看著錘頭的吞噬邊界和周圍諭塔黃色光芒中傳遞過來的禁錮規(guī)則之間,相互碰撞。
一方吞噬一切。
一方就不讓你吞。
于是那里缺了什么東西。
“不要.......不要松手!”
警告的思感再次從錘柄上傳遞過來。
那人愣了一下。這思感在顫抖,在害怕。
難道不該怕嗎?
那人自己也覺得這困住自己的空間里,莫名的危機感,緩緩增強。
目光緩緩上移,那人覺得自己的頭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沉重。
剛使勁將脖子抬起來,去看將自己的手臂帶起的錘子。
脖子抬起動作的下半程卻因為自己剛才抵抗的那種約束感突然消失,變成了使力過度。
咔!清晰的折斷聲在耳邊響起。
那人沒覺得自己在跟自己開玩笑。
現(xiàn)實是自己的脖子,折了。
錐心的刺痛,眩暈的感覺還有麻木的觸感無不對自己說明著現(xiàn)實。
“不要動!”
錘影的思感與極為灼熱的溫度同時到來。
脖頸附近的空間被錘頭緊急釋放出的灼熱溶液緊緊地鎖住。
燒蝕的熔汁從錘尾沿著手臂,一剎那就將那人的脖頸和頭圍了個嚴嚴實實。
“看來.......今天一定要有一方消失了?!?p> 錘頭傳遞過來的信息沒有任何玩笑的感覺。
灼熱的溶液已經急速冷卻,卻讓手里那頭碎裂的聲音更加清晰地傳遞過來。
不是自己的手在碎裂,是錘頭的吞噬邊界在碎裂。
渾身的白焰已經漸漸熄滅,僅存的頭盔下,血肉模糊的眼皮微微張開,看到得卻是潛藏百孔的景象。
極為讓人難受的怪異感,讓人惡心想吐。
明明眼睛告訴自己那里缺了什么東西,瘋狂的腦袋卻告訴自己那里一切正常。
唯有用余光才能隱隱感覺,那里確實有東西不見了。
而且不僅如此。
無數(shù)的裂痕在瘋狂的生長,就在挨在那不可描述的地方。
“不用看了,維度真空已經出來了。我和他........”
錘影看著握著自己的人,比剛才自焚還要痛苦,不由得耐心解釋起來。
只是剛解釋了幾句,自己的身體突然一沉。
一陣血霧爆發(fā)在整個狹小的空間!
一陣搖晃,錘影的思域空間里一片空白,幾乎忘了自己還在與周圍的規(guī)則相抗衡。
赤紅的霧并沒有消散,無數(shù)的碎末和懸浮的紅雨,揭示了那恐怖的存在。
整個黑色巨觸握住的這一小塊空間里面,此時如同被蛀空了的蟻巢。
在自己與對面相抗衡的時候,其他弱小的規(guī)則分崩離析。
極小空間里,竟然因為兩大強大的規(guī)則打架,竟然維度崩塌。
密密麻麻的維度真空,直接抽散了一直握著自己的那個人!
滿天的血雨潑出來的形狀,就是證據。
盡管只有短短瞬間。
自己這么皮實,扛了過去。
他呢?他呢!
錘頭依舊懸空在自己的吞噬邊界內,一時半會竟然安靜了下來。
原來,自己真的很弱小啊。
漫天黃色光芒消散,蟻巢一樣的維度破碎空間再次被黑色觸管拼命砸過來的物質湮滅。
劇烈的爆炸過后,黑色錘影飛速地被拋離出去!
白色迷霧和巨大的暴擊聲,不停地在自己身邊響起。
錘頭模模糊糊意識到,自己被當成了一顆子彈。
可惜了呢,那人。
飛速遠去的錘頭沒有看到自己手柄處,一顆剔透的血滴,向著相反的方向飛了出去。
就這樣一直飛下去吧!
逐漸燒成火紅的錘頭似乎不愿意再往自己的思感空間里放什么。
為什么消失的,不是自己......
因為剛才維度真空湮滅抵消的吞噬邊界,再次出現(xiàn)在錘頭的周圍。
橫貫長空的錘頭帶著遺憾的空洞,一路向前。
三股黑色氣流其中的一股消失了,附近天地之間,又變成黑色氣流彌漫的樣子。
只是錘子所過之處,在那些緩慢漂流的黑色氣流里,留出一條長長地巨大的空洞。
然后真空的威力,又讓那空洞瞬間被黑色氣流所補充閉合。
一切都是在極短的時間發(fā)生。
錘頭出現(xiàn)以前,劍一也不知道自己做什么。
錘頭出現(xiàn)以后,劍一什么也做不了,包括切割。
巨觸甩下自己,將目標朝向那黑色錘影,是自己沒想到的。
隨后翻天覆地的規(guī)則大戰(zhàn),自己當了一回看客。
然后現(xiàn)在自己要成某個傻逼錘子泄憤的對象了!
無妄之災!
劍一還沒來得及張開切割的規(guī)則,錘影已經呼嘯而至!
嗡!
巨大的黑色氣流瞬間被吞了個干凈!
劍感覺自己身上的毛都要豎起來了!
雖然自己并沒有毛,但不妨礙自己這樣想。
自己從“初生”那刻起,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被塞滿了自己的思域空間。
“一!”
思感未出,規(guī)則已動!
只是沒什么可切的。一可沒開玩笑。
鏗!
劍一的原體跟錘頭的原體,死死地磕在了一起。
急速而來的錘頭差點跟劍,合在了一起。
極度灼熱的熔汁瞬間向著相反的方向迸發(fā)了出去!
宛若實質的激波一層層將真空外的黑色氣流遠遠地推了出去!
悲憤之下,錘頭極限張開的吞噬規(guī)則,在碰上劍一的那一刻,將劍一和自己的身邊極小的一塊空間里的東西吞了個一干二凈!
切,無可切!
劍真的有點蒙了,然后就是硬碰硬!
真身的碰撞,連一都有點無所適從。
白色羽片正脊上那一道刻痕,在那一瞬間,竟然模糊了一下!
規(guī)則差點被剝奪了!
還未等劍一再次張開切割的規(guī)則,吞噬的規(guī)則再次張開!
黑白花色的吞噬限界,一層層地從劍一和錘頭真身碰撞融合的地方,往前推進!
尼瑪!我知道你頭鐵!
莫挨老子!
劍一覺得自己快要燒著了!
只是對頭的那個錘子絲毫沒有反應,只是不斷地張開著吞噬的限界。
白色的羽片上,不斷地崩裂著細微的碎片。
黑白花色的限界就像是磨刀石一樣,一層層打磨上去。
界限在一層層往上推進,被界限磨過的雪白羽片劍身,立馬變得灰蒙蒙一層。
“劍,我......”
思感從從身上的刻痕一閃而沒。
正在拼命掙扎的劍愣住了。
那道刻痕,與自己一體為生的刻痕,突然沉默了。
這是怎么了?
“一!一!”
無數(shù)的思感被送向自己身體正中那道刻痕,只是已被打磨過一半的刻痕再也沒有回應。
切割的規(guī)則好像,失蹤了,無影無蹤。
無名的怒火在思域里熊熊燃燒!
“嗨!對面的!你把一弄哪里去了?!”
憤怒的念頭源源不斷順著溶結的地方傳遞向那個黑白花色的錘子。
只是,回應并不是思感,而是漫天銀白的電蛇!
這是?!
一?!
雪白的羽片感知著,天地間那重新充塞的物質被一一分成正負二色,然后不停地重逢湮滅。
起先是空氣里浮起了無數(shù)的細小的火花。
然后無數(shù)粗長的電蛇從周圍翻滾的黑色氣流直直地落向遠遠地上那些黑色山脈,暗紅的溶質,從那些高細的山尖峰頂崩碎而下!
寧靜的方圓空間,瞬間變成地獄!
這???這?。。?p> 被奪走了?!
一!?。?p> 憤怒的思感還未傳到。
銀白色電蛇落在錘頭與羽片溶結的地方。
結接之處再次融化,兩者終于分開了。
“你把......”
“我沒把它怎么樣?!?p> 一道思感直接打斷了另一道思感。
“我只是拿了些,自保的力量罷了?!?p> “它還在,你........”
轟!咔咔咔咔咔咔!
兩道思感還沒有交流完,巨大的壓迫力再次襲來!
漫天黃色光影再次出現(xiàn)。
黑色巨觸席卷而來。
“槽!沒完沒了了!”
沒有了一的照拂,劍感覺自己被扒了一層又一層皮。
尤其是,這漫天黃色的星影,簡直是噩夢。
剛才那規(guī)則之下,維度都被真空湮滅,恐怖之處劍焉能不知?
只是沒有了一,自己又何處可逃?
“劍,我們在?!毙∨⒌乃几型回5膫鱽怼?p> “在。”緊接著又是一道虛弱的思感,雖然不再強大,但是一如既往的憨憨。
思感到達的那一瞬間,劍一切都了然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正是為了保留劍尾的脈絡,拼命分出一部分規(guī)則保護著阿帕。
一才得以殘存。切割的規(guī)則被一分為二。
一部分被那錘頭所褫奪,物質正負二分湮滅,釋放巨大的能量毀滅萬物。
一部分留下,破碎虛界,往返時空。
“總之,以后逃跑要靠我了?!?p> 一向憨憨的一,盡管虛弱,萬幸之下,也禁不住開了個玩笑。
“比如現(xiàn)在!抓緊了!”
嗡!
羽片正中的刻痕突然模糊了起來,一條更大更沉黑的刻痕劃出一道深深的裂隙。
柄尾的雪白脈絡緊緊地裹住了阿帕小朋友和雪白的羽片,直投而入。
再次孤身被那層層疊疊的諭塔星幕抓住的錘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那燒蝕的錘尾仿佛更丑了,不僅僅像是被燒了,現(xiàn)在看起來更是被砍的七零八落!
這次面對著再度降臨的黑色巨觸和即將借著諭塔傳送的規(guī)則之力,黑色錘頭不再抖弄它那吞噬的規(guī)則,反而沉默以對。
看著星星點點的黃色光芒在越來越近,四面八方壓抑過來的諭塔上亮起。
錘頭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思感,才能應對現(xiàn)在自己手柄上空無一物無人所持的感覺。
“可惜了”
錘頭第一次明白,這種空虛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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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一點都不耿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