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三的那個案件過后,鄭蘋萍是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加上之前為了這個案件,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了,她就在府衙的客房里,一覺就連著給它睡了好幾天。
醒來的時候,剛好天氣也是很好,就想著也該出門去活動活動筋骨了。于是一邊做著廣播體操一邊慢悠悠地往府衙的側門走出去。在府衙里,只要不是辦公差,衙門里的人出去一般都是走的側門。正大門,一般都是辦公的時候,才從那里出入的。
鄭蘋萍剛一走出去,就看見門邊蹲了一個大塊頭。猛一看到,把她給嚇了一大跳!對方自己倒是也嚇到坐了個大屁蹲兒。鄭蘋萍一看,這個蹲在門口的大塊頭原來正是屠三。
大塊頭站起來一見到鄭蘋萍就趕緊跪到了路上去,對著鄭蘋萍就是一頓又跪又拜又磕頭。鄭蘋萍有點不知所措,她手忙腳亂的不知道對方行的這樣的禮,自己該怎么回禮。只能趕緊把那個大塊頭硬從地上給拉了起來。
屠三又要往地上跪:“俺娘說過,受過人家的恩惠,要想著報答的!大人你救過俺的命,俺沒有什么可以報答你的,先給你磕幾個頭吧!”
鄭蘋萍趕緊把屠三扶住了,不讓他再跪到地上去:“別!別!別!你別給我行這樣的禮!我,我……我很慌??!”
是?。∈菚芑诺?!就像鄭蘋萍剛剛進法院的那會兒,跟著法官去開的那個離婚案件的那次一樣。
那個案件,是女方起訴的離婚,因為男方好逸惡勞、吃喝嫖賭不肯賺錢養(yǎng)家,女方又剛出月子不久,孩子又很小放不下,無法出去打工賺錢,于是忍無可忍起訴離婚。
開庭的時候,原告堅決要離婚,被告也是一副很無所謂的模樣,倒是坐在底下旁聽席上的婆婆一直在哭。開完庭后,原、被告雙方都已經確認過筆錄,簽名、捺印完,直接走人了。但是那個婆婆卻走到鄭蘋萍的身邊,對著她和法官就跪了下去。那個婆婆哭著求法官不要判她兒子和兒媳離婚,說要是他倆真的離了,那家里還有那么小的孩子,該怎么辦呢?讓孩子跟了媽媽,那孩子就沒有爸爸了,跟了爸爸,又沒有媽媽了。
那時候,看著比自己年紀大那么多的一個長輩在自己的面前跪了下去,鄭蘋萍的心里真的是慌得一匹??!
哎!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這次,鄭蘋萍的心里也還是慌??!硬是抓住了屠三的手臂,不讓他再跪到地上去了:“我知道你心里感激我!我都知道啦!但是你可別給我行這樣的禮了!再說了,我也不是特意救的你,就算不是你,是隨便的任何一個人,我都是會一樣救的!這世間自有公道在!所以你也別放在心上了!好了,你回吧!回家去吧!”
屠三卻偏偏就像是一頭犟牛:“不行!俺這條命是大人救的。俺家里窮,沒有什么好東西可以用來報答大人的。俺想過啦,那就用俺這個人來報答大人!給大人做牛做馬都成!”
鄭蘋萍頓時覺得一個晴天霹靂就蓋了下來:這是什么鬼?這是打算要以身相許啦?
鄭蘋萍一口老血都將將要噴薄而出,這都是什么套路?金庸先生教給我們的,難道不應該都是英雄救美,然后美女要以身相許,愿意做牛做馬的嗎?
我又不是英雄!我也不愛美人!而且眼前的這個滿臉絡腮胡子,還有滿身肥膘的壯漢,又是什么鬼啦?!
鄭蘋萍聽屠三這么一說,心里嚇了一個哆嗦,趕緊放掉自己扶著屠三的手臂的雙手,就腳底抹油:“你不用報答我的!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報答了!我已經有人啦!也不用牛,更不要用馬的!你還是趕緊早些回家去吧!”
屠三跟著鄭蘋萍走了上來:“大人!俺很能干活的,也能吃苦!什么活兒都可以替大人干的!”
鄭蘋萍一邊溜一邊說:“我謝謝你啦!但是我真的不想要你的人?。∧阕甙?!”說著就趕緊往人堆里鉆。
鄭蘋萍跑了一段路,回頭一看,那個屠三還跟在后頭呢。于是,又發(fā)足狂奔,又跑了許久,再回頭一看,那屠三還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跟在自己后頭呢,就像是一條尾巴一樣,怎么甩還都甩不掉了。
鄭蘋萍無心再逛街,就趕緊先跑回了衙門。跑到衙門口的時候,她看到屠三也跟過來了,就趕緊把門關嚴實了,再把門栓也給栓上了。才按下了自己被嚇得“砰砰砰”亂跳的一顆小心臟,回房間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