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顧猛是姐夫那邊的親戚嗎?”
樓下,林大龍和王歐在看電視,看到林鳳芝從廚房出來,他好奇地打聽道。
“不是??!”
快中午了,林鳳芝開始準(zhǔn)備做飯,她腿上放著一個瓷盆,一邊剝豆子一邊看電視,還要應(yīng)付林大龍的廢話。
“不是親戚來拜什么年?”
“你咋說話的,不是親戚不能來?而且小顧不算外人,算是我們才認(rèn)下的干親吧!”
“為啥要認(rèn)他?”
林鳳芝想了想,把顧猛撿到金子送還王家的事情說了。
“他真的還了?!”
林大龍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五更金條至少可以賣一萬塊,一萬塊是什么概念,可以在市里買一套房,這小子撿了一套房居然不動心,說他太笨呢?還是太蠢?
“阿姐,那金子不會是假的吧?”他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林鳳芝看了弟弟一眼,你是白癡嗎?你白癡就可以了,別把我們都當(dāng)做白癡。
“咳咳!”
林大龍有些不好意思,“阿姐,我...我想...”
他學(xué)著顧猛的動作撓了撓頭,吞吐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看到弟弟的樣子,林鳳芝不由地笑了,弟弟這幾天不知道有什么心事,好幾次想開口,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現(xiàn)在終于要吐露實情了。
“有什么事就說吧!”
“阿姐,我...我想借點錢!”
憋了三天,終于把話說出來了,他不免有些忐忑。
林鳳芝指了一下桌子的抽屜,“錢在那里,需要多少你隨便拿!”
“真的?謝謝姐姐!”
林大龍高興地跳了起來,一下子撲到抽屜前面,打開,找了又找,笑容慢慢凝固在臉上。
“阿姐,這才五十?”
林大龍拿著一把毛票,苦著臉說道。
“五十不夠嗎?你要那么多錢干什么?”林鳳芝剝著豆子,隨意地問道。
“阿姐,我想去南方做生意!”
“做生意?你會做生意?!”
這個弟弟上學(xué)讀書不認(rèn)真,家里給他安排到機(jī)械廠工作,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最后直接買斷工齡不干了。
任性妄為,惹得一大家人為他頭痛,
可林鳳芝姐妹四個,只有一個弟弟,都把他當(dāng)做寶貝供著,只要他不作死闖大禍,都任由他性子來,出了事大家?guī)退疗ü伞?p> 現(xiàn)在聽說他想做生意,林鳳芝就很警惕,這是要闖大禍的預(yù)兆嗎?
“阿姐!”
林大龍大為不滿:“我二十四了,早就懂事了,這一次我保證認(rèn)真干事業(yè),絕對不闖禍?!?p> 林鳳芝輕笑一聲,連他一個標(biāo)點符號都不相信,“保證?你自己想想,剛才那話你說過幾遍?”
林大龍老臉一紅,弱弱地說道:“這一次我是認(rèn)真的!”
“這話你也說過!”
林鳳芝悠悠地嘆了口氣,遇到了一個不成器的弟弟有什么辦法呢?
只能不停地為他降低忍耐的底線!
“你想借多少?”
“一萬!”
“多少?!”
“八...五千,五千就夠了!”
看到姐姐緊皺的眉頭,林大龍心中一驚,連忙把大拇指伸直,從一變成了八,姐姐臉色已然不好,他又連忙把剩余的三根指頭全伸直了,又從八變成了五,不能再少了,再少就沒有人格了。
“五千?”
五千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按照目前正式工的平均工資,一個月五十塊,一年六百,至少需要八九年,這不算消費,有些人儲存了一輩子錢,家里加上銀行里也沒有五千塊。
“你要這么多錢干什么?”
“干大事!”
林大龍輕輕咳嗽了一聲,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認(rèn)真地說道:
“阿姐,劉金柱你認(rèn)識不,就是住兩叉街上的那個混混,去年上半年他去了南方,身上只有幾塊錢,可是過年的時候身上裝了一大把大團(tuán)結(jié),至少有幾千塊。我以前跟他關(guān)系不錯,請他喝了一頓酒,從他那里打聽到了發(fā)財?shù)拿孛?,阿姐,你知道他的錢是怎么來的嗎?”
林鳳芝放下瓷盆,站起身來走到電話機(jī)前。
“阿姐,你那點話干什么?”林大龍驚訝地問道。
“打電話報警抓他,我知道劉金柱這人,打小沒上過學(xué),喜歡偷雞摸狗,去了一趟南方就能掙那么多錢,這錢肯定來路不正!”林鳳芝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
“阿姐不要!”
林大龍連忙搶過電話掛了。
“阿姐,人家沒有作奸犯科,人家兜里的錢很干凈的?!?p> 林鳳芝不相信,在王歐身邊坐下,“說吧,他的錢是怎么來的?”
“劉金柱聽說南方開了特區(qū),那里遍地都是發(fā)財?shù)臋C(jī)會,他就想去試一試。
在那里,他認(rèn)識了一個港商,那港商是一家電子手表的銷售商,想在內(nèi)地開拓市場,劉金柱就給港商當(dāng)馬仔,先是幫忙跑腿打雜,等掙了兩百塊錢。
有了本錢,他從港商那里拿了幾十塊電子手表,帶到西川各地賣,進(jìn)價四塊,賣十二。
只跑了四個月,他身上的錢就從兩百變成了兩千,過了年他準(zhǔn)備再過去,我想跟他一起做生意,他覺得我這人不錯,就答應(yīng)等我。
阿姐,我想從你這里借五千,今年過年,不,暑假,到了暑假我一定連本帶利還給你,好不好?”
林大龍目光炯炯地看著姐姐,因為說的太快,又太激動,眼中帶著淚花,有點小可憐。
“賣表?這不是投機(jī)倒把嗎?”林鳳芝說道。
“阿姐,臘月那會兒,市里滿大街都是那種小商小販,賣手表的、收音機(jī)的、碟機(jī)的,這怎么能說是投機(jī)倒把?”林大龍不滿地抗辯道。
林鳳芝不相信劉金柱的事,那么容易就賺到了錢,大家干嘛還累死累活地上班?不如都去南方發(fā)大財,劉金柱都能賺錢,誰不比他聰明?
她不想弟弟跟一個人品不行的人混在一起,警告道:“你最好離劉金柱遠(yuǎn)一點,不然我就報警,把你們兩個都抓起來?!?p> “阿姐??!”
一不小心坑了朋友,林大龍抱著腦袋痛苦地大叫起來。
“小舅舅,你怎么啦?”
王歐小朋友眨巴著大眼睛,奇怪地看著舅舅,這個小舅舅今天有點不正常。
林大龍捂著眼睛,嗚嗚地說道:“我的大白兔奶糖被人搶走了!”
王歐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小舅舅,大白兔奶糖沒了,這真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情。
出于人道主義精神,王歐小同學(xué)把小手伸進(jìn)沙發(fā)的拐角里扣啊扣,像是變戲法似的從里面拿出一顆奶糖,很仗義地說道:“小舅舅,給你吃!”
林大龍拿著奶糖哭笑不得,輕輕地捏了下小外甥的臉蛋,“小歐,謝謝你,等你長大了,我多給你介紹幾個漂亮的女孩子?!?p> “咳咳!”
林鳳芝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你別把小歐教壞了!”
“阿姐,小歐都這么大方了,你能不能發(fā)揚一下風(fēng)格,借我五,不,兩千就夠了,只要兩千,借一年,我還你三千!”
林鳳芝不想把錢打水漂,直接搖頭,“我沒有錢!”
怎么可能?
他可知道姐夫家的錢都在姐姐手中握著呢!
“阿姐,你借我一根金條也行!”
“不行,那可是小婭奶奶給她留的嫁妝,別說是你,就連我也不行,你別想打金條的主意!”
“小婭不是還小么?”
林鳳芝瞪著眼睛看著弟弟,眼中帶著警告。
他連忙舉手發(fā)誓,“好吧好吧,我絕對不打金條的主意,不過我去南方的錢阿姐你必須幫忙,不然我就回家跟阿媽鬧,請阿媽幫忙給我籌錢!”
阿媽可寵著我這個寶貝兒子呢,有阿媽出手,萬無一失,只是我不想輕易動用阿媽這個撒手锏!
林大龍抱著手臂,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就不學(xué)好!”
林鳳芝著實被這個弟弟給氣到了,哎,造孽,誰叫老林家只有一個男娃呢?
“小寶,你長大了千萬不要跟你小舅舅學(xué)??!”林鳳芝看著兒子說道。
“阿媽,為什么呀?”
“他,你小舅舅都二十四了還沒找到對象,沒出息的人才一直打光棍呢!”
“光棍?”
王歐歪著頭看著小舅舅,好好的,他為什么要打光棍呢?光棍犯了什么錯?
林鳳芝解釋道:“小寶,光棍就好比你們班上每個人都有同桌,你沒有同桌,一個人坐著,你說好不好?”
“不好不好!”
正在讀學(xué)前班的王歐小同學(xué)連忙搖頭,沒有漂亮的小同桌,上學(xué)還有什么意思呢?
他又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林大龍,小舅舅太可憐了,先是被人搶了糖果,又沒有可愛漂亮的同桌,他混得太慘了,哎~,阿媽說的對,千萬不能學(xué)舅舅!
林大龍被小外甥的眼神看得很尷尬,“小歐,真不是那樣的!”
想解釋卻不知道怎么跟一個小孩子解釋,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阿姐,我決定了,如果沒掙到錢,我一輩子都不找同桌,呸!找媳婦兒!我說到做到,讓你們干著急去!”
林鳳芝無奈地說道:“這件事我說了不算,等你姐夫回來,你跟你姐夫說,讓他給你參考一下!”
“那好吧!”
夏耕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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