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瓔猶在兀自反省,后衣領(lǐng)卻在此時傳來一股巨大的阻力,力道之大,生生讓他急速飛奔的身形滯在了當(dāng)場,差點沒勒斷了脖子。
要知道,后脖子這塊地方被制住,是很不雅觀且很不被尊重的。
火氣莫名上頭,璃瓔正要發(fā)作,卻在此時方才那道聲音又響在了身后很近的地方:“別跑別跑,先避一避?!?p> 然后后衣領(lǐng)處再次傳來一陣?yán)?,這回?fù)Q了個方向。
先前洞口動靜太大,璃瓔沒有聽仔細(xì)這人的聲音,這會兒湊近了再聽,便發(fā)現(xiàn)當(dāng)真是一把流水淌過青荇般的好嗓子。
也不知道用這兩樣?xùn)|西形容一個男人的聲音妥當(dāng)與否,但是此時璃瓔的腦子里確然出現(xiàn)的就是這樣一種情境。
只是,這把聲音的主人著實不大招人待見,讓跑的時候直接給人撞飛了出去,讓別跑的時候又不經(jīng)商量的胡亂一扯完事......他這是把人當(dāng)成他家養(yǎng)的阿貓阿狗了么?
不能想,想就是氣憤。
等璃瓔就發(fā)覺后衣領(lǐng)的力道松開了些,腳底下也傳來了踩到實處的觸感時,自己已經(jīng)蹲在另一個更為寬敞的洞口。
只不過,是用了一種面朝著洞外邊,堵住了入口的姿勢。
這種姿勢本身沒什么問題,問題在于它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起一些不好的東西......比如說,身后的人是不是在拿他當(dāng)肉盾之類的物件呢?
呵呵......
毫無疑問,就是這樣了。
這時男人的手已經(jīng)換了位置,從璃瓔的衣領(lǐng)挪到了后背,正死死揪著他的衣服,整個人也幾乎是黏在了他的背上,溫?zé)岬暮粑?shù)隔著衣衫透了進(jìn)來。將自己藏的嚴(yán)絲合縫,怪好的。
璃瓔一向自詡是個很想得開的人,一般來說,能讓他堵上一回心的事還真的不多,除非是對方太過分,就像瀾池當(dāng)眾“折辱”他的這種,否則他是任何事都能隨意笑笑就放過的。
然而,就在剛剛,身后藏著的這位素未謀面的男人,用他一系列令人發(fā)指的行為成功的做到了。
若是個姑娘,即便如此無禮,璃瓔也能寬恕幾分,可大家都是男人,誰還不知道精貴著自己咋地?
璃瓔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腮幫子都被自己咬牙咬疼了,他閉上眼努力調(diào)節(jié)著即將按耐不住的脾氣,可一呼一吸仍舊是亂得一塌糊涂。
可惜洞口位置實在太擠,影響了他想霍然轉(zhuǎn)身之后再一把將這男的扔出去的動作,換之只能一點一點的轉(zhuǎn)過去,如此這般不足以排解自己的悶火,當(dāng)真是太憋屈了。
璃瓔忍著一口氣,正要磨過去瞧瞧是何方神圣,也打算先問問緣由。
若是此人有苦衷,酌情可選擇原諒,若是沒苦衷,那只能抱歉了,狠揍一頓跑不了。
誰成想,老天爺就連憋屈的機(jī)會也不給他,就在他剛想動作又沒動作的當(dāng)口,嘴巴便被身后那人的一雙手牢牢捂住了。
然后他那聲音帶著幾分惶恐的顫抖道:“不能出聲,他們來啦?!?p> 雖不知他們指的是誰,但考慮道此地本就異常,聽男人口氣神叨叨的,璃瓔不辨話里真假,不敢輕舉妄動,便再一次的聽了他的指揮,瞬即將全身的氣息都瀲了回去。
此刻,極靜。
身后人氣息已然低了下去,但胸腔里的那顆心卻不大聽話,蹦跶的厲害。
因貼著璃瓔的后背,璃瓔便一下不漏的全聽在耳里,聽了一會,他居然搞不清心跳到底是自己的還是那人的。
好在這怪異的氣氛并未持續(xù)多久,不遠(yuǎn)處便傳來一陣“撲棱棱”振翅的響動,將璃瓔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去,心說:“什么東西飛過來了?”
事實上,這個問題并不用去想,因為答案很快便出現(xiàn)在眼前。
只見黑壓壓一片不明物體,正井然有序的往他們這里飛來,數(shù)量多得看都嫌累,更別說去數(shù)了。
璃瓔運足目力瞧去,然后就徹底驚了一回。
那是一群兔子般大小的耗子,全身紅得發(fā)紫,若非長得實實在在就是耗子樣,璃瓔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它們。
這還不算,只見那好好的一只耗子,偏生要長一對不倫不類的肉翅,這也就算了,可你一對翅膀還要長得像初生嬰兒的手,這形象真他娘的......惡心到家,實不能忍啊。
要不是嘴被捂得很死,璃瓔眼下就想噴一口火,全燒光蛋了好凈化一下眼睛。
耗子越飛越近,璃瓔終于看清了他們血紅的一雙眼睛以及從嘴里伸出來的兩顆大尖牙,與此同時,還有一股席卷而來的惡臭味。
沒想到傳聞中的火鼠長成這樣,也難怪大家談及都是粗粗掠過,就這口惡心,夠做三年噩夢,誰還愿意再念叨。
關(guān)鍵時候,璃瓔分了一點神,覺察出身后那人似乎已經(jīng)僵了,不用猜也知道他就是在害怕這些火鼠。至于么,幾只耗子而已,怕成這樣?
眼見一個大男人這般慫包,璃瓔稍微的觸動了一點惻隱之心。
算了,原諒他將自己當(dāng)肉盾這事了,這是個弱者。
嗯?等等......
說起這個,璃瓔終于想起自己正大咧咧的堵在門口,看著一群耗子浩浩蕩蕩的飛過來,而他身邊連根遮掩的雜草都沒有。
雖說他不害怕,可也沒無聊到想去去招惹這些惡心扒拉的怪物。
璃瓔下意識的就去掰那男人的手,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擠去。
豈料,這慫的到家的男人,力氣也不曉得是怎么練出來的,既掰不動也擠不動,原本洞口太窄就施展不開,璃瓔一燥火,差點沒飚出一口心頭血。
來不及了,耗子們離這里只有三尺左右,璃瓔再氣極也只好停止了一切動作,全神戒備起來。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著保存實力去拿火種這事了,只顧得上先解決了眼前的再說。
一念落定,璃瓔的手上已慢慢聚起了一團(tuán)白光,白光中隱隱有些電流滋過的響動,是個天雷訣。
這訣威力不小,只待火鼠靠近,便能劈得它們里焦外嫩。
正要動手,一直在身后僵成化石的某個男人,卻在此時用密語傳來一句話:“別打別打,它們視力很差,不要發(fā)出聲音就行。你一打它們就發(fā)現(xiàn)咱們了?!?p> 你大爺?shù)模?p> 璃瓔手中的白光驀地熄了,若是有可能的話,他想劈了后頭這貨。此等重要情報為什么不早講?而且知道它們看不見,還把我堵在門口作甚?
他再次屏氣凝神看去,只見那隊耗子果然沒發(fā)現(xiàn)他們,徑直從洞門口飛了過去。隊伍之龐大,直接將所有的光線都遮住了,幾乎是同時,璃瓔強(qiáng)行關(guān)閉了五感六識,才沒被駭人的臭氣給熏吐。
很煎熬!
等好容易熬過了數(shù)到五十的功夫,洞口處才重見光明,等徹底不見了火耗子的蹤跡,璃瓔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這時他才意識到,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放開了他的嘴。
身后也傳來一聲如釋重負(fù)外加重獲新生的嘆息,還有某人一屁股癱坐在地的動靜,然后聽見他道:“好險好險。差點要死了?!?p> 聽他如是說,璃瓔先前因突變沒來得及發(fā)的火,此刻重新燃了燃,只是已沒有那么旺盛,他想到什么,便維持著面朝外界的姿勢,問了句:“你是......小叔叔?”
劍膽秦心
小叔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