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想起這一切不幸往事,又想起這些年對他照顧有加的林楚天,他作為他的老板,卻沒有老板架子,在發(fā)現(xiàn)他患病后,又資助他看病,加上今晚陌生女孩子的善意,他的心底似乎升起了一點溫暖,他看著墻上孩子的照片,又對生活充滿了一點希望之光。
不管失去了什么,都要好好活著,現(xiàn)在,他的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幫助林楚天調(diào)查他安排的事情。
除了每天去醫(yī)院的檢查和治療,調(diào)查一個人,對專業(yè)出生的他來說,倒也不難。他雖然失去一切,卻在陌生人的點滴善意中繼續(xù)面對生活。
林楚天給了小周一些資料,整個計劃都是秘密的進行。
整件事都是瞞著錢小冬,他清楚的知道,錢小冬知道的越少越好,畢竟他要找的人,將來關(guān)系著林氏的長遠發(fā)展。
“楚天。”錢小冬問,“今早也沒見到小周.“錢小冬剛說完,才發(fā)覺自己說漏了嘴,忙添加了一句“那個小周,除了業(yè)務(wù)能力強之外,不知道你到底看上他什么,還直接晉升他為貼身助理。”
林楚天雖聽著這話別扭,卻沒再說什么,有的時候,他認為,沉默是最好的答案,一味的解釋反而會讓事情越來越復(fù)雜,這是他的性格特征,沉默少言,別的人走不進他心里,他也不想走進別人心里,除非是有利可圖,他是現(xiàn)實的代表,他把自己包裹得厚而凝重,而作為妻子的錢小冬,久而久之自然會對他的這種產(chǎn)生不愉快,直至到最后明目張膽的厭惡,當(dāng)然,那是后來才發(fā)生的事,很多時候,不是人推著生活的劇情向前走,二是,被迫著成為那個讓自己討厭的角色。
作為林楚天的第二任妻子,她是機智的,在任何一個場合,她都把自己的角色處理的惟妙惟肖,如魚得水,即便是林楚天的親生父親林長青,都對她刮目相看,說到林長青,他的囂張是當(dāng)?shù)爻隽嗣模鋵嵥矝]有什么真才實學(xué),也沒任何雄厚的經(jīng)濟實力,論內(nèi)在,胸?zé)o點墨,論外在,也是貌不揚,在那個比不了老子,比孩子的時代,他卻鬼使神差的娶到了當(dāng)?shù)刈蠲馈按寤ā蓖醮渖彛犨@名字,俗不可奈,為什么人人稱她為村花,確是有淵源的。
王翠花家境一般,學(xué)歷介于文盲和半文盲之間,卻被一臉猥瑣相貌的林長青看上,也是奇緣。
“閨女,你也不小啦?!按浠ㄖ竿趵咸珜ε畠赫f道?!绷珠L青是當(dāng)?shù)匚ㄒ灰粋€教書匠,以后你嫁給他,便有了一個保障,你從小沒有父親,娘只能拼了這條老命,讓你找一個有保障的人家,不要像我,一輩子一個人撫養(yǎng)你們姊妹長大。你可要為老王家爭氣啊”,王老太太一把鼻子一把淚的拉著女兒的手說道,這畢竟是她的寶貝閨女。
王翠花聽著母親說道,心里又驚喜又害怕,驚喜的是自己一個文盲居然可以攀“高枝”,害怕的是,從來沒見過那人,只能在有限的思維里憑空想象他的如意郎君。
后來的事實證明,那王老太太果然有戰(zhàn)略眼光,和其他四個女兒起來,王翠花是嫁得最好的一個。
雖然每次過年母女相聚,王老太太看見女兒的臉由嬌嫩水靈變得粗糙無比,由白里透紅變得蠟黃,她還是拉著女兒的手說:“做女人,就是要勤勞些?!闭f完老太太一陣唉聲嘆氣。
至于林長青,自從娶了王翠花這個“美人”,加上在村里的一官半職,自己的眼睛更是長到頭頂上去了。
作為長子的林楚天,作為命運的寵兒,很幸運的繼承了王翠花的一切優(yōu)點,深邃立體的五官,甚至有點霸道的身高,而妹妹林芝就很不幸運,繼承了父親的一切缺點。
徘徊在這個不同認知結(jié)構(gòu)的家庭里,錢小冬可算是費了一番功夫,一開始她愛林楚天,看到高大英俊的楚天,她覺得自己應(yīng)該是愛屋及烏,才會對他死心塌地,忍受著三坐大山,俗稱“火山,冰山,死火山”的洗禮,世事洞明,人情練達的小冬卻游刃有余,她是見過世面的女人,知道什么叫做投其所好。
而對于白心月,同樣面對相似的處境,卻只能選擇逃避,性格決定命運,當(dāng)白心月在照片上看見錢小冬的犀利眼神時,她就感覺到她的危機四伏了。
不過,那時,她已經(jīng)有了林雪少,林君浩兩個兒子,說來家庭地位應(yīng)該是穩(wěn)如泰山,尤其在那個重男輕女的老封建思想里,她可以說是座穩(wěn)半壁江山了,但天不隨人愿,你越害怕失去什么,什么便離你越快。
將近三年的婚姻,白心月可謂是精疲力盡,就在那時,半路殺出一個陳小會。后來,白心月回憶起來時,她對兒子說:“這是唯一不能釋懷的事情,而對于錢小冬,與其說是怨恨,不如說是一種救贖?!?p> 小周拿著一張簡單的彩色照片,和一個簡單的名字,開始了尋人之旅。
整件事必須秘密進行,因此微信,朋友圈,微博之類的網(wǎng)絡(luò)連碰也不敢碰。
茫茫人海,小周相信,只要用心去相遇,兩個人一定會見面的。他安置好女兒的幼兒園,讓父母先代替自己照看女兒,便開始了尋找。
茫茫人海,除了他的親生母親白心月,除了一張三歲的照片,除了名字和生辰八字,關(guān)于林雪少的消息,少之又少。
林雪少制定了簡略的計劃,決定先找到白心月,他對白心月還是有一點印象的,因為他好幾次看到林楚天拿著她的照片黯然神傷,又在林楚天的私人書房里看到過這個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卷發(fā)女孩子蹲在小石橋旁的臺階上,她回眸一笑的瞬間被相機定格成一幅耐人尋味的畫面,照片已漸漸退了顏色,但從女子的神情中,他還是可以猜測到,為什么林總一定要找到她,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那是一縷吹散在芳華年輪中的輕煙,那是張愛玲筆下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