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裝模作樣的咳嗽聲之后,有人問話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李大彪?!?p> “是男是女?”
“……”身材魁梧的李大彪差點崩潰,審問他的人不但聲音怪異,問的話更加怪異。
“是個女的?”那怪聲惡作劇得逞,更加得意。
“咳咳!我來問?!?p> 這是換了一個人。
“你是哪兒人?”
“小人白駝城人氏?!崩畲蟊氲幕卮鹬幸?guī)中矩,如同小學(xué)生見先生。
“你是做什么的?”
“小人是駝幫的……頭號打手,小人的武功,白駝城內(nèi)數(shù)第一。”
阿烏和小帳篷里旁聽的小豬一齊想:可惜,腦筋也是數(shù)第一——倒著數(shù),原來是渾人一個。
李大彪被放開嘴巴后,唯恐再次被堵上,于是不待人問,立刻滔滔不絕的說起來:“我們駝幫是白駝城內(nèi)第一大幫派,西北所有車馬行都是我們的,消息最靈通,什么也瞞不過我們的眼線。大到王公們最寵愛哪一房福晉、手里有多少洋貨,小到青鳶朝要和白皚國劃界,沒有我們不知道的……”
帳篷里的小豬大吃一驚,失聲問道:“劃界?誰說的?”還?。窟@還是小事?
李大彪也吃了一驚,他不知道這里還有第三個人。
小豬是實在忍不住了。這個渾人第一句話就石破天驚,“劃界”二字,可絕對不是普通小混混兒能編造出來的。
小豬心道,北山法師不是說,劃界現(xiàn)在是一件機密的事情嗎?怎么這樣一個沒腦子的無名小卒都知道了呢?看來,劃界的消息真的是走漏了。這走漏風(fēng)聲的人,很可能與自己家叛變的黑衣人有牽連,甚至,走漏風(fēng)聲的人,就是策動黑衣人叛變之人!
那么,是誰故意走漏風(fēng)聲?
阿烏則心里猛地一震,小豬的話,把他從混亂中驚醒:劃界!如果真有劃界的話,那就是一件大事吧?就是那件“搞不好要遺臭萬年”的大事,以及“自己應(yīng)該知道的大事”吧?他一時沒理清楚,自己應(yīng)該和劃界是什么關(guān)系?
李大彪說:“幫主說的。幫主手眼通天,還認識皇帝……”
小豬呵斥道:“胡說!打嘴!”
李大彪不服氣:“我聽幫主說的。我偷聽到他和一個人談話,他們就是這樣說的?!?p> 阿烏和小豬一齊問:“那人是誰?”
李大彪說:“我也不認識,反正是個大人物?!?p> 小豬鄙夷道:“圣皇何等樣人,你們這樣的人也配認識。”
李大彪說:“幫主認識的是皇帝……的孫子,是皇孫?!?p> 小豬的心砰砰跳:皇孫!來了!北山法師說過,兩國劃界談判期間有高層叛國者,難道這人竟然是一個皇孫?
“什么皇孫?哪一個?”小豬馬上追問,兩眼放光。
“是……是那個,朱雀的皇孫?!崩畲蟊虢K于說了出來。
“呸!胡說!”阿烏和小豬又是一齊呵斥。
“朱雀已經(jīng)滅國40年了,朱家早就死絕了,哪來的皇孫!”小豬說。
李大彪把頭一梗:“幫主他們就是這樣說的。”
看著李大彪那樣子,阿烏覺得他不像是撒謊,可是,朗朗乾坤,突然冒出來朱雀的皇孫,那豈不是荒唐?
這個消息雖然驚人,但是沒頭沒腦,暫時無從追究。阿烏按捺住心中的煩悶,把話題重新拉回來:
“你們今天早上在追什么人?”
李大彪露出吃驚的神情,心道:追什么人?您們還不清楚?難道那個人真在搶寶的內(nèi)訌中死了?可是他不敢如此說,只得答道:“呃,追一個賣國的諜子?!?p> 靜寂。
帳篷里一時什么聲音也沒有。
阿烏即使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備,還是震驚無比,他的心,無聲的沉到了井底,一片苦澀。
過了一會兒,才問道:“他賣了什么國?做了誰的諜子?”
李大彪答:“自然是賣了青鳶國,做了白皚國的諜子?!?p> 阿烏:“他都賣了什么給白皚國?”
李大彪說:“情報唄。”
“具體點,什么情報?”
李大彪哪里知道?給逼急了,就大聲說:“青鳶要和白皚國劃界了,他一準兒是出賣劃界的情報唄?!?p> 阿烏說:“你們怎么知道?”
李大彪氣憤的說:“他取走了錢莊里的巨款!如果不是出賣情報,怎么會有這樣一大筆錢?一個人,做什么能有這樣的巨款?*的!這么一大筆錢,為什么不給老子?給老子的話老子也干?!?p> 又是靜寂。
阿烏的心繼續(xù)下沉,沉到不知名的所在。當(dāng)初取錢的時候,他就懷疑過這是一筆什么樣的錢,可是,此時被人如此明確的說出來,他心里還是如遭重錘。
小豬眼光復(fù)雜,他當(dāng)然想起了前一天阿烏剛劫持他時,曾把他帶到瑞蚨祥錢莊的情景。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然是因為……李大彪說的什么巨款。而且,小豬自己親眼看見過,阿烏從懷里拿出的一疊一疊的銀票,他身上,千真萬確帶著巨款。
阿烏比自己有錢多了。自己有錢是因為家庭,阿烏呢?
李大彪雖然人很混蛋,但是他這話說出來,還是比較符合邏輯的。
人證物證俱在,鐵證如山。
小豬倒吸一口涼氣。他剛剛覺得阿烏可愛了一些,就得知信息,阿烏原來是個諜子。
偏偏這時候阿烏問:“李大彪,你說那人是白皚國的諜子,有證據(jù)嗎?”
小豬心說,還要什么證據(jù)?
李大彪一愣:“我?guī)椭髡f的,還不能作證據(jù)?他取了錢,還不能說明問題?”
阿烏苦澀想道:“那么,如果全天下都說我是什么,我就得是什么嗎?”心中忽然一陣凄涼,覺得真有這樣一天的話,結(jié)局多半會是如此吧?
阿烏沉聲說:“你幫主憑什么這樣說?那人取了錢,就一定是賣國的錢嗎?證據(jù)呢?”
李大彪說:“做諜子這樣的人,怎能讓我們輕易抓住證據(jù)?人人能抓住他證據(jù)的話,他早就死了”。
帳篷里又靜了下來。
腦筋糊涂的李大彪這話說得有點胡攪蠻纏,可是別人也駁不倒他。
所以,他說的很像是真的。
大家的目光忽然集中到了阿烏身上。
就連小豬也是安靜的。
李大彪見眾人不再說話,得意洋洋的說了一句話:“賣國的諜子,人人都可以殺之!”
還是沒人說話。
沉默,就是默許。
混蛋李大彪前一秒鐘還在遺憾為什么不是他拿了錢做了諜子,但是他此時嘴里說出的這句話,卻無人能反對。
連阿烏也不能反對這句話。
“想攜款潛逃,更加要殺死!”想到巨款,李大彪氣憤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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