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惱羞成怒的墨羽準(zhǔn)備直接暴力開門。先禮后兵,這算是給云家面子了。
那陣靈卻是沉默了下來,但是云夫人犯不著和自己親生的心尖閨女對著干,墨羽瞇了瞇眼,手中靈力翻涌。眼看手心下的銅環(huán)在靈力作用下叮叮作響,那個陣靈終于開口。
“請進——切記云家宗祠,不可大聲喧嘩。”
墨羽雙手抱臂冷笑一聲,然后回頭看看沈若木,示意他跟上來。
沈若木邁步跟上,卻被這一眼看的多少有點虛。
云家宗祠里面一點燈火都沒有,墨羽逆著光走進去,踏入第一步時只覺得空蕩,卻沒有那種久無人住的陰寒之冷。
墨羽皺眉,翻翻空間戒指,發(fā)現(xiàn)戒指里不小的地方居然沒有一個火折子。
沈若木側(cè)眸看墨羽悶頭翻了半天空間戒指,看了眼四周,道:“在找什么?”
“火?!蹦鸢c著臉:“你有嗎?”
沈若木不答,就只看著墨羽。
墨羽被看的不自在,下意識的咬了咬唇。下海時墨羽嘴唇就被海風(fēng)吹的有點干裂,墨羽這一咬,咬掉了下唇上的一片干皮,沒想到扯出了半點血絲,于是墨羽覺得更煩躁了,轉(zhuǎn)身道:“沒有就算了?!?p> 正往里走著,身后忽然有火光簇簇沿著四周墻壁的暗槽,蜿蜒向里。
“有?!?p> 墨羽沒回頭,但是身后沈若木的聲音和他那極輕的腳步聲一起響起。
墨羽想停下來等他來著,但是心里那點抵觸情緒托著她往前走。
反正會追上的。
墨羽想著,順著火光打量四周?;鸸庹樟亮艘徽麄€房間,極大的房間里,十二鎏金木柱撐著房頂。瞇眼細看,還能看到柱子上雕刻的圖案。
這個房間什么都沒放,仿佛就是為了顯得擁有者的闊綽而建造。墨羽指尖刮了刮木柱的表面,湊在鼻翼下聞了聞。
有香味清淺,似乎是雨后的鮮草味,加了淺淡的焚香和沉木的香味。幾種味混合起來并不濃,若有若無的,像是孤寂路上獨身行走的人,那一路通天,那一獨身行者也無需人陪,清冷又孤離。
墨羽一怔,隨即要炸。
這不是沈若木身上的味嗎?
墨羽回頭找剛剛分明還有腳步的那人,卻正好撞到一人懷中。
墨羽干脆賴在他身上,嗅著他身上的味道,吐了一口氣。
沈若木本是想退后半步,但是又停了腳步,任墨羽撞上來。見她松了一口氣般,不放心的問:“怎么了?”
墨羽便悶悶地道:“沒事,我這鼻子聞竄味了,可嚇我一跳。”
沈若木環(huán)著墨羽,道:“為何生氣?!?p> 墨羽嘖一聲,作勢掙扎出來,但是沈若木不松手,在她腦后的手把人摁著。墨羽呸了一聲,道:“我什么時候生氣了?你給我撒手?!?p> 沈若木把人圈穩(wěn)在懷中,回道:“剛剛?!?p> 墨羽掙扎力道一頓。
還別說,剛剛墨羽的煩躁就是沖著沈若木去的。大概是女人的通病,墨羽閑來沒事就想招惹招惹人,招惹人也就算了,又時候還突然的就想和他生個氣,吵個架。
不過墨羽也清楚,神仙都和沈若木吵不起來。如果是文字聊天的話,沈若木肯定會排出一排省略號來回應(yīng)墨羽這閑著沒事找事的心態(tài)。
墨羽窩在沈若木懷中,想了半天,忽然頓悟:“我這不就是吃太飽來做作嗎?”
但是墨羽嘴上可不會這樣說,墨羽抬頭,齜著一口小白牙:“怎么,我想生氣你還不允許我生了?”
墨羽難得的無賴話讓沈若木一怔,沈若木看著墨羽裝的一副兇巴巴的樣子,聲音染了點笑道:“都隨你?!?p> 墨羽聽這話輕哼了一聲,顯然這道送命題沈若木回的并不好。
沈若木卻慢吞吞的道:“抱歉。”
墨羽眼皮一跳:“道歉作甚?”
沈若木只是帶著那抹比香還輕的笑看墨羽。
墨羽抿嘴,知道他說的是門口的事。
有些事了解不了解是一回事,介不介意又是一回事。而又不巧,逢上了墨羽忽然來的少女矯情心,開始做作起來,故而墨羽剛剛幾分惱怒更多得是對沈若木的話的賭氣。
只是沒想到沈若木竟然看出來了。
他真的看出來了。
墨羽仰頭道:“那你松手,撒開我?!?p> 沈若木依言放開墨羽,卻留下一只手把墨羽的手握進掌心。
墨羽疑惑看他,沈若木便道:“別走丟了。”
路癡這事過不去了是吧?
墨羽剛想好好找找沈若木的茬,沒想到卻看到沈若木身后極遠處的墻壁上,有什么忽的閃了一下。
“哦豁,那里有什么亮了一下?!蹦鸩[眼道:“還扯我?拉拉扯扯的,老祖宗都看不下去了,撒手?!?p> 沈若木側(cè)身,看向身后,稍稍松了手勁,可是手中那只手反而得勢反客為主,扣緊了自己的手掌。沈若木回頭,果然看到墨羽那帶著笑又帶著點得意的眼神。
沈若木抬抬手,反問:“看不下去?”
墨羽理直氣壯:“誰看不下去?站出來,我瞧瞧夠不夠我收拾的?!?p> 還挺橫。
墻上的東西似乎是被墨羽這話氣到了,閃都不閃了,那一點白光就在火焰下的暖橙中刺咧咧的亮著。
墨羽沒感覺到危險,便拉著沈若木往白光那里走。
“云夫人的手札上寫過關(guān)于云家宗祠的事。按那上面說,這一個大房間放的應(yīng)該是先人靈位,寫的是生卒年月和姓甚名誰。”墨羽邊走邊朗聲說道:“小祭司,來和我說說,你把先人靈位怎么著了?”
墨羽話音落,停在墻邊。
墻上只有一副極大的畫,畫上物像凌亂,一時墨羽竟然看不出來這是個什么東西。但是那個白光不一樣,白光所在地方線條容易分辨極了,大片的云紋圍繞著,白光代替的正是太陽。
白光靜了一會,到墨羽都快忍不住懷疑自己的判斷時,白光里傳出一個聲音:“家主大人,按輩分我似乎該喊你一聲巫女姐姐的?!?p> “別介,當(dāng)不起。”墨羽接的無情:“太坑,我討厭有人在我背后放冷箭?!?p> 那聲音輕笑:“他擅自行動,是該惹巫女姐姐討厭的?!?p> “你剛剛問我這些先人的靈位去哪了?”聲音緩緩道:“被我放到另一個地方去了。我是祭司,有這個權(quán)利的。”
“遷墳我都不知道?”墨羽和她扯皮,想從白光里流動的細微靈力感知到它背后的人的位置。
那聲音忽然變冷:“你應(yīng)該知道嗎?”
“我不該嗎?”墨羽歪頭:“你找了那么久的碎玉戒指,現(xiàn)在可是在我身上哦。”
“碎玉?哈哈……”那聲音冷笑:“你如果時刻記得你擁有碎玉戒,你還會和一個沈家的人拉扯不清?”
被點名的沈若木只是掀了掀眼皮,依舊是一臉的平淡。
墨羽嘖了一聲:“我愿意。有本事你讓碎玉戒跳起來打我?”
那聲音又沉寂下去良久,才緩緩道:“……你為什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真是讓人頭疼的巫女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