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李知憐貓身出了東廂院,來到府衙后院,縱身越過高墻,躲在一棵大樹上盯著那間小屋
三更時分,后院的小屋木門從里面推開,走出來兩位男子,月光下李知憐隱約覺得那兩個人的身形有點(diǎn)眼熟
她還來不及細(xì)想,兩位男子已經(jīng)坐上了馬車,從后門離開
李知憐從樹上躍下來,閃身進(jìn)到黑暗中,看清了那個馬車的顏色,她突然想起來一個人,喜歡穿艷色衣服的銀萬金
看來他應(yīng)該就是知府大人招待的那個人,一個是商人,一個是一城的知府,他們之間能商量什么?
后院內(nèi)靜悄悄的,馬車行駛的聲音也越來越遠(yuǎn)
李知憐觀察著路線,閃身到對面屋檐的陰影下,跟著那輛馬車
月光如水,灑落在地上,西林城內(nèi)空蕩蕩的,連一聲狗吠都沒有,一排排的房屋猶如沒有人跡一般漆黑
一條黑影飛掠而來,李知憐在地面上看到一個閃過的影子,抽出短刀向后一滑,黑影翻身向后劃去。
月下她看到來人穿著一身軍裝,輕聲問道:“你是誰?”
黑影起身步入陰影中單膝跪地道:“微臣舒亦歡,叩見長公主殿下”
李知憐問:“知府大人是你……?”
黑影道:“正是家父”
這時馬車已經(jīng)拐過一道彎,不見了蹤影,李知憐朝他擺擺手,兩人一前一后迅速跑向拐彎處
彎道的末端正好是西城門的所在地,馬車直直地開出城去,李知憐回過頭,望著舒亦歡打趣道:“家父這是要……通敵賣國?”
舒亦歡拿著刀就沖出去,李知憐急忙拉住他問道:“你干嘛?”
舒亦歡一臉沉痛地道:“我去殺了他!再去勸我父親自首”
李知憐一只手?jǐn)r住他,俯身看向城門外,皺了皺眉頭,問:“守門的將士為何穿著衙役的服飾?”
舒亦歡回道:“父親大人說援兵過幾日就到了!今晚讓我們這些將士好好休息,設(shè)下晚宴招待我們,沒想到卻是要送奸人出城”
李知憐擺手道:“不至于~不至于……”
舒亦歡一臉詫異的看著她
李知憐問道:“有沒有什么辦法讓可以讓我出城?”
舒亦歡愣了一下,想問什么卻沒有問出來
李知憐道:“馬車上的人我認(rèn)識,是一個商人,我一路追著他從離寧城來到這里,我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舒亦歡這才點(diǎn)頭道:“后面是我們平日休息的地方,我?guī)闳Q身衣服,然后隨我出城巡邏”
換好衣服,李知憐沉聲了一會,說道:“這幾天你幫我留意一下還有哪些人出城,城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還有你的父親,都注意一下……若是我回不來,等沈大人到了你就跟他說……”
舒亦歡欲言又止,李知憐拍了拍他的肩膀:“西林城就交給你了……”
舒亦歡這才鄭重的點(diǎn)下頭
守城門的衙役看見舒亦歡騎馬而來,均低下了頭左顧右盼的,相互推脫著推出了一個人問道:“將軍~你們怎么來了?”
舒亦歡冷冷的撇了他們一眼,咬牙切齒道:“酒喝多了!出城去散散心,順便巡查一下”
衙役躬身道:“如今特殊時期,將軍還是不要外出的好……”
舒亦歡冷哼一聲:“憑你~也敢攔我?”
衙役急道:“不敢~只是大人有令!不讓任何人外出”
舒亦歡道:“你以為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衙役扭過頭看了看身后的城門,又抬頭看了看舒亦歡,沉思了一會,對著身后的人喊道:“開城門”
李知憐低著頭,跟著舒亦歡出了城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調(diào)轉(zhuǎn)馬頭環(huán)顧了一圈四周,一片空蕩,連個火光都沒有
舒亦歡指著西沙縣的方向道:“往那邊是西周國的方向”
李知憐點(diǎn)點(diǎn)頭道:“你自己算著時間回去吧!”像是想起了什么側(cè)過頭對著舒亦歡又道:“對了~我現(xiàn)在還在你家東廂院躺著呢!回去幫我瞞幾天,越久越好……”
舒亦歡一怔,急道:“我一男的怎么幫你瞞……喂……”
李知憐已經(jīng)驅(qū)馬離去,這條路她太熟了!轉(zhuǎn)眼間便到了她和蘇允遇到三個西沙縣百姓的地方
山間月黑風(fēng)高,李知憐在夜色的掩護(hù)下極速行駛著
忽然,遠(yuǎn)處出現(xiàn)了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火光,她拉停馬匹,駛進(jìn)一個較為狹窄的山道上,驅(qū)馬進(jìn)入一片樹林之中,無聲的跳下馬,將馬綁在一棵大樹下,縱身一躍調(diào)上樹干,遠(yuǎn)處的山谷里用木柵圍起了一片營寨,寨中點(diǎn)著一堆堆篝火,四周氈帳林立
她躍過前面的樹干,越來越靠近營寨
軍營前,幾名哨兵警戒著,一輛綠色的馬車就停在營寨外面
李知憐蹙緊眉頭,這銀萬金還真是西周國的奸細(xì),那舒流光是真的叛國了?
營寨內(nèi)很安靜,不一會兒從里營帳里走出一個人,對著正在巡邏的將士招了招手,將士們迅速在那個營帳門口集合
李知憐趁著山谷的風(fēng)聲吹過,迅速往前一閃,她看清了那個從營帳里走出來的人,居然是蘇允的鷹衛(wèi)齊毅
他招呼著將士們從營帳里面小心翼翼抬出幾只竹筒,搬到那輛綠色馬車上
不一會兒,銀萬金和他的護(hù)衛(wèi)從營帳里走出來,對著齊毅點(diǎn)點(diǎn)頭說了什么,又上了馬車,原路折返。
李知憐在樹上看著馬車遠(yuǎn)去,拿出短刀的刀鞘朝著齊毅丟去
齊毅一把接住刀鞘,轉(zhuǎn)眼間便來到了樹下
李知憐從樹下跳下來問:“蘇允呢?”
齊毅望著她許久,才疑惑地道:“李知憐?”
李知憐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了一遍:“蘇允呢?帶我去見他”
齊毅深吸一口氣道:“陛下還沒到”
李知憐急道:“還沒到?那你在這干嘛?”
齊毅強(qiáng)笑道:“是我?guī)Пゴ虻奈髁殖恰?p> 李知憐猛然一凜,問:“為什么?”
齊毅苦笑道:“我們鷹衛(wèi)只服從命令,從來不問為什么”
李知憐又問:“那你們剛剛又在交易什么?”
齊毅搖頭道:“抱歉~我不能說”
李知憐舉起短刀,冷聲道:“我也算你半個主人不是嗎?”
齊毅吃驚地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了!”
李知憐道:“蘇允把短刀交給我的時候,我就覺得很奇怪,為什么要我隨身攜帶著,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你也是看到了這把短刀才對我改變了態(tài)度的”
齊毅看著她:“是硝石”
李知憐道:“硝石?”
齊毅點(diǎn)頭道:“不是藥用的,而是燃放煙花是用的”
這段話,怎么這么像三個月前她要去鳧山山脈炸山救沈知堂時所說得一模一樣,難道銀萬金也要制炸藥?可他一個商人,制炸藥干嘛?
齊毅又道:“四國內(nèi)所有用來制作煙花的硝石都是從西周國出去的,銀老板他說他想制造一場大型的煙火表演”
李知憐覺得此事沒那么簡單,銀萬金那邊有舒亦歡盯著,她就在這等蘇允來,抬眼望著齊毅道:“給我弄一身你們將士穿的衣服,我在這里等蘇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