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了吧!”許多請命的大臣早就撐不住了,這下晉王殿下發(fā)了話,連忙招來自己的小轎,忙不迭地讓仆從把自己抬回去,好好養(yǎng)養(yǎng)這一副折騰了一天的身子骨了。
“香香,快起來?!钡钕率亲寱x王殿下給扶起來的,殿下起來的時候,腿已經(jīng)不能落地,只能全倚在小驢兒的身上,可是小驢兒也有些撐不住了。晉王殿下顧著男女大防,雖然是兄妹,也不敢把殿下接過去。
“把香香給我吧。小驢兒,你帶路,我們走小道回去,咱們避著些人?!毙l(wèi)先生將殿下背了起來,小心翼翼托著殿下的腿。“香香,你先睡會吧,一會兒就到榮興宮了。”
東襄剛剛從地上起來,看著小驢兒沒什么血色的臉,知道自己臉色也應(yīng)該差不多的,真是有幾分狼狽。東襄的手輕輕環(huán)著衛(wèi)旻的脖子,感受到另一個人身上的熱氣,也當趁機捂捂手了。算算這還是東襄第一次與男子這般近,東襄心像是被羽毛撓了一下,耳朵有點發(fā)燙,小手指頭勾上了衛(wèi)先生的衣衿。
東襄趴在衛(wèi)旻的背上,看著兩邊高高的宮墻,突然覺得,如果能有個人這樣陪著自己一直走下去,好像也不錯。
晉王殿下將東襄殿下送到榮興宮,就離開了,成云的事情,皇上只是松口了,他還有的忙,忙到連杏杏也沒能見一面。
“見不著就見不著吧,晉王殿下有自己的事情,我和他大概也就如此了?!毙有佑珠_始嘴硬了,也不知道這兩天瘦了一大圈的誰。
“香香,疼不疼?”紫雁去請了太醫(yī),驢子和翠珠都在另一屋,杏杏忙著照顧她倆,這時候的榮化殿竟然只剩下殿下與衛(wèi)先生兩個人,小驢兒現(xiàn)在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沒空管殿下與衛(wèi)先生又說了什么話。
“我要是說疼,玄甫會不會多在這里陪我一會兒?!?p> 殿下好久都沒有這樣逗過衛(wèi)旻了,衛(wèi)旻聽到這句話甚至有些親切,卻還是一本正經(jīng)回了東襄。
“不會,等到太醫(yī)來了,我就沒什么事了,會走。”殿下的手搭在衛(wèi)先生的衣袖上面,衛(wèi)旻想了想,“殿下是個姑娘家,我在這,不好?!?p> “嗯,我知道!”東襄鉆進了棉被里面,“知道玄甫你不會答應(yīng),我還是想讓玄甫多陪我一會,我有點累了,想找個人說說話。”
殿下說話的時候,被子滑下來一點,又被衛(wèi)旻小心拉上了。
“今天,謝謝你啊!其實我想過四哥回去找你的,可是我沒有想過你會來的。畢竟衛(wèi)先生一向是不問朝事的啊!”
“嗯,近日沒什么事,過來湊湊熱鬧?!?p> 東襄聽了,躲在被子里面悶聲悶氣地笑。衛(wèi)旻這么說,她自然是不信的,但是衛(wèi)先生這么說,好像也不全是為了四哥。
“香香,疼不疼?”
“你怎么又問了?”
“看著你臉色煞白的,就想那個會說會笑的香香。”
“我也會說會笑??!要不我再與先生讀讀《詩經(jīng)》,這次給玄甫找個矜持的詩。”
“瞎說什么?”衛(wèi)旻作勢要走,可怎么走的了呢,衣袍還抓在東襄手里呢。
“好了好了,我不亂說了。想想我東襄這么久還沒有勾搭上的人,以后成親時候記得叫上我。”
“香香,你對幾個人說過那樣的話?”
“勾搭啊!我算算??!”東襄掰著手指,一抬頭,看見衛(wèi)旻緊緊盯著她那幾個翹起來的手指頭,狡猾地笑了,像是貓兒得了魚一般?!熬湍阋粋€,你以為呢?”
衛(wèi)旻被抓了個正著,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虛虛咳了兩聲?!跋阆悖蹅儌z把話說開了吧。在下不過是一個山野村夫,不敢高攀殿下?!?p> “這話我聽過了,還有呢?”
“殿下什么心思,在下多多少少能猜到幾分,殿下不想嫁到徐家也不想去和親,可在下真的并非殿下的良配。殿下說了這么多,又有幾句話是真心的,在下不傻,不該肖想的我知道?!?p> “還有呢?”
“以后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了,好不好?有些事情,不該……”
“不該自己一個小姑娘扛著?”
“不是,我想說,香香不該一門心思往前沖,好歹給自己留一點點退路。別把自己逼得那么狠?!?p> “我也想啊,可是沒辦法,我身在此局之中,脫不得身。不像玄甫,不在凡塵之中,不用理會俗世之事。”
“香香啊,我本就是個俗人,別說的好像我整天只吃花瓣、飲露水一樣。殿下無事時不妨多看看《道德經(jīng)》,進由孔子,退由老莊,殿下有時候也該退一退了?!?p> 衛(wèi)旻還準備繼續(xù)說,卻聽見吱呀一聲,門開了。團臉的紫雁迎著一個長臉的太醫(yī),進了榮化殿。
衛(wèi)旻果真依言告退了,東襄也依言拿起了一直放在床頭的《道德經(jīng)》。
太醫(yī)看得細,望聞問切一個不落,又開了一長串的方子,吩咐紫雁去抓藥,又讓太醫(yī)給小驢兒和翠珠姐姐都看了,也抓了藥,等紫雁姐姐熬好了藥的時候,整個榮興宮都是苦味。
東襄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沒有真心嗎?好像當初是沒有多少心意的,只覺得要是嫁了衛(wèi)旻,便可以離開這洛陽城,將江山社稷都拋在后面。反正像這樣的一心向道的讀書人,單純,很好拿捏。
現(xiàn)在呢?長亭的時候,東襄和衛(wèi)旻去送四哥的時候,衛(wèi)旻說要陪著她。那時候,東襄就知道衛(wèi)先生要被卷進來了,她嫁了,也無非是在一個局中跳來跳去。初見時,東襄總覺得衛(wèi)旻像那棵山間古松,不容世俗;再見時,東襄又覺得衛(wèi)旻像石上清泉,和而不同。衛(wèi)旻這名字起的好,衛(wèi)先生也很好,果真應(yīng)了那句“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
藥都這么苦了,卻好像沒有一點用一樣,殿下晚上的時候就燒了起來,額頭滾燙,換了好幾條帕子才差不多好些了。杏杏守了半宿,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才與紫雁換了班,又到了屋子里面去照顧我和翠珠姐姐。
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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