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現(xiàn)在你又懂了。”
“嘿嘿……卑職笨嘴拙舌,需要想清楚才能說?!?p> “嗯,你說的這只有在話本小說里才會發(fā)生,現(xiàn)實的情況就是,李鹿和王高斐一行人去了那座小院,然后雙方發(fā)生沖突,最終李鹿發(fā)飆殺光了所有匪人,最后不知去向?!?p> 馮榆雁表示同意,
“正是?!?p> “你們說,那幾個人販子會不會是調(diào)虎離山的同黨?”
不等侍衛(wèi)回答,趙樞自己否定,
“不會,如果不是我臨時起意,咱們不會去抓他們……可他們?yōu)槭裁磥磉@荒山野嶺,又為什么會起沖突,李鹿又是怎么殺的他們,他現(xiàn)在又去哪了?我們毫無頭緒啊……”
“這些不重要,無論如何李公子現(xiàn)在很大可能還活著,郡王還是要盡快制定計劃找回李公子,只要他回來,一切不都真相大白了嗎?”
“這些很重要,時間,地點,人物,動機,過程都很重要,知道動手的是誰,為什么動手,才能知道李鹿現(xiàn)在去哪里了,你們有什么看法?”
……再次沉默。
這些侍衛(wèi)沒有捕快出身,讓他們在戰(zhàn)場上抓捕對面斥候是一把好手,但毫無頭緒地尋人就強人所難了。
“好吧……還得指望地頭蛇啊。”
在這個交通落后通訊只能靠馬的年代,沒頭蒼蠅一樣找個人太難了,尤其鄆州這邊人口不多,往山里一鉆藏個一年半載見不到一個人也不是難事。
第二天一行人又趁白天勘察了一遍現(xiàn)場,以免昨晚天黑有什么疏漏,然后找王捕頭仔細(xì)詢問他認(rèn)出的那幾個死者的身份。
除了朱松和張遜之外,他聽到了昨晚王捕頭因為他的打斷而沒說出口的第三個名字。
晁蓋。
哦豁,朱松——朱仝,張遜——張順……
前面說過,歷史上是真的有梁山起義的,只不過規(guī)模非常小,后世施耐庵水滸傳的三十六天罡是根據(jù)《大宋宣和遺事》中記載的梁山三十六人而寫,而這三十六人有的是有記載的,有的是根據(jù)后來口口相傳的民間故事總結(jié)。
看來美髯公朱仝和浪里白條張順就是根據(jù)朱松和張遜而來。
不過這里畢竟不是《水滸傳》的世界,從王捕頭那里聽到的二人信息也跟《水滸傳》中人物迥然不同,所以說除了兩個名字諧音之外,一無所獲。
當(dāng)然,也不能說一無所獲,起碼確定是梁山盜所為。
這跟沒說一樣。
前面還說過,山東自古特產(chǎn)土匪(非地獄黑),而主要就集中在梁山泊一帶。
梁山泊前身大野澤又名巨野澤,從東周時期便有記載,彭越就曾在巨野澤當(dāng)漁民,還勤勞地兼職賊盜。
巨野澤是由黃河改道而來,黃河一次次改道,不僅河水又一次一次地注入湖中,水中所攜帶的泥沙也同樣地沉積在湖中,日積月累反復(fù)下來,巨野澤的面積便越來越小,直到被淤平。
直到五代和北宋黃河三次決口,在原巨野澤地區(qū)形成了更大的梁山泊,北宋末年正是梁山泊面積最大的時候,《水滸傳》所說八百里梁山泊雖略有夸張,但現(xiàn)在的梁山泊南北過百里,東西寬度也超過六十里。
關(guān)于梁山泊還有個段子,王荊公當(dāng)政時曾有人建議決梁山泊放干水,可以得到八百里良田,王荊公大喜,卻苦惱水往哪里放,當(dāng)時史學(xué)家劉攽也在旁邊,開玩笑說:“在旁邊再挖八百里大坑就行了?!蓖跚G公大笑,此事就此作罷。
說了這么多題外話,意思就是——梁山泊很大。
而且其中土匪窩也不只一家,很多人都是平日老老實實當(dāng)漁民,有機會就去搶或偷一筆。
所以說即便現(xiàn)在知道李鹿在梁山盜手中,或是他出于什么目的跟蹤梁山盜,沒有具體的位置信息依然是大海撈針。
但也不能待在平陰縣等,至少要先去梁山泊,然后慢慢打探。
不過王高斐就有些難處理了,原本趙樞看上了他的不義之財……不對,原本趙樞想為民除害悄悄干掉王高斐,然后假裝他被綁架以他的名義騙些錢來救濟百姓,順便資助一下自己的救國大業(yè)。
但現(xiàn)在他和他的護院被光明正大整整齊齊殺死在客棧里,哦也不是整整齊齊,那個假和尚死在一里地外了,一看就不合群……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王高斐死了,死于非命,嗚呼哀哉。
他死不死的趙樞倒不在意,畢竟他們沒熟到那個份上,但苦惱的是他這一趟不僅白跑了,還節(jié)外生枝丟了李鹿。
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最終趙樞決定把善后事宜交給縣令,反正沒有他的人,事情是在平陰縣發(fā)生的,處理后事也是縣令分內(nèi)之事。
交代好事情后,趙樞本想帶侍衛(wèi)順著假和尚跑的山間小路往西走,但沒走兩里路就發(fā)現(xiàn)不可行,山林間路實在太窄了,樹枝交錯根本跑不了馬,還是回去老老實實走驛道。
上路后趙樞剛平靜下來的心情又低落起來,平時跟李鹿吵吵鬧鬧還嫌棄他經(jīng)常作死,但如果他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怎么向李媽媽交代?
李鹿啊李鹿,你死哪去了?
李鹿死哪去了?
要搞明白這個問題,需要把時間軸撥到兩天前他們分別的那個早上。
趙樞以先走一步去打獵的名義去抓他臆想中心懷不軌的人販子,而李鹿王高斐一行以“慧淺大師”為向?qū)?,下驛道來安城鄉(xiāng)歇腳。
只是個鄉(xiāng),別說比不上濟南府,比起他們剛剛路過的長清縣也差得遠(yuǎn),不過好在也有幾家像樣的酒樓,比沿途的驛館條件就好多了,至少能洗個熱水澡,再叫幾個姑娘唱曲兒聽豈不是美滋滋?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要洗澡,可以,隨時可以燒水。
要聽曲兒,也可以,去縣城找姑娘。
鄉(xiāng)里倒是有青樓,但都是比較低端的,只能解決肉體需求,想要更高一級追求精神享受,就只能去找縣城的花魁了,不過把人家大老遠(yuǎn)請過來花費不菲還是小事,太耽誤時間了,就為了聽首曲兒,不劃算。
李鹿跑完熱水澡剛剛到午飯時間,王高斐派護院去采購雨具,而他們二人在酒樓二樓看著街上的行人,喝酒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