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尊得到燕然考了第一的消息,馬不停蹄從三教跑到一教。
“小妹!”周屹尊大拇指翹首向上:“牛逼?!?p> 燕然很想低調(diào),可是四肢不允許啊。燕然比了一個土到家的“耶”的手勢:“啦啦啦啦啦~”
“大禮包,送你?!敝芤僮鹪谮s來之前,特地去小賣部走了一圈。
全是肉。
燕然看著鴨腿、鴨脖、牛肉?!逼鋵嵉暮廊A大禮包是也。
“感謝周少慷慨以贈?!?p> 周屹尊謝天謝地:“老天終于開眼了,我們家族的血統(tǒng)基因,還是沒被燕然拖后腿的?!?p> “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
忽如一夜春風(fēng)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雖然自然界的寒冷猶在,可燕然的小春天已經(jīng)悄然而至。
被李亭玉夸,被肖子筱夸,被豆哥夸,被同學(xué)們夸,被班主任夸……
仿佛一朝中第,百方來賀。
司老師喜形于色:“開學(xué)考總算告一段落了,在接下來的好幾個月里都沒有什么大型考試了哈,大家也不用緊繃一根弦。首先,恭喜燕然同學(xué),這是讓老師感到非常意外的哈,顧老師還到辦公室特地贊揚你呢?!?p> “那么,”司老師話還沒說話,“燕然就擔(dān)任咱們班的學(xué)習(xí)委員吧?!?p> 此起彼伏的掌聲也打不消燕然心中的緊張和不安。
喬席浙迎著太陽的光芒,出現(xiàn)在了教室門口:“報告?!?p> “進(jìn),”司老師看見喬席浙的那一刻,心底更高興了,指著中間組的最后一排,“你暫時先坐在那里吧?!?p> 這個暫時,一暫就是一年光陰。
現(xiàn)學(xué)委剛上任就遇到到前學(xué)委現(xiàn)身,這可……燕然還記得喬席浙當(dāng)年競爭學(xué)委的宣言是“當(dāng)學(xué)委當(dāng)習(xí)慣了,不想換了,這個位子你們就別覬覦了”。這就……
喬席浙剛回到教室就遇到班委競選,他半點心思都沒有,趴在自由無拘的課桌上,閉目養(yǎng)神。
燕然小心翼翼地回頭,心想:糟糕,喬席浙肯定心灰意冷,心如死灰了。這是悲傷到不能自己的地步了嗎?
下課后,燕然籌劃了許久,慢吞吞走到喬席浙座位邊,看著他慵懶入睡的姿勢,慢吞吞把手掌貼在喬席浙額頭上。
“你干什么?謀殺前任嗎?”喬席浙本能往后縮。
前任學(xué)委。
燕然觸摸他的體溫正常:“你感冒好了嗎?”
“嗯,好了?!眴滔愫鋈簧埢罨⒌谜酒饋?,伸胳膊踢腿,活動活動筋骨。
燕然說:“要不我跟老師說一聲,我不想當(dāng)學(xué)委?!?p> 喬席浙卷起桌上的一張廢報紙,在燕然腦袋上使勁敲了一下:“學(xué)委有什么不好的?”
“這不是顧及你這個前任的顏面嘛……”燕然算是看出來了,喬席浙半點悲傷的情緒都沒有。
喬席浙為燕然高興,也為自己高興。高興燕然考了第一名,要不是閆肅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他今天也不想來上學(xué)。高興自己和燕然的小矛盾煙消云散,算是把不愉快翻篇了。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喬席浙笑著說,“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加油!”
“好吧?!毖嗳徽J(rèn)了。
要是喬席浙不來,班上的座位剛好分布均勻,他一來,就落了個單。司老師讓中間組倒數(shù)第二排的一個女生往后挪,和喬席浙做同桌,喬席浙卻當(dāng)場拒絕。
“司老師,我一個人坐,很方便?!?p> 司老師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喬席浙的請求。
看著格格不入的喬席浙,孤零零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論班上怎么換座位,他都百年不動。這也是司老師同意了的。
像極了一個壯志難酬的有識之士到了破罐子破摔的時刻。燕然發(fā)現(xiàn),喬席浙也更寡言了。
燕然本著關(guān)愛同學(xué)的同理心,常跑去和喬席浙聊天:“嘿,同桌,你以后想去哪里讀大學(xué)?”
燕然看著喬席浙桌上的一摞摞理科試卷和資料,心頭一陣心酸,她心疼同桌的不得已。
喬席浙對燕然態(tài)度與別人的都不同,只要她問,他必答,她若不來,自己也不會刻意去打擾。
“去溫暖的南方?!眴滔阏f到“溫暖”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陶醉了。
燕然點頭不語,眼前春暖花開,鳥語花香。
“你以后想去哪里?”喬席浙反問燕然。
燕然順著桌腿蹲下來,像只貓窩在喬席浙的腳邊。
“去BJ。去千年猶在的城墻上,去帝王幽魂的思?xì)w處,去熙攘孤獨的鬧市間,去不魔不活的奮斗里。BJ,是一座魅力之都,吸引著天南地北的往來者。走在大街上,你都看不清道上的是人還是鬼?!毖嗳徽f話的聲音很小,卻不忘并著表情演繹。
喬席浙側(cè)過身,低頭,和燕然面對面凝望著:“那你是人是鬼?”
“自然是鬼?!毖嗳惶故幨?。
喬席浙心生涼意,岔開話題:“最近有什么不會的數(shù)學(xué)題,都往我這兒送?!?p> 周屹尊囑咐過了,雖然不是燕然的同桌了,但輔導(dǎo)工作,不能少。
蕭關(guān)也囑咐過了,燕然有任何要求,不破原則,都得答應(yīng)。
燕然知道自己把喬席浙嚇得不輕,一邊拿出習(xí)題集一邊解釋道:“我是膽小鬼的鬼?!?p> 喬席浙瞬間駁回:“不是機(jī)靈鬼的鬼嗎?”
喬席浙只略微瞥了一眼,答案便了然于心。
喬席浙左手掐著自己右手的***著自己給燕然講題:“來,這個三角函數(shù)的考點是這樣的……”
燕然眉頭一皺,知道喬席浙的強(qiáng)迫癥又犯了。
每當(dāng)喬席浙不顧“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的古訓(xùn)而狠心掐自己的時候,燕然就知道,喬席浙是個講義氣的哥們。
喬席浙一般不輕易給人講題,最多點撥點撥,因為思維太過跳躍而不能按照標(biāo)準(zhǔn)答案一步一步講下去。
因此,每次給燕然講題的時候,都得以身體的疼痛感來時刻提醒自己必須一步一步給燕然講解。
燕然感動得想哭,更想笑。
“難為同桌了。”燕然看著喬席浙手背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痕,嘆息不止。
喬席浙咧嘴干笑:“不客氣?!?p>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嘛,誰讓自己頭頂“義薄云天”四個大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