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小白和鳳彌的馬車晃悠悠的出了西越城門,一路往五蓮山去了,兩人趁夜趕路,誰也沒提吃飯的事兒,這個時辰,四處都飄散著誘人的香氣,小白偷偷看了看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的鳳彌,拿出了一個籃子,說道:“你說你何必呢?我又不是不認識路,這光天化日的,還有誰敢攔路搶劫不成?”
說話間,天色就暗了,鳳彌睜眼在四周看了一眼,拿起了籃子里的一塊酥餅慢慢的吃了起來,“光天化日是沒人敢這么做,但眼下天已經黑了,你一個小姑娘,怎么就不知道害怕?”
“伏蠃地我都不怕,這條官道多少人來來往往,我就更不怕了?!?p> “過了仁信坊,就是五蓮山了,雖說是官道,也不一定就是安全的,萬事還是小心點兒好?!?p> “好好好!”小白漫不經心的附和著,塞了一罐泉水給他,冰涼的水珠從鳳彌的嘴角劃過下頜,再到他修長的脖頸,她的眼睛怎么都移不開了。
鳳彌一飲而盡,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水珠,看向了呆愣愣的小白,這樣平凡的一個姑娘,到底擁有怎樣的身世和遭遇,才會同時擁有如此多令人驚訝稱奇的地方。
看著小白的臉,他總覺得是個錯覺,興許小白會用什么障眼法也說不定,而那樣傾城的容貌才應該是她本來的樣子。
“我好看嗎?”
小白猛然回神,說道:“我就是奇怪,八爺身份顯赫,怎么能跟我們一樣,吃這種平常的食物?”
月色下,鳳彌的臉色微微泛紅,他還以為小白是因為自己的這張臉癡迷了,沒想到,她和旁的姑娘不同,注意到的地方也這么奇怪。
“八爺?!毙“壮P彌身邊靠近了一些,“酥餅的渣子掉在衣服上了?!?p> “恩?”鳳彌低頭去看,發(fā)現(xiàn)小白的手已經伸到了自己面前,鬼使神差,這一次,他躲開了,不止躲開,而且防備似的側了一下身子。
小白微微愣了一下,半空中的那只手好像被馬蜂蟄了一般,密密麻麻的疼,她不過是和鳳彌有過幾次交集而已,哪里來的自信就認為鳳彌一定把她當做朋友了呢?是不是她這個對誰都很親切的毛病得改一改。
不要!當小白收回手的那一刻,這個呼喊莫名出現(xiàn)在了鳳彌心底,好像有個聲音在跟他咆哮:抓住她,不然你會后悔的!可當他想要去握住的時候,只有深秋微涼的風了。她該生氣了吧?因為自己奇怪的反應,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一刻的自己只想躲開。
“殿下當心!”
鳳彌猛然睜眼,發(fā)現(xiàn)前頭十幾道銀光沖著馬車急速而來,他剛才走神了,不然也不可能沒發(fā)現(xiàn),龍影衛(wèi)在暗中追蹤著殺手的行跡,扔出來的幾枚暗器也只攔下了幾枚短箭,速度之快,眨眼間,便要到鳳彌和小白三米之內?!班?!”鳳彌不知拿出了一個什么東西,朝著那些短箭扔了過去,乒乒乓乓一陣響動過后,無一例外都掉在了地上。
小白被這突然起來的意外嚇著了,只瞪著眼睛盯著那些短箭不知所措,鳳彌拉緊了韁繩,瞧著小白并無大礙,利落躍起跳到了前頭的大樹上,龍影衛(wèi)真抓著一個蒙面的黑衣人,那人瞧著鳳彌來了,動了動下頜,緊接著吐血身亡。
“這是唯一的活口?!饼堄靶l(wèi)回稟。
鳳彌沒有說話,他在猜測,現(xiàn)如今關注他的人可是太多了,可誰敢動殺念呢?
“身手不強,速度很快,而且不要命,似乎這一次來,根本就沒打算回去復命,屬下想,會不會只是試探?”
“誰要試探我?”
“屬下等在暗中保護殿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最近和帝五子走很近的黃大有跟了殿下一段時間。”
鳳舞有這個膽量嗎?可眼下除了鳳舞,誰會這么著急要他的命?原本就因為龍影衛(wèi)暗中將自己的事情告訴帝王而余火未消,如今又被一個小小的黃大有跟蹤,鳳彌很惱火,如果在這之前,鳳舞就已經派人暗中監(jiān)視自己了呢?
小白看著鳳彌的方向,心中滿是擔憂和關切,但她嘴巴動了動,那句“沒事吧”還是沒敢問出口。
鳳彌當然也瞧見了小白的目光,眼下遇到這件事,他是不可能再去送小白回去了,以免再生波折?!鞍研“灼桨菜突厝??!?p> “殿下去哪兒?”
鳳彌扭頭,凜冽的眼神比這夜晚的風還要冰冷,龍影衛(wèi)低下了頭,不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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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商館
長魚佑樂若有所思的靠在椅子上,桌子上是剛剛送來的關于楚采苓的消息?!斑郛敗币宦?,他被嚇了一跳,看見房門被用力踹開,鳳彌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他第一反應是問:“沒找著小白?”
鳳彌把手里的短箭扔到了桌子上,又是叮叮當當一陣響動,滾落到了地上,長魚佑樂心中一緊,急忙撿了起來,看了又看,疑惑的說道:“這不就是普通的短箭嗎?弓弩上用的,你拿這個干嗎?”
“你說呢?”鳳彌坐到了窗臺上,一雙眼睛在燈火通明的房間內,顯得更外幽暗。
長魚佑樂的反應毫無波瀾,他想了一會兒,問道:“難道老五?”
“除非他瘋了?!?p> 長魚佑樂有些憤憤,“說不定他是反其道而行之,大家都認為不可能是他,可偏偏他就是敢這么做?!?p> 鳳彌也想相信是鳳舞干的,可他沒有這個膽子。
長魚佑樂拿著那些消息走了過去,交給了鳳彌,不提鳳舞,而是說道:“真是匪夷所思,十方南華寺就在五蓮山上,可大半個五蓮山已經成了楚采苓的私產,還有那個五蓮山的縣長居然和藍家有很深的關系!這藍家真是無所不能呀!”
“看上去,似乎每一件事都是有關聯(lián)的,可事實上,毫無關系?!兵P彌點燃了手里的紙,瞧著漸漸燃燒殆盡的紙屑,一籌莫展。
“是啊?!遍L魚佑樂點頭,“郡王府、桑家,哪件事深究下去都和藍家有關系,可真要仔細追查的話,又是什么都查不出來,鳳舞倒是想和藍家套近乎,可是帝王不準,藍家也沒那心思,這段時間,烏來淳也沒送來郡王府的消息?!?p> 可除了鳳舞,長魚佑樂真的想不到旁人了,“他到底偷著瞞著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兒!”他照著窗戶就是一拳,“該死的老五!我定要扒他一層皮不可!韭菜!”那個干瘦的下人出現(xiàn)在了窗戶外頭,“吩咐下去,城中所有的商鋪暫停往來交易,全都撤去淳化堂!告訴那幾個管事兒,不管誰接手那些生意都不準過問,聽我下一步吩咐!”
“是!”韭菜很興奮,最近夏商館可是被桑家排擠的夠嗆,下頭的人一個個都因為長魚繼剛忍讓的決定懊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