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氏從拐角跑了過來,看到屋里沒人了,探頭問道:“母親!是不是小妹帶著孩子來了?”
“你快過去看看,那些混不吝指不定要說什么難聽的,你小妹臉皮薄,別叫人欺負(fù)了去?!?p> 苗氏氣不打一出來,黑著臉去了前頭??蓜傋吡艘话耄涂匆娭x氏怒氣沖從的走了回來,瞧見了她,更是沒有好話,“你家的姑太太要是不準(zhǔn)備來,不會提早告訴咱們一聲嗎?一大清早的我們就巴巴地跑到這兒來等,結(jié)果人家昨天就出了西越城了!你們桑家什么意思?五殿下的威名還不夠你們張狂的,還打算拿著滿星館的名頭來嚇唬人嗎?”
“謝夫人這話什么意思?”苗氏一大早就在廚房忙著,根本就不知道院子里發(fā)生了什么。
謝氏冷笑道:“阮家的小廝說,人家母子三個早回海興去了!你可是她嫂子!能不知道?怎么的?我們冷落了家里的饗宴來你們府里坐著,你們就只是想踩著我們壯大你們自己的名聲??!有這樣的好事嘛!”
苗氏自然要否認(rèn),桑嵐一早就答應(yīng)了桑老夫人,夏至這天要來府上的,“不可能,她可是早早的就答應(yīng)了我婆母了,你聽誰說的?阮家那個小廝呢?”
“消息帶到了,我就讓他回去了?!?p> 苗氏循著聲音看了過去,瞬間覺得眼前一黑,阿金怎么會來這兒?佳柔這個死丫頭!“誰讓你來的!荔夫人呢!”
一提荔夫人,謝氏的火突然就沒了一半,她怎么忘了,桑家還有個女兒是五殿下的荔夫人。
阿金溫柔的說道:“就是姐姐帶我來的呀,姐姐呢?”說著還往后看了看,可不是嘛,桑佳柔黑著一張臉,說不出的不情愿。
“荔夫人?!北娙思娂娨姸Y。
苗氏迎了上去,急忙問道:“阮家的小廝呢?”
“走了?!?p> “你讓他走的?萬一你祖母問起來,我怎么說?”
桑佳柔看了看阿金,說道:“讓她說唄,反正我是沒見著?!闭f著沖著旁邊眾人笑道:“各位夫人可見著我祖母院子里的合歡樹了?”
謝氏第一個說道:“見著了,像荔夫人似的,招人喜歡呢。”
桑佳柔攙住了苗氏的手臂,說道:“最近五殿下告訴了本夫人一種炮制合歡茶的方法,各位夫人有沒有興趣來試試?”
“自然有?!敝x氏和陳氏殷勤的靠了過去,其他的夫人也見機(jī)迎合了上去,留下了阿金一個人。
謝氏不禁偷偷問道:“那個丫頭是什么人?。俊?p> 苗氏卻沒打算偷著藏著,冷笑道:“給五殿下洗腳的丫頭?!?p> “看來咱們荔夫人可真是事事為五殿下著想。”謝氏雖然這么附和著,心里卻在想,一腳踩進(jìn)了宮門有什么用,黃毛丫頭,跟她娘一樣,木頭的厲害,什么手段都不會,連個男人都籠絡(luò)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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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姍姍來遲,算是解了桑家尷尬的局面,桑徹腳不沾地的命人小心伺候,滿桌的美味和滿院的景色,也算給了那幾個貴客足夠的顏面。
只是桑老夫人的院子里,盡管有夫人們的恭維,桑佳柔還是不高興,因為阮翱星沒有來,而且還有人不請自來。
攪動著手中的合歡花蕊,殷紅的汁水和橙黃的粗糖混合在了一起,特殊的香氣縈繞鼻尖,桑佳柔雖不是絕色,但正是妙齡,面若桃花眼若春水,如果不是嫁給了帝五子鳳舞,誰都會是若珍寶吧,至少苗氏是這樣想的。
“你跟五殿下說了阿金的來歷?”苗氏坐到了桑佳柔身邊。
桑佳柔搖頭,“她自己說的吧?!?p> 苗氏看了看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女兒有些不一樣了,之前她氣急敗壞的回來說阿金成了五殿下身邊的昷夫人時,她們母女兩個都懷疑是桑老夫人和桑嵐演的一出好戲,如今看來,或許是她們多心了,桑嵐難道想給自己的兒子找不自在?“怕你姑姑不知道她還活著,找上門來送死??!你爹怎么說?”
“娘。”桑佳柔放下了手里的玉槌,蹙眉說道:“祖母為什么要騙咱們?”
“你問你祖母去,我怎么知道?!泵缡弦埠軣o奈,她想的不過也是這件事,如果阿金當(dāng)時死了,也不會有現(xiàn)在的麻煩,這不僅僅是給阮翱星難堪,更是給自己的女兒添堵,“你姑姑到底早早就嫁出去了,和桑家不是一條心?!?p> 桑佳柔一想到剛才鳳舞那張臉就覺得不舒服,阮翱星沒來又不是她的錯,而且阿金被誤認(rèn)為是她的婢女也正常,阿金算什么!戴上了未央錦的首飾就能裝高貴了?那這西越城的夫人們,個個都能在各自的圈子里如魚得水了。“我爹讓我凡事都聽五殿下的,說把阿金帶在身邊自由五殿下的考慮?!?p> “考慮什么?反正不是打算送給前頭那幾位貴客?!?p> “你怎么知道五殿下怎么想的?”
“不管他怎么想,娘是無所謂,只要你安安分分的在這個位子上待著就行,再過些日子,大半個西越城就是桑家的了,阮翱星得了帝王的看重又如何,他在帝國學(xué)院根基很弱,鳳舞需要幫助的時候,還得是桑家?!?p> 桑佳柔笑道:“五殿下的心思還真是好猜?!?p> “你爹說的,他猜是你姑姑不太聽話,你祖母留了一手。”
桑佳柔扭頭看向了靠在長廊邊沿休息的阿金,笑道:“姑姑知道了還不得氣死?!?p> “氣死她拉倒!她就不該回來!她以為你祖母多疼她呢,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也好意思自稱是桑家人?不害臊!”苗氏冷哼一聲,起身去和那些夫人們應(yīng)酬去了。
如果姑姑是潑出去的水,那自己又是什么?桑佳柔差點沒把桌上的東西都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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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有些不自在,這和當(dāng)初尋了個借口賴在桑家不走是不同的,那時候她有底氣,要是阮翱星不幫她,大不了她離開就是了,反正她不是桑家的人,可現(xiàn)在不一樣,她的新身份讓她必須要融入這個地方,徹徹底底,把自己打碎了融入進(jìn)來。
可她承認(rèn)短時間內(nèi),她做不到,或者說,是她再努力也無法做到的事,這里到處都是審視和鄙視,甚至是蔑視的目光,她無法做到內(nèi)心毫無波瀾,屋里桑老夫人的凝視讓她如芒在背,院子里苗氏母女的竊竊私語讓她心慌。
既然阮翱星沒有來,她被吩咐的那些事自然也做不成,賞花?品嘗美食?她才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