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臺上人頭攢動,山呼海嘯,每一個學(xué)院都揮舞著自己的院旗,為健兒們搖旗吶喊。
“運動會稿子都寫好了嗎?沒人兩篇,寫好了給我?!睂W(xué)委葉楓催促著。
姜迪最先寫完了加油稿,她遞給葉楓后跳到看臺最前面,大喊著:“林悅!加油!林悅!加油!”
“林悅還沒跑呢。”明言放下鼓槌。
“剛才都播報了,林悅跑女子800米,趕緊擂鼓??!”姜迪拿起鼓槌,漢子般激動地敲起來。
“不對,你看,報名的時候林悅寫的是200米,是不是有人重名了。”
明言翻出手機文件給姜迪看。
“你別按照這個,你看!那個白衣服的不就是林悅嗎?眼見為實。林悅!加油!”
明言舉起胳膊拍手說:“大家注意了!咱們班林悅女子800米,大家給林悅加油??!”
舟舟翻出群文件,確認了一番林悅的項目,跑到明言跟前。
“是我聽錯了嗎?林悅不是200米嗎?她昨天晚上還發(fā)消息說要跑200米呀!”
槍聲令下,林悅面色蒼白地沖刺在第二名,她咬緊牙關(guān),企圖超越前面那個女生,但長跑畢竟不是她的強項,第二圈時,又有幾個人趕超了她。
“林悅!加油!你可以的,沖刺沖刺!”姜迪帶頭吶喊,手里的鼓也敲得更猛。
每個學(xué)院都會配發(fā)一個大鼓,在需要的時候,學(xué)生可以擊鼓助威。
而機電學(xué)院這面鼓,因為久破未修,鼓面本就有許多裂紋,加上姜迪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功力,沒擂幾下,鼓面就破了。
800米預(yù)賽第一名已經(jīng)產(chǎn)生,林悅跑過終點,整個人都虛脫了,志愿者攙扶著她到休息室按摩,她的眼前出現(xiàn)了許多白點。
“我,我要去衛(wèi)生間?!绷謵倢ψ笥覕v扶的人說。
“你自己可以嗎?”
“可以。”
志愿者看到林悅面色煞白,滿臉汗水,有些不放心。
林悅跑到衛(wèi)生間上吐下瀉,感覺自己命不久矣。她扶著墻緩了十幾分鐘,能穩(wěn)當?shù)刈呗妨耍驹刚叻鲋叫菹⑹摇?p> 詹森杰剛打贏了第一階段院系間網(wǎng)球賽,迫不及待地給林悅發(fā)語音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林悅半昏不醒地躺在氣墊上,視線模糊,背上的汗水簌簌地流著,要不是詹森杰故意捉弄她,能有現(xiàn)在這個局面?
林悅把一切病痛都歸結(jié)于詹森杰的惡作劇,她接通舟舟的電話。
“悅悅,你怎么樣?怎么突然跑800?。磕氵€好嗎?”舟舟語氣急促地問。
“還行,快氣死我了,回去給你說?!?p> “我和姜迪本來想去活動室看你的,但學(xué)生會查人查得特別嚴,剛才通報批評了兩個私自離開看臺的學(xué)生?!?p> “那你們別管我了,晚上回宿舍再說吧?!?p> 詹森杰一直沒收到林悅的回復(fù),心中有些郁結(jié),好歹也幫她檢錄了,怎么突然形同陌路了呢?
林悅的不回復(fù),絕對不會成為詹森杰主動聯(lián)系她的理由,他的驕傲,是無敵的寂寞。
晚上,王梓義和舟舟在樓下膩歪了一陣后,依依不舍地道別,他背負著舟舟囑咐的任務(wù),決定回去好好審訊一下詹森杰的惡作劇。
詹森杰和明言正無法自拔地玩著王者榮耀,王梓義一臉嚴肅地走進來。
“詹皇?!?p> “開黑呢!別打擾我?!?p>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皇帝了?”
明言意識到氣氛有些微妙,推了詹森杰一把。
詹森杰手滑點錯了功能,瞬間被群攻,很快下線了。
“怎么了?”詹森杰把手機砸在桌子上。
“林悅今天都快不省人事了,你不知道嗎?”
“她不是參賽去了嗎?”詹森杰把腿架在桌子上,“你提林悅干什么?”
每天晚上,詹森杰都會把腳放在桌子上,手機里公放著音樂,腳上還打著節(jié)拍,他從未感到一絲抱歉。王梓義扔下書包,他對詹森杰一系列惡習(xí)很早就心懷不滿,不只是替林悅抱不平,更是發(fā)泄堆積了兩個月的怨氣。
“你經(jīng)常喜歡捉弄林悅,這事我們都知道?!?p> “你知道嗎?”詹森杰嬉皮笑臉地問一旁的明言。
“知道?!?p> 明言認真地回答,在網(wǎng)球場那幾次經(jīng)歷,他確實目睹詹森杰的蠻橫無理。
楊浩浩是宿舍里最沒有話語權(quán)的人,他端著洗腳水從門口愕然地進來,如一只無辜的小羊羔,誤入了虎穴之地。
“所以,你是來替林悅說話的?”詹森杰面帶微笑。
“我不會對你動手,畢竟以后還要住一個宿舍,但是舟舟是我女朋友,我女朋友的朋友,你一樣不能欺負?!?p> 詹森杰咧嘴,這句話是在諷刺他沒有女朋友嗎?他把腳從桌子上放下來,理了理風(fēng)衣,站在王梓義對面。
“你怕是對我有什么誤解,林悅檢錄遲到,讓我代簽,我又做錯了什么?”
“林悅報的是200米,你改成800米,你說呢?不用在這裝了。”
詹森杰才意識到自己干了件蠢事,他無話可說。
“這是我做的,但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道歉,現(xiàn)在就可以!林悅她還好嗎?”
王梓義對詹森杰的轉(zhuǎn)變有些詫異,但還能追究些什么呢?他回到座位上,背對著詹森杰說了一句:“你自己去問?!?p> 楊浩浩矮小許多,他端著洗腳盆急忙逃離這是非之地。
“浩浩!”詹森杰叫住他。
“問問余洋,林悅怎么樣了?”
楊浩浩喜歡余洋的事,只有詹森杰一人知情,當時在新生素拓活動上,楊浩浩作為余洋的搭檔,被余洋霸道性感的魅力吸引,一見鐘情。
詹森杰和余洋不打不相識,很快從對頭變成了兄弟,楊浩浩托付詹森杰牽線搭橋,不料今日,詹森杰竟公之于眾。
“你自己問吧,我和她們不熟?!睏詈坪贫酥茨_水就要出去。
“你不是喜歡余洋嗎?有什么熟不熟的?”
楊浩浩瞬間漲紅了臉,惱羞成怒。
“你不是喜歡林悅嗎?有什么不敢問的?”浩浩說完沖了出去。
宿舍里鴉雀無聲,明言借口送水果,先走了。
王梓義拿出托福試題,開始了每日一練。
詹森杰站在宿舍中央,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自己喜歡林悅嗎?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會喜歡林悅??!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敢回答。
這是個不眠之夜。
女生這邊氣氛依舊壓抑,蘭歆爾告白失利,用完了一整包抽紙。
“我不睡了!”蘭歆爾賭氣,“我要去看電影,我不管?!?p> “明天有課,看什么電影?”姜迪做著瑜伽,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我不管,我難過!”說完又失聲大哭。
“好,你說了算,想看什么?”舟舟又拆了一包紙巾。
“我要看……”蘭歆爾翻著“淘票票”,注意力轉(zhuǎn)移,反而哭得沒那么厲害了。
“我要看《我和我的祖國》!”
“瘋了吧?”姜迪劈著叉驚嘆。
“我就要看,你也陪我,悅悅,你也要陪我!”
林悅敷著面膜,聽到蘭歆爾撕心裂肺地哭嚎,不忍心拒絕。
晚上十點,四個人擠在滴滴車里,趕往最近的一家電影院。
姜迪打著哈欠,“看什么電影,明天還有課呢?”
蘭歆爾又哭了,“你就陪陪我嘛!我這么慘,你就不心痛嗎?”
姜迪又打了一個哈欠,“我也很慘那,你看我長的這么黑,每天十一點后需要早睡排毒,結(jié)果硬拉著陪你看電影,明天都不知道黑成哪塊炭了!”
四人裹緊外套,在寒風(fēng)中一路狂奔,到電影院門口,蘭歆爾請客買了兩大桶爆米花,四杯可樂。
屏幕上一幕幕悲歡離合,把蘭歆爾感動地涕泗橫流,好像分別的男女主角,就是她和劉楠冬一樣。
林悅和姜迪靠在一塊睡著了,舟舟也睡眼朦朧,困倦地說:“這電影我都看了兩遍了?!?p> 蘭歆爾喝著最后一點可樂,吸管發(fā)出“滋滋——”的聲音,哭著說到:“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