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生嫌隙
很快過完圣誕又迎來元旦小長假了，蘇桐的旅行社生意不錯。棗兒在蘇桐這兒打醬油已經(jīng)一個月多了，人手不夠的時候，她幫忙處理些客訴，偶爾也幫著領(lǐng)隊一起帶了一兩個團(tuán)，特別是那些老人、小孩子較多的團(tuán)隊。不得不說經(jīng)過之前很長一段職場生涯的錘煉，她應(yīng)對旅行社的這些事兒游刃有余。
林樾這陣子休假，跟棗兒一起過完圣誕，本來打算趁這個時間帶棗兒回家見下父母的，被棗兒用旅行社走不開為由拒絕了，最后他自己獨自回老家看望父母。這幾個月他們相處還算愉快，感情也日漸加深。中間，林樾好幾次提議讓棗兒搬到他那兒去住。棗兒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最早一次是從新西蘭回來以后幾天，棗兒突然想起來她的行李箱還落在林樾那兒，便給他打電話，讓他將行李箱送至她家?？闪珠姓f：“你早晚都要搬過來的，干脆收拾收拾，索性這幾天就搬好了?！?p> “誰說要搬到你那兒去住啦，我自己住的好好的，干嘛去你那兒?。亢螞r，你那個房子也不是你自己的，萬一哪天你被公司炒魷魚，我才不要跟你一起被掃地出門呢？”
“宋棗兒，你就不能盼著我點好嗎？”
最后拗不過，林樾還是乖乖把行李給她拎來了。宋棗兒打開行李箱，翻出一個盒子遞給林樾：“吶，禮物。都怪你一直扣著我的箱子，差點都忘了。”林樾打開一看，是一條領(lǐng)帶。
接下來，又有好幾次，林樾只要一提到搬家，宋棗兒總是靠三招治敵：撒嬌、耍賴、撒潑。
由于近期報團(tuán)游客增多，投訴量也直線上升。宋棗兒一整天除了接電話就是不停給人家打招呼，一天下來，累的半死。蘇桐也是心疼妹妹的，可是看她興致不錯，也就由她去了?？墒窍掳嗪螅鳛楦绺?，當(dāng)然還是要慰勞妹妹的。
這幾天，因為太忙，林樾也不在，棗兒索性就搬到蘇桐家去住了，因為那兒離旅行社很近，上下班也可以一路，她自己就不用開車了。
“因為你最近住我家，害我都沒有辦法帶女朋友回家了?！碧K桐假裝嫌棄。
“鬼才信你，有本事，你現(xiàn)在給我?guī)€女朋友回來，我下一秒就走，我還要好好感謝她收服我這妖孽哥哥呢。也省得爸媽天天為你操碎了心。”
蘇桐開車帶著棗兒一路開到森林公園附近的停車場，下車的時候，她看見不遠(yuǎn)處的那輛湖藍(lán)色轎車有些眼熟，天色暗，看不清車牌，不及細(xì)看，被蘇桐拉著走了，許是一樣的車唄，想多了。步行了三五分鐘，來到一家餐廳。這家餐廳位于一個森林公園的一角。環(huán)境幽靜且雅致。是一家花園啤酒餐廳，吃德國菜的。
兩人找了個靠窗的位置，蘇桐點了兩個冷盤，又點了兩例濃湯，外加烤魚配土豆、烤肉餅，還不忘點了兩大杯黑啤。
沒等棗兒開口，便說：“放心，一會兒回去找代駕?！?p> 蘇桐是肉食愛好者，棗兒卻吃得清淡，所以這一桌子的肉，棗兒吃得興致缺缺，不過啤酒是精釀的，味道倒確實不錯，她喝了一些。吃完。蘇桐去結(jié)賬并聯(lián)系代駕。棗兒就仍舊坐在位置上，吃著一份飯后甜點。
忽然看到外面一個人的背影，棗兒先是眼神一亮，緊接著看到另一抹倩影跟上前面的男人，挽上他的手臂，很是親昵，棗兒的眼神迅速暗淡下去，她別過臉，不再看下去。
蘇桐回來的時候，看到棗兒將盤子里的布丁攪得稀爛。
“不吃也別浪費(fèi)，給我吃啊，你攪成這樣，我還怎么吃，算了，代駕已經(jīng)過來了，走吧?！?p> “嗯?！?p> 出了門，天似要下雨的樣子，起了點風(fēng)。棗兒抱了抱自己的胳膊。蘇桐一向穿著喜歡休閑，今天就在襯衫外面套了件毛衣，也不覺得冷，可是這會兒卻也沒衣服可脫下給棗兒披的，于是上前摟住她。
“瞧你這身體素質(zhì)，溫度也還行，就這么怕冷，你要多吃肉，還要多運(yùn)動。快走吧，趕緊上車，別著涼了。”蘇桐嘴上是教訓(xùn)，心里卻是疼愛。
“哥，你真好?！彼螚梼和K桐懷里鉆了鉆，不知怎么的，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下來。
回到蘇桐家，棗兒就把自己關(guān)進(jìn)了房里。手里捏著手機(jī)，心里糾結(jié)要不要給林樾打電話。這么想著，電話鈴聲便想起來了，棗兒任電話多響了一會兒，努力扯起嘴角：“喂…”
“棗兒，你在哪兒？”
“我這幾天住在我哥這兒了，你回H市了？”
“嗯，下午回的。”
“你怎么沒給我打電話?！?p> “想回來跟你一起跨年。”并沒有正面回答。
“那你一個人吃過晚飯沒有?！睏梼河幸鉄o意地加重了“一個人”三個字。
“嗯，已經(jīng)吃過了?！?p> “那你晚飯在哪兒吃的，吃了什么好吃的?！?p> “嗯，我就在家隨便吃了點?！彪娫捘沁呥t疑了兩秒又緊接著道。
“哦，在家吃的啊。”棗兒的心沉到了谷底?！傲珠校裉煊悬c累，我要早點睡了，晚安?！?p> “嗯，想你，晚安。我明天去蘇桐那兒接你?！?p> “嗯，再說吧?！睏梼簰鞌嗔穗娫?。
第二天一早，蘇桐看到棗兒臉色很差。“你怎么了，不會是昨晚著涼了吧?！碧K桐關(guān)切地問。
“沒有，就是沒睡好?！?p> “你最近睡眠又不好了嗎，前幾天沒聽你說??？”
“哥，沒事。我今天不想去你公司了。”
“嗯，不去就不去了，本來也就是讓你去打打醬油，找點事做，誰讓你真的去那么拼了?！?p> “我那不是想幫你嘛，你多掙點錢，我不是也能沾點光嘛。”
“要不要我在家陪你？”
“不用，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p> “那行，有狀況你給我打電話?！碧K桐交待了一句就去上班了。
宋棗兒昨晚的確是沒有睡好，于是又回房里準(zhǔn)備睡個回籠覺。還沒等躺下，手機(jī)就響了。沒想到竟然是趙博。從去新西蘭之前那趟見面，后面兩人一直沒有聯(lián)系過。
趙博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棗兒，你現(xiàn)在有空嗎？我想見你?！?p> “什么事不能電話里說？”棗兒有些不耐煩。
“就不能見一面嗎？”
“行吧，我現(xiàn)在住我哥這兒呢，要不就在他家旁邊麥當(dāng)勞見吧。”
“好的，那一會兒見?！?p> 棗兒在麥當(dāng)勞點了杯豆?jié){，半小時后，趙博出現(xiàn)在餐廳里。他看起來清瘦了不少，以往他總是習(xí)慣穿襯衣西褲，今天卻只穿了件套頭衛(wèi)衣，牛仔褲?？雌饋淼故菦]那么老氣沉悶了，只是氣色看起來也不是怎么好？”
“找我有什么事，還不能電話里說，回頭被你媽知道了，又得說我纏著你了啊。”
“棗兒，你能別這樣跟我說話嗎，我聽著怪不好受的?！?p> “快說吧，什么事？”
趙博拿出一疊紙攤在桌子上，棗兒一看，是一本病歷還有一些檢察報告。棗兒覺得太陽穴抽痛，當(dāng)初搬家的時候倒是沒想起來這些東西。
“我在家收拾書房，在抽屜里發(fā)現(xiàn)這個?！壁w博的眼睛里難掩地疼痛，“棗兒，對不起，我竟然不知道，我們竟然有過一個孩子?？墒菫槭裁催@么大的事情，你竟然沒有告訴過我。”看病歷上的日期，那應(yīng)該是他們結(jié)婚一年左右。
“當(dāng)時你正在瑞典出差，我打電話問你了，如果我們有個孩子會怎么樣，你說我們都還年輕，事業(yè)剛剛起步，還不是時候?！睏梼旱卣f。
趙博愣住了，努力在回憶當(dāng)時的情景，的確，那時候他被公司派到瑞典總部，為期三個月。
“可是，如果當(dāng)初你告訴我當(dāng)時你已經(jīng)懷孕了，我又怎么會忍心不要他?！?p> “我不想在我們都沒有準(zhǔn)備的時候生下孩子，畢竟那時候我的工作也比較忙。事實證明，我選對了，否則，此時這個孩子要面臨被迫選擇跟爸爸還是跟媽媽生活。”
“棗兒，你一定要這樣冷漠嗎？”
“事實就是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樣，你還想讓我怎么溫情脈脈地安慰你呢？趙博，既然已經(jīng)離婚了，就開始新生活吧，不要再糾結(jié)過去了。我也希望你過得比過去更好?！?p> “那你呢，你過得好嗎，我聽說你在聯(lián)盛的工作也辭了?！?p> “我，”突然想到林樾，心里一痛：“我也會努力過得比過去好的。要不是那樣的話，我們離婚就一點意義也沒有了。不是嗎？”
“棗兒，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么要離婚，我現(xiàn)在越來越有些清楚了，是我不好，我沒有足夠關(guān)心你，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好丈夫，對不起。”趙博看起來就一個字，“喪”。
“雖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太在乎了，但是我接受你的道歉?！睏梼憾嗌儆行┎蝗绦?，她拍拍趙博的手背，趙博卻反手握住她的。
“棗兒，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既然那條路你都試過了是不對的路，為什么還非要再走一次呢？”棗兒將手抽出來。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不夠好，但是我愿意去改變，我媽那兒，我也不會再任由她為難你。”
“不，趙博，我不希望你為我做任何改變，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當(dāng)初我希望成為你媽媽認(rèn)可的兒媳婦的樣子，成為不讓你在家為難的好妻子的樣子，我做了很多努力，可是，最后我不開心，你也不開心，大家都沒有開心。”這些年，她終于明白的一個道理是，不管什么時候，多深的愛，都不能迷失了那個“本我”。
“和其他所有的事情比起來，失去你才是讓我最不開心的事情。”
棗兒起身，最后一句是：“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其實我對于你或許不如你自己想的那樣重要。趙博，祝你好運(yùn)。”
等她出了餐廳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林樾的車正停在路邊，他好整以暇地坐在車?yán)锟粗?，或是他們？不知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