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遷的語氣不冷不熱,但是他知道,蕭遷隱忍了很大的怒火跟擔憂。
這個妹妹,蕭遷是比歷屆女友還在乎的心頭肉。
“明明是你跟你妹妹去招惹人家,干嘛自己還生氣了?”魏樂玩著游戲,聲音很低地說道。
“他說話的口氣,就是讓我不爽!”蕭遷也讓聲音盡量低一些地說道:“誒,我說,你好久才愿意替我去將那丫頭給我逮回來?。磕愀改肝襾碚疹?,好不好?”
“好,我馬上就去。”魏樂看了眼時間,然后將手機的游戲關掉:“但是我不敢保證,她回來不會再次跟你發(fā)火哦!”
“去吧,去吧!跟我發(fā)火我也忍了!總比她被那個木乃伊氣死的好!”蕭遷無奈地揮揮手。
“你好,請問,覃律師,一整天都在游泳館還是在家里?”蕭玥從游泳池出來,跟在那個媽媽身后,到了覃明的隔壁——她本來想直接走了的,在游泳池泡了那么久,她瘋狂的心思也沉淀好多,沒那么澎湃了。
但是走到他門口,那些心思又瘋狂地冒了出來。
而這位帶著孩子在泳游館跟孩子玩水的女子,剛好住在他的隔壁,忍不住的,她便開口了。
“啊?……哦,我不是很清楚……”覃明隔壁的女子李遷徙有些遲疑地回答道,然后她看到蕭玥那期待的眼神黯然了下來,浮現(xiàn)清晰的絕望。
方才,在游泳池,她雖然隔著寬闊的成人泳池,隔著自己的不經(jīng)意,還是看到了那個女生熱切而惶恐的搜尋。
但是沒想到,她找的人,竟然是覃明。
覃明冰冷的面容跟肢體語言,明顯傷到了少女,所以她一再地在泳池里游,直到那個阿根廷少年都勸道:“哎,哎,我一個游泳教練游了這么久都覺得累了,你就休息一會兒,別跟自己慪氣了!”
因為是少女,所以才會這般激烈的態(tài)度,面對自己喜歡的人吧?
想想她自己,倒是從未如此激烈,當年覺得很是幸運,不必受愛恨成癡的折磨,然后卻喪偶——也不知道基于什么樣的心境,她竟然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生出了些許的同情:“你看起來不是很好,要不要給家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
她覺得自己這句話,已經(jīng)盡可能節(jié)制了,但是那女孩聞言,卻突然紅了眼眶,然后兩行熱淚,就落了下來,女兒在旁邊嚷嚷:“哭了,姐姐,哭了!”
“啊,我知道?!崩钸w徙先是安撫了一下女兒,然后看著那個有些崩潰的女子,有些輕地說道:“你……我?guī)湍闳デ瞄T?!?p> 蕭玥沒有說話,她只是默默地哭著,她覺得自己有好多的委屈,好多的情緒,就在這個陌生的媽媽面前,一下子洶涌澎湃起來,她不想控制自己。
李遷徙見那女子眼淚更加洶涌,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只得硬著頭皮,摁響了覃明的門鈴。
覃明的聲音響起:“你好,請問……有事嗎?”
李遷徙睨了一眼他房子各處的攝像頭,再看了眼那女子抽噎得厲害的身影,開口說道:“沒事,只是……抱歉,可能你需要處理一下,她……哭得很厲害。”
沒了動靜,再李遷徙想要放棄的時候,覃明的聲音再次響起:“她……我已經(jīng)給她哥哥打了電話,放心?!?p> “呃,抱歉,我只是……多管閑事了?!?p> 李遷徙深吸了口氣,然后轉(zhuǎn)身,牽著朱朱:“走吧,我們過去看看姐姐?!?p> 然后,蝴蝶花紋的花園門打開了,覃明穿著拖鞋走了出來。
李遷徙沒有回頭,她很尷尬——她也不愿意讓那個陌生女子進自己的家門,所以只好讓他出來處理,這份自私,她想他能感覺到。
說起來,她欠他很多,這么一個小小的忙,她還是可以幫的。
但是……
“我也沒料到,會這么麻煩?!瘪鞯穆曇簦袷碌娘L一樣飄入她的耳朵里:“謝謝,但是請你在旁邊,好嗎?
她是朋友的妹妹,我不想跟她私下孤男寡女地在一個時空,我也不怕流言蜚語,就怕她會越來越沉溺?!?p> 李遷徙沒有說話,只是牽著女兒,站在自家花園門口,聽著他走到那個哭得像融化的冰淇淋一樣的女子身旁,冷聲開口:“我以為,我沒有做過什么,讓你誤會的事?!?p> 李遷徙忍不住要嘆息——這個覃明,還真是……直接又殘忍啊!
“是我自已一廂情愿,從高中開始,就喜歡你,后來也喜歡你,現(xiàn)在也喜歡你!”蕭玥聽到他那充滿苛責推托的言辭,不禁又羞又怒:“是,我沒你的前妻漂亮,沒她淑女,也沒她優(yōu)秀,所以我沒有要對你怎么樣!
我只是聽說,因為你的搭檔是這段時間出事的,你每年都會很難過,會把自己關起來,所以我才來看看你。
雖然你每天在公司里,都跟正常人沒什么兩樣,但是哥哥說,你這樣反而不正常,我們很擔心你!
我只是來,看看你……”
蕭玥說到后面,再次奔潰。
其實,她自然不只是來看看。
她自然,期待別的。
覃明眼神飛快地睨了一眼門邊的李遷徙,她沒有離開,除了他方才的請求,還因為她對這個淚流滿面的蕭玥的同情,否則,她怎么會多管閑事?
還是他的閑事。
他只需要睨她一眼,也知道她的臉上,肯定出現(xiàn)更明顯的同情,只是基于她自己的境況,勉強忍住了沒有開口多說什么。
“我很好,我沒事,所以現(xiàn)在,我會陪著你,等你的哥哥來接你?!瘪饕矐械迷俣嗾f什么,這丫頭曉得他很多的私事,他雖然很想教訓她,很想當面跟她把這件事講清楚,但是他卻忍了。
他的私事,不想這個在門邊的女人知道。
“你很好?你哪里好???我哥哥說,你五年都沒笑過了。
我也沒看到你笑過,你的前妻,對你來說,就那么重要嗎?
那個三三,他是因為自己出現(xiàn)了失誤,所以才……根本不是為了你,你大可以原諒自己……”蕭玥脫口而出,她知道,自己是瘋了,但是她并不后悔。
她的話,一說出口,就見覃明面色大變,雖然隔著自己的憤怒,眼淚,她還是看到他那張被同事們稱作木乃伊的臉,出現(xiàn)了明顯的龜裂。
李遷徙聞言,也不禁回頭,果然看見覃明臉上的龜裂,和眼里的脆弱,以及因為女子的魯莽言辭而出現(xiàn)了失控——就像這個女子說的,他的前妻跟那個三三,對他的影響,是致命的,所以他現(xiàn)在,正在失控狀態(tài)。
她的回頭,讓覃明的眼角有些抽動,頓了頓,但是眼睛卻噴火地瞪著眼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蕭玥:“那是我的事情,應該由我來判斷,不是少女懷春將我美化,然后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忘記的事情。
我本跟你說不著這些,但是你現(xiàn)在想怎樣?
攻擊我的弱點,讓我失控,然后跟你一樣脆弱,崩潰,你就覺得,你獲得了權力,以及跟我之間的連接了嗎?
很抱歉,我不是這樣的人。
因為蕭遷,我原諒你這次,所以現(xiàn)在,請你安靜點,等著你的哥哥,將你接回去?!?p> 蕭玥第一次被覃明這樣冷冽的言辭呵斥,感覺心里某個地方,像冬季一樣冷了起來,又感覺過往半年的相處,像滅掉的煙火一樣遠了。
她卻并不慌亂,只是覺得沉沉的絕望和憤怒。
“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像我哥哥那樣,像我爸爸那樣跟我說教。
我喜歡你,沒那么值得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說教,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來判斷定奪的事情。”
蕭玥瞪著覃明,已經(jīng)完全不管不顧了起來。
蕭玥說完,轉(zhuǎn)身就往前面走去。
覃明站在原地,拿出手機,撥通了蕭遷的電話,還沒開口,聽著電話里的蕭遷說道:“嗯,我想她這回知道死心了,沒關系,魏樂剛剛給我打電話,說他已經(jīng)到大門口了,他接到她,會給我打電話報平安的,你就不用擔心了?!?p> 覃明聞言,想了幾秒,才開口說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