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如同從夢中傳來一般,怎么感覺格外不真實。
這個她在夢中多次見到的人重新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四周的空氣好像凝固了。
“怎么?不認識我了?”
這聲音與之前有些不同,增添了幾份安穩(wěn)和成熟,又有淡淡的憂郁。
“皇……皇兄?!?p> 宇文頡還穿著戰(zhàn)甲,竟然沖她淡淡一笑,繼而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發(fā)。
這……也太不真實了。
他真的變了好多。
后面的一行人也陸續(xù)到達,看到他們,相視一笑。
“原來殿下日夜兼程,提前趕回都城,竟是為了自己的私心,這可連累我們跟著累死累活了?!备睂⒗钽瘬u著頭說。
“滾!”
一聲不容置疑的命令,眾人四散而逃。
“莫非你知道我有危險?”木謹言揚著頭問他。
點點頭。
“你怎么知道的?還有那個蒙面男子……”
“這你不用管,跟我回去?!?p> “???”
木謹言突然又覺得,他真的一點也沒有變。
木謹言回到楹雪殿,回過頭來看他,宇文頡沒有回頭,亦如之前的很多次。
什么時候,你才能如我注視你一樣,也把目光聚集在我身上?
木謹言回到殿中,頭有些昏沉,她倚著門框,癡癡地看天空中的浮云。風(fēng)云變得,世事無常,今后的日子,可不可以,少些波折。
“公主,你去哪兒了?我?guī)е蠓虻剿視r,一個人也沒有,回過頭看,小男孩也不見了。我已經(jīng)告訴了皇后娘娘,你沒事吧?”阿蘭的臉上全是焦急。
木謹言的臉色變得清冷,她小聲地說:“有人想害我?!?p> “什么?是司徒小姐嗎?”
“不是?!?p> “對了,公主。”阿蘭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碧纖沒有和你一同回來?”
“沒……”木謹言的呼吸沉重了起來,“難道?她出事了?!?p> “那……”
“別急?!蹦局斞源偈棺约烘?zhèn)定下來,“我們趕快派人去找,我們也親自去。”
剛剛跨出門,遠遠地看到碧纖已經(jīng)回來。
她的步調(diào)很零亂,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碧纖,你沒事吧?”阿蘭問。
“皇后娘娘來了。”一個小宮女報告說。
碧纖的身體一抖,跑進殿內(nèi)。
“參見母后?!?p> “免禮,言兒。母后找了你一整夜,你去哪了?”上官淑聊的臉色很不好,很疲憊。
“讓母后費心了,我只是遇到劫匪了,天明他們就把我放了?!?p> “劫匪的據(jù)點在哪兒?”
“我被蒙著臉,所以不知道。”
“那言兒你好好休息,母后還有事情要忙。”
“恭送母后。”
上官淑聊走后,木謹言怎么覺得,她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呢。
“公主,你剛才為什么不告訴皇后娘娘實情呢?”阿蘭問。
木謹言看著前方的一個盲點,有些深沉,“此事牽扯甚廣,以免打草驚蛇?!?p> 事實上,她想弄懂十年前的舊事,她想探求一個真相,她想證明父親的清白,她想讓害她的一家的人,全都付出代價。
“我們?nèi)タ纯幢汤w?!蹦局斞怨室獠黹_這個話題。
此時,碧纖蹲在房間的角落里,把頭埋在腿上,眼睛直直的。
“碧纖,你怎么了?公主和我都特別擔(dān)心你,開一下門好不好?”阿蘭在外面使勁拍門。
碧纖的眼淚剎那間流出,她咬著自己的手不讓她哭出聲來。
“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我,我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北汤w擦干臉上的淚水,強忍著不讓自己哽咽。
“好。有什么事記得叫我?!?p> 碧纖抱著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抖得太厲害。
木謹言回到寢殿,坐在那里發(fā)呆,她拿出隨身攜帶的玉佩。還好,完好無損,這是她從將軍府里帶出的僅有的物品之一。
“喵,喵……”
凄厲的叫聲傳來,在空蕩的宮殿中響起,有些可怕。
木謹言循聲望去,樹上,一只巴掌大的小貓在呼叫,好像被樹枝掛到,傷了前爪,無法下來。
木謹言看到它,就好像看到初入宮中的自己,軟弱無力。
她沒有叫人,自己爬了上去。貓的位置在樹枝的前端,她一手扶著樹干,一手托著它,突然重心不穩(wěn),就要躍下去。
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只有一股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地襲來,久違的安全感。
抬頭一看,宇文頡的眉頭微皺,帶著幾分關(guān)切,“看來你把學(xué)的東西都還給我了。”
木謹言話未出口,就被他攬入懷中,時光恍若靜止。
木謹言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她突然很貪戀這種感覺。
“表哥,原來你在這兒?!彼就角缈吹剿麄儯且浑p眼睛閃爍著厲色。
宇文頡松開她,“表妹有何事?”
“爹爹找你有事商議。”司徒晴走過去,挽著他的胳膊,“走,去我家好嗎?”
宇文頡不回答,扳開她的手,隨她一同離開。
司徒晴臨走時,回過頭來,沖木謹言一笑,帶著深深的挑釁。
木謹言想,相國與皇后是表兄妹,本是一條船上的人,而相國的態(tài)度,卻捉摩不定,有些不明朗,這似乎有些反常。
木謹言把那只貓放下來,任由它離去,自己毫無目的地離開這里,到別處閑逛。
不知不覺間來到玉鏡亭,這是一處偏僻的亭子,并不見宮女來此處打掃。
梁上懸掛著的鳥籠沙沙作響,鳥兒在里面不安分地跳動,仿佛想要擺脫禁錮,飛向天空。
木謹言想了想,終是打開鳥籠,放飛了雛鳥。兩只鳥兒在空中盤旋片刻,嘩的一聲飛走了,木謹言盯著那兩個黑點,一動不動。
“是誰放走了我的鳥兒呀?”
宇文卿身穿墨綠色長衫,腰間配戴長劍,發(fā)絲飄逸,臉上帶著放蕩不羈的笑,手持一個錦盒。
宇文卿上前一步:“妹妹,原來是你呀?!彼男θ萦l(fā)燦爛,從頭至腳都沒有皇室子孫的莊嚴謙恭。
他牽著她的手,把錦盒放在她的手上。
“這是什么?”木謹言本能地排斥。
宇文卿擠眉弄眼的一笑,笑得有些嫵媚:“新得來的貢品,紅色的胭脂,專配紅粉佳人?!?p> 木謹言把錦盒推回他手里,“不用了。我不喜歡這些,你還是留著送你那些紅顏知己吧?!?p> “即使三千佳麗,也不及你一個?!庇钗那浒阉踩胨种校白鳛閷δ銊偛欧诺粑业柠W鵡的懲罰,你必須收著?!?p> “哎,這……”木謹言對他的死乞白賴行為簡直說不出話來。
“妹妹,上次我問你的話,你可想好了?!彼抗馊缇娴乜粗?。
“上次?什么話?”木謹言一下子想到了,有些生氣地推開他,“三哥別總是拿我開玩笑。”
“妹妹,等等我?!?p> 在一邊的假山石后面,慕容沁雪靜靜地站在那里,眼睛里有著她掩飾不了的某種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