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寧雖如此謙虛,殿上殿下卻不免有人竊竊私語。
“居然能連殺兩名黑鐵中期,此人是哪里迸出來的?”
“聽說來自三江五山之地?!?p> “原來如此,聽說那個地方盛產(chǎn)武神。”有人恍然道。
“比郭巨還強,看來這次黃堂主撿到寶了,堂口實力又能增加一步?!?p> 議論聲中,郭巨微不可查的冷哼了一聲。
“劉瑾上來兩句話就挑撥離間,看來對黃昭的態(tài)度有些微妙。”陸寧心里冷笑。
慶功會基本上是幾個堂主比試誰更會拍馬屁,不僅歌頌劉瑾,同僚之間也是好話說盡,成堆的恭維之詞在大殿穹頂之下此起彼伏,伴隨著哈哈大笑,響徹云奉山上的夜空。
“去,把你們的夫人都叫過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哪有幽居在家的道理?!本浦涟牒ǎ瑒㈣笫忠粨]道。
此時氣氛已經(jīng)極高,掌門發(fā)話自然響應(yīng)者云集,不多時已有下人請來一名名女眷。
“雪帝,怎么不見你夫人來。”劉瑾對仇雪帝道。
“拙荊身體抱恙,只怕不愿過來?!背鹧┑鄣?。
“這里熱鬧,正要大家陽氣沖沖她,身子好得快。”劉瑾道。
“是啊八師弟,你夫人可是有名的云奉山之花,她不來這大殿究竟少了一分光輝。”三堂主一身綠衣,劍眉薄唇,英俊之中透著幾分輕浮,此時哈哈笑道。
“活不了幾個月的人,眼看要入土,來這里丟人現(xiàn)眼做什么。”仇雪帝擺擺手道。
“她既生是云奉山的人,死我云奉山也認(rèn)她??旖衼戆??!眲㈣⑽⒁恍Φ?。
仇雪帝聞言,情知扭不過掌門,這才頗不情愿地招來家丁,吩咐了下去。
“這仇雪帝也是個從頭爛到腳的爛人?!秉S昭哼了一聲道。
“怎么說?”郭巨不解道。
“他夫人跟他也有十多年了,竟沒有一點情分?!秉S昭道。
郭巨撓了撓頭,他對男女之事十分陌生,因此便不再多問。
陸寧幾壺酒下肚,加上心情不好,已經(jīng)有了六七分醉意,這時小腹一陣鼓脹,覺得有尿意,于是站起來:“大人,我去解個手。”
“早去早回,別亂走?!秉S昭眉頭微皺,似有深意地道。
“放心。”陸寧點了點頭,這山上龍?zhí)痘⒀?,他自然不會閑著沒事瞎逛。
大殿后頭是一塊雅致的花園,沿著小路走了許久,才見到草地上聳立著一座紅瓦銅柱的茅房。陸寧解了手,等覺身子輕盈許多,轉(zhuǎn)過身暖風(fēng)拂過,愈加飄飄忽忽,兩只腳像踩在棉花團上。
正轉(zhuǎn)過一個花壇,突然眼前黑影一閃,砰地一聲,與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陸寧只覺觸手溫軟,鼻尖嗅著一股從所未聞的異香,腦海中登時展開一幅濃春田園的畫面,令人神思遐想。
那人嬌弱異常,被陸寧一撞,馬上往后面仰倒。
陸寧吃了一驚,連忙伸手去撈,黯淡的月光下,看見是一個美人兒,嫵媚溫柔。
“失禮了?!蹦桥虞p輕一衽,受驚的小鹿般往花壇后去了。
陸寧目送她窈窕的倩影消失在花叢后,低頭看去,一股熱流自小腹騰起,褲頭竟奇跡般撐了起來。
暖風(fēng)夾雜著花香吹在臉上,陸寧魔怔般呆了好半晌,這才掖了掖褲頭,往大殿走去。
此時大殿氣氛正熱烈,黃昭比較喜歡清靜,因此見慶功會接近尾聲,便起身退席。
“怎么了,還沒喝夠?”黃昭見陸寧不愿起身,打趣道。注意到他的目光死死盯著一個方向,扭頭看去,臉色忽然極其詭異。“被她迷上了?”
陸寧目光所落之處,正是花園里剛剛碰見的女子。大殿燈光之下,她渾身似乎散發(fā)著耀眼光芒,行動雖弱柳扶風(fēng),但并不瘦弱,猶如九天神女從天而降,嫻靜地坐在一旁。
“挺好看的,是不是?”陸寧扭過頭問黃昭。
“當(dāng)然,不然掌門怎會點名叫她來?”黃昭似笑非笑地道。
陸寧深吸一口氣,起身道:“走罷。”
三人到了岔路口,郭巨先回住處去了,黃昭見陸寧緊緊跟著自己,笑道:“怎么?今晚要跟我睡?你又不行,干看著多難受?”
陸寧嘿嘿一笑,擺擺手既不爭辯,臉色也不沮喪。
“如果能聯(lián)系上他,盡快聯(lián)系了?!秉S昭道。“劉瑾攻破了蜉蝣國,現(xiàn)在萬事俱備,很快他就要開始沖擊化神。一旦成功,我們就再無一絲機會?!?p> 陸寧腳步頓住,想了想,還是沒有答話,踱著略顯輕快的步子,往蛤蟆嶺的住處走去。
接下來幾日,陸寧表現(xiàn)得有些居功自傲。作為黃昭的貼身侍衛(wèi),卻是沒有一刻鐘陪伴在黃昭左右,身影在云奉山上下各處出現(xiàn),似乎極為忙碌。
青云樓的一處別館,下午。
陸寧正跟館主在后院里閑聊,石桌上擺著一壺清茶,泡的是云奉山東山的雨前?;ㄏ汶m弄,但終究略顯媚俗,被茶香一沖,院內(nèi)登時有了一絲禪意。
除了陸寧與館長肖云以外,還有一人,坐在花間,眨巴著眼睛看著陸寧。
“好了沒有?”少女伸長脖子望向陸寧。
“不要動,移了位待會就不好看了?!标憣幨殖之嫻P,和煦地笑道。
少女聞言,登時把脖子一縮,老老實實凝住不動。
約莫盞茶時分,就在少女已有些坐立不安之時,陸寧將畫筆一收,擱在旁邊筆架上,退后兩步,伸手道:“好了?!?p> 畫中正是一名少女坐于花間,花瓣飛舞,春風(fēng)暖和,衣袂隨風(fēng)款款擺動,竟當(dāng)真有一股出塵的美麗。最為引人注意的是一對眸子,漆黑閃亮,尤似會低語,撲閃撲閃地望著觀畫人。
少女俯下身來,陸寧經(jīng)驗豐富,知道像她這個年紀(jì)都喜歡艷麗色彩,因此畫像上顏料調(diào)配得甚至細(xì)心。
果然少女愛不釋手,目光上上下下看個不住。
“這一雙眼睛……陸兄的畫筆真是……”肖云盯著畫布看了半天,搖搖頭嘆了口氣?!扒蓨Z天工?!?p> “獻丑了?!标憣幮Φ?。
“陸叔叔,你看我怎么樣?”少女突然轉(zhuǎn)過身來,雙手負(fù)在背后,嬌俏挺立。
陸寧一愣:“???挺好的,聰明伶俐的?!?p> “不是,我說我當(dāng)你徒弟怎么樣?”少女道。
“云奉山下藏龍臥虎,畫畫比我好的數(shù)不勝數(shù),拜我為師可就讓你明珠蒙塵了?!标憣幍?。
“陸兄過謙了,你這畫功自謙第二,這云奉山下誰還敢……”肖云正說間,忽然香風(fēng)襲來,院外走來一名女子,她展顏笑道:“妹妹好幾日不曾見,身子可曾輕松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