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渾身濕透的王啟年，二哥王啟明笑著說道：“這么大的雨，三弟還來看二哥，不知三弟是來要借多少錢呀？二哥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在家里說話算數(shù)……家里低于十塊錢的頭緒，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說吧，你來到我的家里，是準備借九塊還還是八塊？”
王啟年雙眼無神的看著二哥，小聲的說道：“二哥，你經(jīng)歷的東西多，你見過鬼嗎？你怕鬼嗎？”
二哥王啟明笑著說道：“我什么沒見過，而且我還在家里見過你。知道我去年在弟妹李芳下葬的時候讓你們趕快弄嗎，因為我看見了不干凈的東西……我看見李芳了，我看見李芳冷冷的看著我，對著我笑！我當時嚇的都快尿了……三弟看你衣服這么濕，先把我的衣服換上，我再給你好好講講這里面的門道?！?p> 王啟明看著三弟將衣服換好，這才將自己手中的茶杯遞給他，嘴里說道：“見到了，你也！是不是你感到自己很寒冷，徹骨的寒冷。你先喝點熱水，先暖暖身體，你先給我講講，你到底是看見了什么，為什么會這么害怕？”
王啟年看著自己的二哥，有氣無力的說道：“我今天見到她了，她的墓碑炸了，她從她的墳?zāi)估镲w了出來，看著我，沖著我一直冷笑……”
二哥似乎是很感興趣，連忙問道：“說的仔細些，讓我給你好好研究一下。”
王啟年說道：“今天是李芳周年的忌日，我一早就去了墳地給她燒紙，誰知道紙還沒有燒完，天上就開始下雨，然后我就看見她的墓碑炸成了幾塊，她接著就出來了……我于是就嚇的跑了……我想著二哥似乎是給我說過，你對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有研究，所以我就直接跑到你這里了！”
二哥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說道：“從李芳墓地的到我這里，你如果是用跑的話，大約是需要30分鐘，那么根據(jù)你說的話推測，那么你見到李芳鬼魂的時間大概是上午10點左右……上午10點的話，應(yīng)該還有辦法?！倍缫贿呎f話一邊從自己的書架上拿出一本金色封皮的書，然后炫耀的對王啟年繼續(xù)說道：“幸好我最近寫的劇本就是有關(guān)這方面的東西，《竇娥冤》你知道吧？”
王啟年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的！”
二哥說道：“我覺得你就是應(yīng)該多看一些書，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錯在哪里？”
“不知道，我就是去燒紙，沒有別的！”
“你難道不知道給死人燒紙的話，得在太陽升起之前。你倒好，快到中午的時候才去！李芳等了你一年，本以為今天就能有自己的房子了，可以好好住了……你燒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敢出來拿，你想想，她等了這么長的時間，你這么做！她得多么的生氣，所以她才出來找你！”
王啟年不由得遲疑道：“我買燒紙的時候，他們也沒有人告訴我呀！”
“現(xiàn)在的人啊，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里會管別人的事情呢？再說，燒紙是你買的嗎？你老實說！”
王啟年慢吞吞的說道：“本來我要去的，可是我媳婦說她已經(jīng)給買了，所以我就沒去！”
二哥恍然大悟的說道：“那就對了，賣燒紙的人一定也是看出了什么，所以才沒有提醒你的新媳婦的。你想想，如果是你死了，你媳婦不到三個月就再婚，你生不生氣！”
王啟年有些著急的說道：“我那不是為了孩子著想嗎……我……”
二哥不以為然的說道：“你就好好的給我胡說吧，你還不是因為人家愿意嫁給你，你還不馬上答應(yīng)，這萬一繡花反悔，你過了這村哪有這樣的店呢……你樂還來不及，你這就是掩耳盜鈴！”
王啟年小聲地說道：“我……就是為了孩子!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問繡花，看看我說得到的是不是真的！”
“我又不傻，我才不去問呢！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說出來就尷尬了。我再說說李芳的事情吧，其實同樣的事情在咱們家里發(fā)生過，只是你當年太小，家里人不讓告訴你！你還記得咱們的二姨嗎？”
“就是那個沒結(jié)果婚就去世的那個？我好像是隱隱約約有一點點的印象，說她不到十八歲就死了……”
二哥看著王啟年，開始慢慢的說道：“二姨死的那年，我正好是十歲，那時好像還是一個冬天。那時的我好像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膽子還特別大。那天白天的時候，剛剛把二姨埋到墳地里。半夜的時候，我好像當時就在墳地旁邊的樹上掏鳥窩，突然聽見有人在樹下叫我的名字。我往樹下一看，原來是二姨。我站在樹上問她，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不是今天晚上睡棺材嗎，怎么還會出來玩！她笑著對我說，她覺得棺材一點都不好躺，又硬又冷，想回家去睡?？墒乾F(xiàn)在天太黑，她有些害怕，想讓我送她回家?！?p> 王啟年吃驚的說道：“你怎么還敢跟她說話，你難道不害怕嗎？”
“我當時那里知道這些，于是我就很高興的拉著她的手，跟她一起回的家……一路上我還不停的問她為什么她的手那么冷？可是二姨她似乎只是滿臉微笑，不回答我的問題?；氐郊乙院?，我把她送到她的房間，我就回我的房間睡覺了……我睡著以后我好像是聽見她嗚嗚嗚嗚的哭了一夜。之后我就天天把她領(lǐng)回家，天天聽她的哭聲……直到有一天，我把我晚上的經(jīng)歷偷偷告訴了大哥，大哥好像是又告訴了咱爸……然后的一天晚上，我好像是聽見爸爸跟二姨說話。他好像是告訴二姨不要禍害自己的家人，又本事就去弄別人去，要是再來找老二的話，我就燒了你的墓，把你挫骨揚灰。好像二姨說什么自己好慘好慘……可是我當時太困了，我就睡著了……從哪以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二姨，直到我后來下鄉(xiāng)做知青的時候，我在一個破廟里又一次見到了二姨?！?p> 王啟年突然感覺自己身上一陣寒冷襲來，不由的怒道：“我是來問李芳的問題呢，二哥你怎么又在這里胡說八道，你說些有用的！”
二哥不緊不慢的答道：“我這馬上就要講到有用的地方了，你不要插嘴，好好聽我講完。我那天本來是要去一個老鄉(xiāng)家了住呢，可是也是因為當天突然下的雨，那時我剛剛走到半道的一家破廟里，雨太大了我沒有辦法再趕路了，于是我決定晚上住在那間破廟里。前半夜的時候還好，后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被一個女人吊嗓子的聲音驚醒。那個聲音就像母親平時練功德時候一樣，我聽母親練功德聲音聽得多了，開始的時候也沒有太在意?？墒悄莻€聲音似乎越來越離我離得近，我偷偷一看表，發(fā)現(xiàn)才半夜三點。于是我就很憤怒，很想罵人，什么人這么沒有功德心，這么早就開始煩人。我剛想起來罵那個人，我抬眼就再次看見了二姨。那個時候的我，已經(jīng)知道害怕了……我哆嗦著對二姨說，你怎么又來找我了，其實我挺乖的，不用她總是來看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了，知道害怕了……二姨看著我，對著我冷冷的說，她其實是來找替身的。她當年是自己上吊死的，必需要找到一個替身才能轉(zhuǎn)世。我當年也是掛在樹上，她當時以為我也是去上吊的，所以才一直跟著我?？墒敲看我坏郊?，她就會想起我是她的侄子，所以她才會一直哭，一直也沒有下手……可是今天不行了，她已經(jīng)等了太多的年頭了，她必需把我送走，然后她才會回來。她指著廟房梁上的一根繩子，讓我自己把自己掛上去。”
王啟年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指著二哥脖子上的黑印遲疑的說道：“難道當年你上吊自殺，是二姨弄的？”
二哥看著王啟年，同樣的眼神木然的說道：“我當時就覺得那根繩子那么的親切，于是我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脖子套了上去。然后我好像是說了一句，二姨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可以見到你的愛人了，我很高興，我希望你也高興！之后我發(fā)現(xiàn)二姨突然抓住我的手，大聲的對著我痛哭，嘴里還喊著，說著她不應(yīng)該那么做，可是如果不做的話她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那個男人了……那個男人好像是一個進步青年，說是他不準備回自己的家鄉(xiāng)了，就是準備支援邊疆了，可是后來二姨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了，于是痛不欲生的二姨上吊了，希望可以與他來生再聚會……這時候突然我聽見透頂一聲轟隆隆的雷聲，然后我突然想起我自己還沒有活夠，我為什么要死……于是我對著二姨大喊著，二姨，二姨，我是你的侄兒王啟明呀，我的生日可是每年八月十五號，兔爺?shù)纳瞻 阋墙裉焓樟宋?，你就不怕我生日那天的月亮嗎……結(jié)果之后我就……”
王啟年嘆道：“還是自己家人好，這么輕易就放過了你！”
二哥王啟明看著王啟年，突然白眼一翻，嘴里陰森森的說道：“誰說我放過他了，他其實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只是你們不知道。王啟年你再看看我是誰，我李芳是也，你怎么能這么短的時間就再娶一房，那個嬌滴滴的娘子每天你玩的可是開心，你不要太過得意，以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管不了你，呵呵，老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