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我與張小胖還算有緣”
徐真緩緩起身,抬頭望著天窗外的景色,開口道。
方成聽到“小胖”,頓時來了興趣,明白接下來會是一個關于小胖師兄的故事,便一臉期待地看著徐真瘦高的背影。
徐真依舊抬頭望著天窗,好似在回憶往事,片刻之后,緩緩開口道:“三年前我在青州執(zhí)行宗門任務,返回之際,望見底下一群山村漢子正在追逐一個穿著破舊的小胖子,那小胖子不過十來歲的年紀,本以為不過是普通鄉(xiāng)野糾紛,便欲離去,但接下來一幕卻是震住了我?!?p> 徐真話語一頓,終于不再去看窗外的風景,踱步來至石桌前,飲了一口茶。
那小胖子應該就是小胖師兄了,方成以為徐師兄會順著說下去,誰知徐真不急不慢地飲了一口茶,方成有點氣竭,好奇接下來發(fā)生了何事。
一杯茶飲畢,徐真神色怪異,望了迫不及待的方成一眼。
“幾名漢子眼看就要抓住那小胖子,誰知轉瞬之間,那小胖子揮手一拳朝一位魁梧的黃臉漢子打去,黃臉漢子猛地倒飛過去,撞上了姍姍來遲幾位漢子,頓時幾名村夫倒地哀嚎不止。我一眼便看出那小胖子拳上的靈力,心中甚喜,便起了招納之意?!?p> 徐真見方成認真傾聽,默口不言,又繼續(xù)道:“隨后我便攔了他的去路,問他是否愿隨我修行,這小胖錯把我當成來捉他之人,二話不說就是一拳轟來,最后我便在他錯愕的表情中捉住了他。后來,我給他展示法術,講修仙,落云宗,趙國,費了我好一陣嘴皮子他才答應和我去落云宗。”
說完,徐真輕笑一聲。
聽完徐真師兄所述,方成眼前好似浮現一個固執(zhí)撅著嘴的小胖子和一直假笑苦口婆心地描述的徐真師兄,方成會心一笑。
對面徐真輕笑過后,清了清嗓,繼續(xù)說著,方成連忙細聽。
“后來我從他口中了解到,那些人追他,是想把他祭祀河神以求風調雨順,因為那年他們村子旱災嚴重,村民顆粒無收,而恰巧小胖子這年體內的先天之氣孕生,體內蘊含靈力,與常人不同?!?p> “漸漸村里之人認為他是不祥之物,惹怒了河神,懲罰了他們村子的莊稼,村民便要把小胖子祭祀平息河神憤怒,而小胖子的父母抵不住村里壓力,把小胖子交了出來?!?p> 方成搖搖頭,為村民的愚昧感到憤怒,又為小胖師兄父母交出小胖師兄感到無奈。
“后來這小胖子憑借體內一絲靈力硬生生從幾十號莊稼漢子中逃脫,之后一直在山野之中以野果充饑,那次我遇見他時,他在偷村中一只雞,不幸被發(fā)現,所以才有一開始幾名漢子追著他的場景”
徐真坐了下來,又重新燒開一壺茶,方成明白徐師兄的故事已經講完。
他卻依舊沉浸在那個關于小胖子的故事當中,當小胖師兄知道父母把自己交給那些愚民時是什么樣的心情呢?當他從幾十號往日喚作叔叔伯伯的莊稼漢子中逃脫時,那個小胖子的臉上有沒有帶著淚痕?
方成忽然有點理解小胖師兄為何一直不愿意出宗門,為何對著其他弟子惡語相向。
因為他明白外面的世界很殘酷,只有讓自己變得兇惡起來,別人才不會欺負自己,才會怕自己。
方成有點傷感,每天笑嘻嘻的小胖師兄有過這么一段辛酸經歷。
或許外門之中每個人都有一段自己困苦的故事,但小胖師兄還是每天樂觀努力地活著,堅持著。
“所幸他天賦較好,四年便到了練氣六層,還有釀酒天賦?!?p> 徐真木訥的臉上看不任何表情,一本正經道。
“是啊,整個落云宗的靈酒都出自小胖師兄之手?!?p> 方成高興地說,小胖師兄至少找到了自己志向所在。
徐真點了點頭,沒再提小胖師兄之事,方成原本是想詢問三年前徐真出走緣由,卻意外了解到小胖師兄的過去。
幾盞茶的時間過去,方成漸漸從小胖師兄的事情中醒過來。
洞外傳來一陣重重的腳步聲,隨后傳來一陣急促的拍打洞門之聲。
方成放出神識,門外站著一位絡腮大漢,正是一年未見的田橫師兄。
“師兄”
徐真左手一揮,洞門開啟,露出田橫高大的身影,方成忙站起,笑著說:“田橫師兄,好久不見”
一年未見,方成感覺田橫師兄靈力又精進了許多,雖未至練氣十層,只怕也不遠了。
田橫一見方成,哈哈大笑,一只手搭著方成肩膀,方成頓時壓力大增,好似千斤重鐵壓在肩頭。
“方師弟好久不見,咦,看來你這一年沒有偷懶”
田橫一只手放上方成肩頭時,便自知魯莽,一時竟未消去練氣九層靈力,后悔不已。
可方成并沒有想他預期那樣倒地,讓田橫慶幸之余感到一絲吃驚,他朝方成仔細一看,才知眼前這位師弟已是練氣五層。
“一年修煉至練氣五層,這速度都快趕上師兄了”,田橫一臉欣慰之色,摸了摸下巴并不長的胡須,看著方成道。
方成內心一驚,徐師兄修煉速度竟然比這還快,自己有玉佩一年修煉至練氣七層,徐師兄修煉天賦異稟?
方成吃驚地看向徐真,徐真輕笑不語,一身靈氣收斂。
“徐師兄已是筑基了?!,不對,還差點,徐師兄多半已是半步筑基了”
徐師兄體內靈氣雖收斂,但方成用神識掃過時還能細微地察覺靈力波動,與之前落云小鋪中那位師兄不一樣,后者是毫無靈力痕跡。
“不過是藥力作用罷了,五層以后每晉升一層猶如登天”方成垂頭喪氣,用挫敗地語氣道。
雖然面前這兩位師兄是落云宗最關心自己的幾個人,但關乎性命之事,方成一直謹慎小心。
從他修煉隱靈決,改容換貌去云坊換取靈石便可知,除了那次青芒山是意外之外,他對關乎自己性命之事一向謹慎。
徐真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認真道:“事在人為,你田師兄也不過中等之資,修煉速度卻都快趕上我這個上等之資的人了”
田橫一臉傲意,腦袋微仰,目光閃閃地看著方成。
接著一副訓誡模樣,走過來,一只手放在方成肩頭,開口道:“修煉切記戒驕戒躁”
方成心里清楚師兄與小胖師兄相像喜歡人前顯圣,也配合著他,一臉受教模樣。
一旁徐真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好了,說正事”。
田橫嘿嘿一笑,撓了撓頭,“青州事物我已盡數向常長老稟報清楚,常長老說門中自有吩咐”。
聞言,徐真若有所思,隨后微微點頭。
方成終于忍不住開口:“師兄,三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方成平靜地看著徐真。
“看來你已有所耳聞”,徐真一臉苦笑,臉上僵硬的肌肉微微顫動,雙手閑適地擺弄手中的茶具。
“哼,要不是劉陽那廝,師兄早已是落云峰真?zhèn)鳌?p> 田橫咬牙切齒,一掌拍在石桌上,惡狠狠地道。
“劉陽?”
“真?zhèn)???p> 方成皺眉疑問,喃喃回味著這兩個陌生的詞。
徐真一臉嚴肅,淡淡地看了田橫一眼。田橫滿臉兇惡的神情頓時消失,不情愿地撇撇了嘴,不知咕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