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過于蒼白的臉,只讓人有種睡著了的錯覺。
那雙眸子縱然閉著,也能看的到他絕代的風華。
他沒有氣息,已然死去。
江絕心下惶惶然,因為冰棺里這人的臉跟他的一般無二。
唯一的區(qū)別在于,他的臉更加稚嫩些,倒像是冰棺里這人的少年模樣。
“怎么.........”
他唇角囁嚅,一瞬間的慌張,鋪天蓋地。
像是溺水的人,窒息的生疼。
江如畫仍是那樣詭異笑著,“他是我的師兄,江離。”
江離。
剛剛她在江奈面前提過的名字。
“當年,師兄為了救她,血染了這九天玄山,”江如畫神色怨毒,“就在我面前,親眼看著他。哈,可是我今天看到了什么?她全都忘了?哈哈哈?!?p> 江如畫隔著冰棺,一遍遍描摹里面的人,
形容溫柔,眼神是深情的,面上卻是瘋癲大笑。
“什么血葉草,真的以為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嗎?什么傀儡變成人哈哈哈!”
江絕瞳孔緊縮,
“你不知道?”江如畫盯著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竟是不知道她這趟來這九天玄山是為了什么,哈!”
她笑的諷刺,“我們江家的禁書里記載了一味藥,血葉草,活傀儡?!?p> “而記載血葉草的地點,便是這九天玄山山?!?p> “可是....”江如畫閉了眼,“活傀儡怎么可能是這么簡單的事情,這本就是逆天而行?!?p> 江絕只覺遍體生寒,“真的沒有辦法嗎?”
他想.....變成真正的人,想喜歡她......
“辦法?”江如畫像是被觸碰到了禁忌,大叫,“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師兄就不會死!”
“這世上,哪有什么血葉草?有的只是被浸了師兄心頭血的藥草!”
一襲白衣的女子,站在冰棺旁,像是陷入魔怔,眼睛盯著自己的一雙手,眸子赤紅,
“血,都是血!他就那么死在我面前!”
江絕手指顫抖,攥緊在手心,身體好似被凍住,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心頭血...
江如畫推開冰棺的蓋子,寒氣上涌,一瞬間充斥了整間密室。
她像是沒有感知到寒冷一般,手指探向冰棺里江離已然結了冰霜的臉。
“血流成河,鮮紅色的一片中,我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江奈已經(jīng)消失,杳無音訊。師兄的遺體被放置在花叢中,血跡模糊?!?p> 她譏笑,“沒想到再次見面,她不記得了,哈哈哈!”手指輕輕摩挲著江離結了冰的臉,“師兄,你聽到了嗎?她竟然說她忘了!”
江如畫神經(jīng)質地一遍遍重復,“她忘了...”
驀地,她眼里綻放光彩,“師兄,不要喜歡她了好不好?她都忘了你了?!?p> 冰棺的蓋子被掀掉,江離臉頰上結的冰霜漸漸融化了些,凝成水珠。眼角處一處水珠落下,順著臉頰蜿蜒,像是冰棺里的人流下了眼淚。
江如畫像是得到驚喜般,激動地沾了那水珠,“師兄,很難過對嗎?”
縱然是傀儡,江絕對著眼前她的自導自演,同樣無力開口。
他們都是一樣的.....
愛而不得.....
“我陪你好不好?”江如畫忽然問,對著冰棺里的江離,“她忘了你,我不會,我陪你好不好?”帶著祈求般的討好,明知她面對的人已然死亡。
她就那么躺進了冰棺,緊緊靠著冒著寒氣的江離,臉頰帶著滿足的笑。她縮著身子,就好像是依偎在江離懷里,唇角噙血。
江絕想要阻止時,已然來不及。
江如畫唇角噙著血,笑著看了他一眼,她說,“能死在師兄身邊,我很滿足。”
活著的時候只能仰望,不敢靠近,小心翼翼。現(xiàn)在死了,終于能待在他身邊,真的,很滿足.....
江絕欲言又止,“真的...值得嗎?
江如畫歪頭凝視著江絕,“為什么不值得?”她反問,“如果是你,死在一起,不是很幸福嗎?”
“我不會讓她死,我要她永遠在我身邊?!苯^一字一頓,漆黑的眸子里是不容置疑的漩渦。
江如畫怔了下,隨即輕笑,柔和的,不帶以往的嘲諷,“哈,那我祝你得償所愿。”
閉眼的那一刻,她對著江絕說,“活傀儡的方法,就是取制作傀儡之人的心頭血......”她緩緩瞌上眸子,“這算是最后的忠告...”
江絕平靜地蓋上了冰棺的蓋子,“謝謝?!?p> 主人的心頭血.....
江奈再次醒時,看到的就是江絕站在床榻邊發(fā)呆的模樣,漆黑的眸子沒有焦距,光暈不斷發(fā)散,落點不知何處。
“江絕?”她試探地喚。
這個完蛋玩意,黑化了。
仿若夢中驚醒般,江絕的目光幾乎在她發(fā)聲的一瞬間落到她地臉上,直直盯著她的眼睛,“主人?!?p> 他唇角極小弧度地微勾,小的可以讓人忽略。
下一秒,身體騰空,天旋地轉間,江奈目光所見就是一具寬闊的胸膛。
沒有預兆的,江絕打橫抱起了她。
眩暈平復后,江奈才得空問:“怎么了?”
黑化后這么不乖的嗎?
系統(tǒng)【……】為什么這么平靜?
江奈默默磨刀。
哪里看出來我平靜了?
這么危險的東西,還是先弄死的好。
【…您會被降職的?!?p> 江奈迅速收回刀。
什么?
為什么要降職?
【……】
江絕低眸看了她一眼,“這個山莊的主人對我們有敵意?!?p> 所以要盡快逃離...江奈下意識解讀了他未盡的話。
真他娘的會演啊~
江奈嘖嘖。
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妥協(xié),江奈沉默下來,任由他抱著離開山莊。
傀儡是不會背叛的吧。
她如是想到原主的那句話。
可是有了心頭血的傀儡加黑化后的傀儡,那可就不得了了。
傀儡少年平穩(wěn)抱著她,偶爾一縷墨發(fā)輕輕掃過她的臉頰,帶來一絲微癢,江奈又把騷擾她的頭發(fā)撥到后面。溫熱的指尖觸到少年涼涼的皮膚,又一掃而過。
她蜷縮在他懷里,微瞇眼。
江絕目光直視前方,懷里的動靜不斷,他漆黑的眸子里有什么在翻滾,波濤駭浪下,只等一時爆發(fā)。
奇異的是,一路上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人阻攔。
九天玄山莫名的安靜。
江奈奇怪的看了少年一眼。
不會是他把他們?nèi)孔龅袅税桑?p> “這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