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惡魔的蹤跡
兩人不知洛薩是否對麥迪文的態(tài)度感到驚訝，對此他并沒有表態(tài)?！翱傊芨吲d見到你。國王陛下——”
“只能先等等了，”麥迪文接過話頭，“帶我到出事的房間去，快。算了，我自己知道路，你說是哈格勒和休格林，那就是往這邊走?！?p> 說完魔導師抬腿就往通往塔里的螺旋樓梯走去。“往下五樓，過一座連廊，然后再上三樓！獅鷲舍怎么建在這種破地方！”
學徒們看向洛薩。大個子男人用結實的手掌摸了摸他的禿腦門，搖了搖頭。然后他也往麥迪文消失的方向走了過去，卡德加跟在后面。
等他們走到螺旋梯底部的時候，已經看不見麥迪文的身影了，不過還是可以聽見樓上傳來一連串夾雜著幾句咒罵的抱怨，這些聲音隨著主人的腳步漸行漸遠。
“他這是吃了炸藥包了?！甭逅_說?！拔?guī)闳シ◣煹姆块g。我們到那兒找他?！?p> 只有雷歐知道，現(xiàn)在的麥迪文可能是演出來的，他就是兇手，現(xiàn)在去案發(fā)現(xiàn)場，也只是為了整理好案發(fā)現(xiàn)場遺留下來的東西，可能有，可能沒有，而且他有充分的理由因為在別人面前丟臉而先行一步，薩格拉斯實在太了解人類了。
“可能是因為麥迪文在我們面前丟了面子，所以才走這么快的吧?！崩讱W說道。
洛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大笑出來，“這么一說，倒也真的可能，走吧，我們跟上去，我還想好好調侃這個朋友呢?！?p> 說完他馬不停蹄的帶頭離去，留下錯愕的卡德加。
“別想了，這也能說明，他們三個人的友誼是認真的?！崩讱W拍了拍卡德加，然后快步跟上。
“他昨天晚上非常煩躁?！笨ǖ录又荒苓@樣表達歉意?！八俺鲩T了，顯然他剛回來就收到了你的召喚?！?p> “他有沒有告訴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洛薩問?？ǖ录又荒軗u搖頭。
安度因·洛薩深深蹙起眉頭。“艾澤拉斯最強的法師之中有兩位去世了，尸體被燒得面目全非，心臟也被挖了出來。就死在他們的房間里。而且證據顯示——”洛薩爵士猶豫片刻，似乎在斟酌詞句?！白C據顯示有惡魔活動的跡象。所以我才派了最快的信使去請魔導師過來。也許他可以告訴我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p> “尸體在哪兒？”麥迪文喊道，三人終于趕上了他。此刻他們在城堡另一座尖塔的頂端附近，房門對面的墻上有一扇敞開著的大飄窗，從那里看去，暴風城的景色一覽無余。
房間里一團混亂，看起來仿佛被強盜洗劫過，而且還是特別不講究的獸人強盜。
所有書本都被從書架上扯了下來，所有卷軸都攤開著，很多甚至被撕碎了。煉金裝置被砸得稀爛，各種粉末藥膏散落一地，甚至連家具都被損壞了。顯然，這是一場屠殺。
房間中央是一個圓形魔法陣，直接刻在了地板里，兩個同心圓之間夾著一圈咒文。
地板上的刻痕很深，里面積著一種黏稠的暗色液體。地上還有兩塊焦痕，每塊都有一個人那么大，就在魔法陣和窗戶之間。
據雷歐所知，這樣的銘刻法陣只有一個用途。紫羅蘭城堡那位圖書管理員對此總是再三警誡。它只能用來召喚惡魔。
“尸體到底在哪兒？”麥迪文重復了一遍，卡德加很慶幸要回答這個問題的人不是他。“遺體呢？”而雷歐則在一旁尋找著什么，顯然，他那被麥迪文灌輸?shù)墨C手知識開始啟動了。
“發(fā)現(xiàn)尸體之后很快就把他們移走了?！甭逅_平靜地說?！鞍阉麄兞粼谶@里不太合適。我們當時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能到?！?p> “你是想說你們當時不知道我到底會不會來?！丙湹衔臎]好氣地說，“好吧，好吧。我們還是可以盡力挽救一下。都有誰進過這個房間？”
“兩位大法師?！甭逅_說道。
“廢話，如果他們沒來過這里，那也不會為此丟到小命！還有誰？”
麥迪文厲聲喝道。
“發(fā)現(xiàn)他們的是一個仆人，”洛薩繼續(xù)說，“然后我就被叫過來了。我?guī)Я藥讉€衛(wèi)兵來幫忙挪尸體。遺體還沒埋起來，你想的話可以檢查一下?！?p> 麥迪文已經陷入了深思。“嗯？檢查尸體，還是檢查衛(wèi)兵？算了，我們可以等會兒再解決這個問題。所以就是一個仆人，你自己，還有大概四名衛(wèi)兵，對么？現(xiàn)在再加上我和我的學徒。沒有別人了？”
“我是想不到還有誰了。”洛薩說。
魔導師閉上眼，低聲說了句什么?？赡苁且宦曉{咒，也可能是個咒語。然后他驀然睜眼。“有意思。年輕的學徒們！”
“是，麥迪文?！薄按蠓◣熛壬！崩讱W和卡德加走了出來。
“我需要你們的年輕和缺乏經驗。我疲憊的眼睛可能只會看見我打算看見的東西。我需要新鮮的眼睛。別怕提問題。過來，站到房間中間來。不，別踩進圈子里去。我們還不知道上面有沒有遺留的魔法。站在這里。好了。你們感知到了什么？”雷歐甚至想，這算不算會記學分的實戰(zhàn)測試？
“我看到被破壞的房間?！笨ǖ录娱_口。對此麥迪文皺了皺眉，這顯然是一句不經大腦思考，沒自己思考后的話。
雷歐立刻接話說道：“這里感覺……似乎很沉重，還有壓抑，讓我感覺很不舒服，就如同……被水，或者泥漿而不是空氣包圍住。”
麥迪文點了點頭，轉身對卡德加說，“我不是讓你看，而是感覺，再來一次?！?p> 卡德加深吸一口氣，施了一個用來強化五感、幫助尋找丟失的東西的小法術。這是個簡單的咒語，他在紫羅蘭城堡的時候用過無數(shù)次。這個法術在尋找別人想隱藏的東西的時候特別靈驗。而雷歐，也開始嘗試施放一個小法術。
然而剛念出第一句咒語，就感覺到了異樣。這個房間里的魔法能量有一種滯重的感覺。
魔法能量給人的感覺通常是輕盈、充滿活力的，但是這里的魔法能量更加黏稠，幾乎像是液體一樣。雷歐以前從未感受過這樣的魔法能量，他好奇這到底是由什么迎起的。
雷歐試圖把屋子里的能量聚到一起，但它們似乎在抗拒他，極度不愿意聽從他的指令。他看了一眼麥迪文，只見大法師露出一抹笑容，然后點了點頭。
卡德加也嘗試著把更多房間里的魔法能量拉入自己體內，他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這是個簡單的咒語。按理說，在一個經常有人施放這種咒語的地方，使用魔法應該更容易才對。
突然之間，房間里凝重腐臭的魔法能量淹沒了卡德加。它突然襲來，將他包圍，就好像他想把書架上的書抽了出來，結果書架整個砸到了他身上。
黑暗沉重的魔法能量像厚毯子一樣蓋住他，把他的魔咒壓得粉碎，讓他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他不由自主地痛呼了一聲。
而慢一拍的雷歐則小心警慎的多，他不自覺想到了艾格文，以及她所使用的魔法，艾格文證明了，她可以吸收邪能，來轉化利用他們，對抗燃燒軍團自己，雖然這可能是守護者之杖的作用。
雷歐小心警慎的使用者自己的魔力，悄悄地欺騙它們，讓它們把他視為同類，但是這過程十分緩慢，就像讓幼兒園的孩子把自己最心愛的玩具分享給一個陌生的親戚一樣。
但是在他的欺騙下，這個過程仍然順利完成了，他成功的欺騙了它們，并且在手中燃起了一簇火焰。
“好了，好了，”大法師說，“我都沒想到你能做到這一步。很不錯。做得非常好。”
雷歐緩緩熄滅火焰，這才發(fā)現(xiàn)，麥迪文扶起了倒在地上的卡德加，后者正用莫名崇拜的眼神看著他。
“那是什么？”卡德加艱難地擠出這句話?！拔覐膩頉]有感受過那樣的東西。沉重，頑固，令人窒息?！?p> 雷歐呼出了一大口氣，他才發(fā)現(xiàn)，以及剛才竟然一直都沒有呼吸過。
“那對你來說是件好事?！丙湹衔恼f?！斑€好你感知到了它，還好你挺過來了。這里的魔法格外扭曲，是之前發(fā)生的事情遺留下來的痕跡?！?p> 麥迪文說，“死在這里的兩位法師是在召喚惡魔。有一只惡魔來過這里。是它腐蝕了此處的魔法能量，讓它變得滯重。讓施法變得格外困難，也是它殺死了哈格勒和休格林，這兩個可憐的、強大的傻瓜?！?p> 屋里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然后洛薩開口說道：“惡魔？在國王的塔樓里？我不敢相信……”
“噢，相信吧，”麥迪文說，“對于任何一位法師來說，無論他多么博學多才，多么聰明絕頂，多么法力超群，他也總想掌握多一分力量，多一點知識，多一個秘密。我認為這兩個人也是掉進了這個陷阱。他們想從黑暗虛空里召喚更多的力量，并為此付出了代價。傻瓜。他們是我的朋友和同僚，卻也是兩個傻瓜。你們兩個一定要應以為戒，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