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月已經(jīng)逐漸明了,羽凡在房間里來回走動,林夜看著桌上的好菜好酒,不禁喉嚨來回走動。徐清舊遲遲未歸,羽凡嘆了嘆氣?!拔覀兿瘸?,給他留下些吧?!?p> “要不再等等?”張婷怕眾人吃到一半,徐清舊回來他看著難受?!八湍枪媚镌谝黄疬@么久了他能餓著肚子?說不定吃的還比這好呢!”林夜搖了搖頭,夾起菜已經(jīng)送到口中?!靶邪桑覀兿瘸?,等他回來了他要是沒吃就在給他叫些。”林辰說著迎著羽凡坐下,遞他一雙筷子。
眼見已近午夜,羽凡林夜二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林辰張婷合上房門,想著徐清舊今晚怕是回不來了。
此時此刻,徐清舊楊若華二人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了渭水河畔,坐到了一席草地之上?!翱?,螢火蟲!”楊若華指著前方微微光亮,要徐清舊看去?!岸嗝疵腊。杂稍谠诘?,在這黑暗中也有屬于自己的光?!睏钊羧A喃喃自語,贊嘆道。徐清舊雙眼朦朧,有著一絲睡意,聽了楊若華的話猛然抬頭,晃了晃腦袋?!笆前。〉臅r候在華山還經(jīng)常捉來玩。有一天我突然發(fā)現(xiàn),捉來的螢火蟲發(fā)出的光雖然依舊那么幽亮,可是沒過多久就算放了他們也活不長了,自此以后,從來沒有捉過。師父說世間因果循環(huán)皆有定數(shù),我那時候還老是做夢被蟲子撕咬?!毙烨迮f看著螢火蟲,覺得雙眼被什么東西掩蓋,模糊不清,伸手擦拭才知道那是眼眶不知不覺留下的淚。
“我小的時候桃花島也有很多的螢火蟲,只是覺得沒有什么,往往忽視,常常不理?,F(xiàn)在看來,倒是別有一番境地?!睏钊羧A聽徐清舊說起他小時候,想起了自己。原來離開一個地方時間長了,自己以前從來不屑一顧的東西,重新映入眼簾時,也顯得彌足珍貴。往日種種原來自己從來沒有忘記,只是在腦海的某個角落印刻,不時出來提醒自己。
“我得回去了,家中瑣事諸多,從前一直想著逃避。這一年多的時間在外漂泊,父母肯定時時記掛?,F(xiàn)在我想明白了,逃得過一時,逃不了一世。需要面對的事情終要面對,自己的事情被人就算傾盡全力也幫不上一分。對嗎?”
楊若華回過神來看向徐清舊,只是徐清舊早已躺在自己肩膀上呼呼大睡。楊若華肺腑之言倒是成了自言自語。楊若華小心將徐清舊放在地上,輕拂發(fā)須?!澳阋窍胛伊司蛠硖一◢u來尋我?!睏钊羧A低頭朝著徐清舊臉頰一吻,終歸拂袖而去。徐清舊昏睡中覺得一陣清風(fēng)吹過,自己臉上一陣麻癢,翻了個身,繼續(xù)睡去。
暖陽初照,徐清舊醒來坐起伸起懶腰,只覺一陣腰酸背痛?!叭羧A,楊若華?”徐清舊喊了幾聲,四處望去,奇怪楊若華為什么不見了蹤影。起身叫著她的名字,一直兜轉(zhuǎn),不知前去何方尋找。
徐清舊不知不覺已經(jīng)找了一天,漫無目的竟到了客棧門外。“徐大哥,你去哪了?找你一天也不見你的蹤影?!庇鸱策h(yuǎn)遠(yuǎn)看到徐清舊,連忙加快腳步,到了徐清舊身旁?!拔?,沒去哪?!毙烨迮f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楊若華不見蹤影以后,他自己像是丟了魂魄一般。羽凡沒有多說什么,見他失魂落魄,大致猜到一二,扶著他朝著屋內(nèi)走去。
夜已深,羽凡一行人圍坐在桌上,一齊看向坐在窗邊,眼睛望著窗外燈火的徐清舊。雖知楊若華離開就是離開了浩蕩長安。一時之間眾人不知道如何勸導(dǎo)徐清舊?!靶齑蟾?,你餓不餓?這有些吃的,是我親自做的,你嘗嘗?”張婷端著小菜,林辰提著一壺小酒。徐清舊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羽凡實(shí)在看不下去,拿起林辰手里的酒,緩緩走上前去?!袄闲彀?,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已然大致了解,楊姑娘只是走了,他一個女子又能去哪呢?不是回家了,就是回家了。她可能還會回來,回來找你也說不定,不用擔(dān)心。喝酒,舉杯消愁共邀明月如何?”羽凡說完便將酒湊到徐清舊嘴邊“這是上好的佳釀啊,遠(yuǎn)遠(yuǎn)地就能聞著它的香氣,嘗嘗?”
“酒不醉人人自醉,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我不想喝,我也不餓”徐清舊冷冷說道,眼睛不離窗外。林辰突然想到聶彭生說過楊若華來處?!靶齑蟾纾櫯砩f過他來自桃花島,你不妨去找找看?她要是真的回到那里,你倆說清楚就行了,何必再次苦惱熬壞身體?”
張婷想到恍然大悟?!笆前?,確有其事!徐大哥,你有什么想法?”羽凡放下了酒,朝向二人答道:“說起容易,桃花島是個什么地方,你去過嗎,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找到了所謂的桃花島她不在那里怎么辦?”羽凡聳了聳肩,回到位子上坐下。提起酒壺,喝上一口潤了潤嗓子。
“我覺得一定會有這樣的島,楊姑娘肯定也會在那里。只要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功夫不負(fù)有心人,肯定能找到的?!绷忠箤δ巧衩匦u充滿好奇,相信徐清舊若是肯找一定可以找到。“縱使有,那要是找上十年八年一句沒有結(jié)果呢?”林辰否定了林夜,想法卻是與羽凡自成一路。
眾人啞口無言,徐清舊依舊面不改色,看著窗外,微微攥起拳頭。不知道是尋她不尋,若是真像林辰所言十年八年依舊沒有結(jié)果,就算找到了她又能怎樣?自己只不過是一個道士,自下山后,到了長安,見到了她,六根清凈,清心寡欲全拋到了腦后。徐清舊思緒繁雜,自己一時之間不知道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不知道什么才算是正確的道路。徐清舊想到了他的師父,楊若華的影子一直在自己腦海揮之不去。二人皆要徐清舊過去,徐清舊不知道走向何處。
一夜已過,羽凡一行人倒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窗戶半開,涼風(fēng)陣陣吹來,好在他們蓋上了的被褥毛毯,不至于忽冷忽熱染上風(fēng)寒。羽凡睜開雙眼,雙手來回擺動,弄倒了酒壺。眾人聽聲皆醒,四周來回想要弄清是什么響了,卻發(fā)現(xiàn)已然不見了徐清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