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就在此處,怎會沒了人影?”王芷若心想道。她沿著墻角摸索,不見有人蹤影,心下好生奇怪。
“朕來尋你,不是要來聽你滿嘴胡言亂語。”遠處傳來陣陣喧囂,劉遠似乎是在與人爭吵。
劉遠乃是一國之君,誰敢與他頂嘴。難不成是嫌命長?王芷若心里好奇,繼而加快腳步,想探個究竟。
“你竟真的狠下心來,難不成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殿內(nèi)傳來一位女人的聲音,王芷若倒是認得,此人正是孝武皇后,李夫人。
“朕看你是瘋了,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敢這么和朕說話!”劉遠怒吼,看她取鬧,一時想不出有什么辦法。
王芷若躲在檐下,悄聲屏息,忍住笑意。她只見過殿堂之上,一代神威天子。卻沒想到在這深宮還藏著這樣一件不可啟齒,且是他也解決不了的事。
“你莫非真要娶王瑞的孩子?”李夫人問道,手纂成拳。
“是又怎樣?兩家聯(lián)姻,各有好處,何樂不為?”劉遠攤了攤手,輕揮袖袍。
“你怎狠得下心?那花一般的姑娘,更何況她是王瑞的孩子!”
王芷若聽到此處,不禁抬頭,遠遠瞧見房間內(nèi)燭火映照著的面孔。才知哥哥并不在此處,漸漸沉下心來,蹲在墻角,細聽事態(tài)所向。
“他若非王瑞的孩子,怎可能踏進宮門一步?有這樣富碩的境遇?是朕,是朕給了他們想要的一切。王家只是犧牲了一個不健全的女人,不公平嗎?”
“可你說過……”
李夫人話說一半,吐字不出。
“說過什么?朕知道,你的心里就只裝了一個死人,一個王瑞。但你也要知道,你是朕的皇后。以前那些事情,就算你清楚,也只能爛在肚里?!眲⑦h發(fā)狠道。相處這些年,劉遠只有對她狠辣起來才能確保她會聽話。
“騙子,羽墨的死,與你也脫不了干系吧?”李夫人道出猜測,想要探探他的口風(fēng)。
“你不是都知道嗎,還多此一舉問我作甚?”
王芷若聽他并未否認,不敢相信她聽到的每一個字。震驚且惶恐。她站起身子趴到窗沿,暗想是否是自己有所遺漏。
“難不成爹的死真的另有隱情?”王芷若不禁猜想。心里困惑百分。
“我當(dāng)然知道,只不過我沒想到你真的會這么做。”李夫人不愿相信,卻又故作輕松,好似發(fā)生的一切自己都了如指掌。
劉遠見她不悲不怒,一想她與羽墨并不相熟,況且這么長時間過去了,她定不會放在心上,便暗暗放下心來。
“你以為我能到今天是那樣容易的嗎?不錯,朕的確,做過那些事情??呻抟膊辉缚吹?。還有王瑞,那些陳年舊事,誰會記得呢?一統(tǒng)中原的是朕,是朕換來的這中原太平。這還不夠?他們一定不會怪朕,朕做到了當(dāng)年承諾,他們在九泉之下,足以瞑目?!?p> “王瑞!你說什么?但不成王瑞的死……”李夫人申神情變得驚愕,下巴微顫。
劉遠一時失言,卻強裝鎮(zhèn)定。“酒后胡言,別放在心上。朕倦了,早些休息吧?!眲⑦h說完,轉(zhuǎn)身欲走。
“你這騙子,還想騙我到什么時候?當(dāng)年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李夫人連忙將劉遠攔住,大聲質(zhì)問道。
劉遠神情躲閃,啞口無言。
李夫人怒眼狠瞪,她與劉遠相處多年,怎不知其脾氣秉性。她雖出言刻薄不遜,卻也把握住那微末尺度。
“長槍,鐵甲乃國之利器,那段蔓延的戰(zhàn)火燒的整個中原生靈涂炭。再者,若不是朕,你早成了刀下鬼了!”
劉遠輕聲嘆息。“既然話已經(jīng)說到這份上了,是又怎樣?朕對你也沒有什么隱瞞的了。這么多年,朕騙過你,你也瞞著朕?!眲⑦h輕笑道,投足間略顯尷尬,眉目無奈?!傲T了罷了,就這么得過且過著吧,你想恨朕,便恨吧,無所謂了。”
李夫人面容平淡,緩緩轉(zhuǎn)過身去,背對劉遠?!氨菹略缧┬桑杏涢]上眼睛的時候好好靜靜心,仔細的想一想你可對得起他們?!?p> 燭火微晃,影隨身動。“夜里風(fēng)寒,還是把窗戶關(guān)上吧?!眲⑦h說完,輕抬叉竿。
“關(guān)甚窗戶?今日可從未有人開窗。”
劉遠瞪圓雙眼,驚恐萬狀。連忙探出腦袋,卻只瞧見窗外一片漆黑。只聽得到微微風(fēng)聲。
“快睡吧?!眲⑦h眉頭緊鎖,說完便快步出屋。他心里一清二楚,旁人無礙,可若是不該知道的人知道了此事。會有什么后果他自己也不清楚。
王芷若步伐緩慢,身形搖擺。玉墜搖擺噠噠作響,發(fā)絲粘在臉頰。
日光稍顯殘影,月漸隱匿。城外小道曲折,霧氣未散。一牧童站在田間眺望,眼瞧一輛馬車漸遠,消失于草垛之后,木林之間。
林辰朦朧睜眼,小路顛簸,這一覺倒是不好。穴道已解,林辰感其已是無礙?!拔覀兊降资且ツ??”林辰拉開簾來,質(zhì)問延慶道。
“等小姐來了,她自會與你明說?!毖討c回答道,拉起韁繩駕馬車駛于一處叢間。
延慶回頭,指擊林辰頸間,封住穴位?!罢娌幌霂е?,若不是小姐囑托,早把你拉去喂狼了?!毖討c自言自語道,輕嘆息一聲,面容略帶無奈。
約至日上三竿時,羽凡酒氣漸消,睜開眼不見一人?!斑@是哪呀,人呢?”
羽凡叫喊未有人回應(yīng),定眼瞧向窗外才發(fā)覺自己是在別院。唇舌干燥,羽凡不及穿戴,抓起茶壺一陣吞咽起不知何時涼茶。
“你可終于肯醒了,若非你呼吸甚微,還真以為你就這么死過去了?!崩罱∪蚀蠛疤らT而入,卻是換了一身行頭,衣冠修身華貴,鬢角有序。
“什么情況?你是打算重新做人?”羽凡笑道,見他衣著工整,不知其緣由。
“怎么,要見師父了可不得打扮一下,若是像從前一般,是在無顏。”李健仁笑道。對這衣服他實在不喜,該緊的地方松松垮垮,該松的地方擠得肉疼。若不是那商家說他最具禮儀,他才不會多看一眼。
今早那店家剛做出來,李健仁迫不及待想穿來讓羽凡看看。羽凡家道曾好歹也算大戶人家,多少能多懂一些這其中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