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輝在忘川河畔,醉生夢死,自甘墮落,時而大聲笑出,眼中帶淚;時而破口大罵,毫無風(fēng)度。
吵得新來的鬼魂都自愿投胎,夢姑娘只要一想到冥看到一船魂魄趕著投胎,那種敢怒不敢言的神態(tài),就通體舒暢的不行。
只是回程的途中,許久不見波浪的忘川,走起來異常艱辛,如同在逆風(fēng)中漂流,這種身不由己的感覺。
自從成為神仆,夢已經(jīng)許久未曾經(jīng)歷過了!
認準(zhǔn)了方向,夢努力的前行。
不好!
果然走背運,作為水中浮木,最慘的莫過于成為他人的救命稻草,淪落到共沉水底的命運。
無論是人和動物,固有一死,她這段浮木,卻要受到臨死之人的詛咒,感受那種生死邊緣的痛苦,最后帶著這份記憶,永遠生存在世間…
天吶,回想起過去夢簡直就快窒息了。
過去?
對的,過去!
忘川是她的天下,既然找到她,她倒要看看,是什么東西膽敢攀附上來。
那東西已經(jīng)上了船,看來很強大,從忘川上來,卻沒有一滴水沾身。
夢姑娘笑著轉(zhuǎn)過臉去。
“來者何意,可愿投胎…否?你!…林公子,此處…”
適才想起,此處原先有條間隙,而此刻面前的林深,身著血紅色長袍,手持彎刀,氣息沉穩(wěn),非人,非神,非鬼!
夢姑娘的臉上第一次出現(xiàn)除了笑容之外的表情。
“似天非天,非天即為修羅。林公子,你果真如炎輝山神所愿,贏得一身本事歸來。”
夢姑娘開始提心吊膽,言語中帶著一絲顫音,但因為她本身便是一塊木頭,嗓音幽怨鬼魅。
在這空蕩的忘川中,讓人心顫。
血紅袍下,林深看了眼呆立船頭的夢姑娘,道了句:“開船!”
夢姑娘有些蒙,在修為與武星神比肩的修羅面前,她那點修為還不夠塞牙縫的,而且這種場合很適合毀尸滅跡。
“去哪兒?”
夢對上了林深的眼睛,就那一瞬間,那雙原本溫柔和煦的桃花眼,閃過的不耐煩。
修羅暴躁易怒,似天非天,忍不得,惹不得,夢姑娘急忙我住手中船槳,立刻道:“知道,知道,我立刻帶您去見炎輝上神!”
林深沒有回應(yīng),夢姑娘立刻轉(zhuǎn)過身去撐船。
幾千年未遇的逆流,夢姑娘十分吃力,上天都在默默阻止此人上岸,而想上岸,必須坐上夢的船。
夢在心里默默祈禱,小命能多保一刻是一刻。
林深則是立在船尾,閉上眼睛,慢慢平息。
剛剛那場惡戰(zhàn)激發(fā)了他體內(nèi)殺戮的種子,血液里流著的是兇狠好斗的血液。
“哈哈哈哈,傻子,哈哈哈哈,嗝!”
水流湍急,已經(jīng)聽到不遠處炎輝在打酒嗝。
“到了!”
夢,木木的側(cè)身讓林深下船,趨利避害的屬性讓她忍不住在林深下船后逃走。
但她也是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違背天規(guī),帶人返程,必會受懲罰。
直覺上她想聽聽他們的計劃,總覺得會對自己有利。
瞇著眼說夢話的炎輝感覺到除了夢之外的氣息道:“夢,你將誰帶來了,是冥么?苦不堪言的他終于想起來反抗了?”
“我的上神,別喝了,您醉的鼻息都不穩(wěn)了么,那就睜大您的雙眼好好瞧一瞧,冥他是這樣的氣息么?”
夢忍不住去搶這個醉鬼炎輝的酒壇子,絲毫不懊惱,他到目前為止都沒給她一個正眼。
炎輝抬起頭,來人的紅袍如血色一般扎眼,比他在凡間常穿的那套暗沉許多。
丹紅一定不喜歡這個顏色,她看到血會害怕的不行。
仔細看了看,袍子下的那張臉。
“林深!”
這兩個字便是最厲害的解酒丹藥。
“咳咳咳咳!”
炎輝將自身酒氣化散,嗆到了一旁的夢姑娘。
夢立刻縮回到了船上,她不能離船一丈遠。
“炎輝!”
“林深,你做到了,如今的你十分強大,氣息,嗯…非神,非人,非魔,非鬼,等等這是什么氣息?”
“修羅!”夢好心提點。
“對的,如傳說中的修羅。”說完這句,炎輝的喜悅完全被沖散了,笑容凝固在了臉上,看著眼前的林深。
“對不起!”
空氣突然變得凝固了起來。
林深變了,真的變了,修羅,傳說中善惡難分的強者,所到之處皆為戰(zhàn)場。
他的父親龍王曾說過,書中有言,修羅是人身得道,具有人的七情六欲,可又兼具天神、妖魔的威力惡性,萬萬人中無一。
炎輝自行理解為做事不過腦,只會武力解決問題的得道之人,這種人也配得道,炎輝曾嘲諷過。
可如今眼前的林深正是自己親手造就的修羅,最直觀的變化,好像就是他到目前為止不曾笑過了。
炎輝嘆了一口氣:“我不曾想過,你出來后會成為修羅!”
“上神!”夢急忙提醒,她覺得林深周圍的氣場更強大了,想讓炎輝防備一二。
林深緩緩開口:“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只不過…稍等片刻,我的…啊~啊!…呃!”
林深身體上隱隱約約金白交匯的光線,順著他的血脈流動開來,他努力的壓制住體內(nèi)血氣。
雙拳緊握,眉心充血,可以預(yù)見,若不是他及時壓抑住,力量外泄將會很壯觀。
林深不得已,將力量積壓在在左手彎刀之上便放手。
彎刀劃過忘川上的黑夜,閃耀的如同流星一樣,一來一回又回到了林深的左手上。
“我還需與血脈中的狠戾之氣磨合陣子?!?p> 嘆為觀止,炎輝此刻只想鼓掌,由衷的說道:“武力在我之上,不知與武星神比之如何?”
站在船頭的夢搶答到:“不遑多讓!”
炎輝有些激動:“你可能如我所愿?”
林深答道:“愿與君一同重建世間規(guī)則,護住心愛之人!”
炎輝大笑,他果然沒看錯人:“好,好,哈哈哈哈,我們終究還是心甘情愿成為了文星神的棋子?!?p> 林深寬慰道:“執(zhí)棋者已身歸渾沌,哪怕世人皆為棋子,也需得走好每一步。”
歸來后,林深的話也高深了不少,至于他這些日子發(fā)生了什么,時空的縫隙為何會消失,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