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宴席
黃昏。
魏寒和陳令銘抵達吳言俊府邸的時候，府里已經(jīng)有很多客人了。
年關(guān)將近，不少在外辦差的公門人士都趕回皇都，各種走親訪友拉關(guān)系的活動是少不了的，吳言俊素重交際，豈會放過如此機會。
周云海很快就搖著折扇過來：“伯敬兄，你終于來了，小弟等你大半天了呢！”
拉著就往內(nèi)堂走。
魏寒暗道基佬自重，甩開他的手。
陳令銘自有人領(lǐng)著去侍衛(wèi)處歇息，他無需跟著進去，若吳言俊起了殺心，別說他陳令銘，就算卓老怪跟著也沒用。
魏寒邊走邊看。
場面挺大，府上裝扮的很喜氣，仆人們左右穿梭，忙碌不休。
周云海道：“今兒有名人過來。”
魏寒哂道：“難道二公子的宴席還能有阿貓阿狗不成？”
周云海露出神秘的笑容：“等下你就知道了?！?p> 內(nèi)堂的場面有點像酒會，客人們?nèi)齼沙扇?，從女婢們的托盤中端過美酒，邊喝酒邊聊天，或者品鑒掛在墻上的書畫，也有在探討武學(xué)的。
有兩個比較大的圈子。
其中一個是以封亦平為首，身邊有越國名伶葉司姑娘作陪，加上一些風(fēng)雅之士。
另一個是以吳言俊為首，他果然是人群中最靚的仔，身邊聚集了不少權(quán)貴公子哥，有個身著武士服的中年人比較惹眼，看打扮身份不高，但大家對他都很客氣。
吳言俊發(fā)現(xiàn)正在靠近的魏寒和周云海，笑道：“伯敬終于來了，昨兒云海說你的風(fēng)寒尚未痊愈，還以為你不能來了呢，若是那樣的話，那今晚可要失色不少啊?！?p> 他年在二十左右，人如其名，長的很英俊，體格健碩有力，可知他常年練武，溫和的語氣、適當(dāng)?shù)奈⑿?，都透露出他很善交際。
很多越國公子哥都捉弄過魏寒，吳言俊從來沒有，最起碼表面上總是彬彬有禮。
比起口舌之爭，他更希望在戰(zhàn)場上見真章。
在他看來，魏寒雖然是質(zhì)子，但背后畢竟有岐國撐腰，他作為越皇子，不能像其他公子哥那樣無所顧忌地嘲諷魏寒，那樣不僅會失了風(fēng)范，還會影響自己的心境。
魏寒上前：“伯敬見過二公子?！?p> 又沖大家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伯敬兄，你幾天前還口吐白沫，現(xiàn)在就跟沒事一樣，命真硬?。 标庩柟謿獾穆曇繇懫?。
說話者乃是成南伯府大公子蘇廣濟，他碰到魏寒的時候總會嘲諷幾句。
他這話一出，自然引起一陣哄笑聲。
都是越國人，面對魏寒這個質(zhì)子的時候，難免優(yōu)越感十足。
魏寒多數(shù)時候是一笑了之，今天卻沒有，輕笑道：“不硬不行，小弟若是死在了貴國，蘇兄說不定很快就要奔赴戰(zhàn)場了，你這年紀輕輕的，多可惜??！”
蘇廣濟不屑道：“伯敬兄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岐國三年前被打的元氣大傷，還讓了三郡，怕是早就膽寒了吧。”
魏寒笑笑不說話。
岐國會膽寒？
開什么國際玩笑？
蘇廣濟以為他無話可說，現(xiàn)出笑容：“就算上了戰(zhàn)場，那也是蘇某人立功的時刻?！?p> 臉上露出向往之色，看來這廝真的很想上戰(zhàn)場立功。
有點本事的年輕人多是如此，只聞戰(zhàn)場上大殺四方的威風(fēng)場面，卻忽略了戰(zhàn)場的殘酷。
魏寒聳聳肩：“或許吧！”
蘇廣濟輕笑：“看伯敬兄的樣子，莫非對蘇某立功存有什么疑問不成？”
他武功不俗，已經(jīng)到了躍門境大后期，在同輩中雖不算拔尖，但能屬上流。
魏寒瞥他幾眼：“這些年死在戰(zhàn)場上的宗師都有好幾個，蘇兄區(qū)區(qū)躍門境，若是真上了戰(zhàn)場，不知道能撐幾場硬仗?！?p> 蘇廣濟面色一沉。
魏寒搖搖頭：“不好意思，小弟說錯話了！”
其他人聽到魏寒道歉，心中暗嘆可惜，好戲才開場就熄火。
哪知道魏寒用力拍了一下額頭，繼續(xù)道：“小弟忘了蘇兄是有身份的人，不用沖鋒陷陣，肯定能活著立功。”
眾人面色一怔，皆想不到魏寒今日竟如此硬氣。
蘇廣濟這就要發(fā)飆。
他向來看不慣魏寒，明明只是在人屋檐下的質(zhì)子，面對嘲諷不低眉順眼也不歇斯底里，總能給人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今天的棉花里竟然還藏有幾根刺，這能忍？
吳言俊及時打圓場：“好了，今天就不要說那些話題了。伯敬，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龍大師的大弟子張向南?！?p> 魏寒沖那中年人略一拱手：“原來是張神捕，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氣勢不凡！”
龍大師指的是越國宗師龍晉，箭術(shù)無雙，被譽為【鐵箭衛(wèi)】，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他的弟子們倒是挺活躍。
比如這位張向南，職位雖然只是捕頭，但權(quán)力不小，很多場合能先斬后奏，武功已到拔萃境大圓滿，離入微境只有一步之遙，如此人才，自然有很多人樂意拉攏。
他近幾年都在越國南方諸城當(dāng)差，辦事利落，有神捕之稱。
“伯敬公子！”
張向南只是沖魏寒微微點頭，頗顯高傲。
吳言俊又道：“向南在南方的差事告一段落，已調(diào)皇都，昨晚才趕回來，著實辛苦?！?p> 張向南趕緊躬身道：“為大越效力，不敢言辛苦?！?p> 吳言俊虛扶：“向南對大越的忠心天地可鑒，不必如此?！?p> 張南向起身，目露恭敬。
吳言俊心中很滿意，看向魏寒：“伯敬，你的毒……”
魏寒?dāng)[擺手：“小事而已，習(xí)慣了！”
吳言俊假作生氣道：“伯敬這是在責(zé)備我大越辦案不力?。 ?p> 魏寒苦笑：“二公子哪里話，岐和越的敵對勢力何其多，收錢辦事的江湖殺手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抓不到人很正常?！?p> 吳言俊正容道：“伯敬是明白人！我特意請向南過來，主要是為替他接風(fēng)洗塵，二來也是因為前幾日的案子?！?p> 張向南點頭：“這案子卑職聽說過，可以肯定絕非陽煞幫所為，因為他們已是自顧不暇?！?p> 越國南方有不少邪派作惡，他參與過不少剿滅行動，對于陽煞幫的情況非常清楚。
周云海趁機道：“陽煞幫只不過是跳梁小丑，此案件背后定有大魚，伯敬又是咱越國的貴客，所以還得請張捕頭多多費心??！”
吳言俊也點頭。
張向南道：“有二公子出面，卑職自然會留意?！?p> 吳言俊笑道：“有向南這句話，想必那幫謀算伯敬的狂徒必然很快就會落網(wǎng)。接下來不談公事，只喝美酒談風(fēng)月?！?p> 周云海哈哈道：“還是二公子面子大，請來了葉大家，等下各位可有耳福了?！?p> 眾位公子哥都露出愉悅的表情，看向不遠處的葉司姑娘。
好像一群狼。
吳言俊謙虛道：“不是我面子大，是封才子的大作太受歡迎，葉大家早就想當(dāng)面討教呢！”
周云海道：“老封也是二公子的鐵桿嘛，一般人哪請得動他！”
眾人紛紛附和。
歌舞環(huán)節(jié)到。
葉司姑娘邊唱邊跳，身邊還有一群身著紗衣的舞娘伴舞，旁邊有一伙負責(zé)吹拉彈的。
歌聲和伴奏都不錯。
然而魏寒卻聽著沒什么感覺，還好有那些若隱若現(xiàn)的大腿可供觀賞。
周云海緊緊盯著葉司，口水都要流出來了，豬哥樣十足。
封亦平之流則是閉上眼睛，搖頭晃腦的，仿佛聽到了什么天籟。
兩曲唱罷，喝彩聲此起彼伏，還有激動的在狂拍桌子。
講道理，葉司姑娘長的并不屬很驚艷的那種，只是很嫵媚，最重要的是眼睛非常勾人，所有人都以為她在看自己。
魏寒敢打包票，她絕對不是一般的戲子，說不定武功很高，步伐非常輕盈，有些很難的動作都是輕松完成，雜耍都沒那么溜。
“老哥，你咋這樣？”周云海看著努力吃大餅的魏寒，一臉無語。
“我全程都在看呢，剛才還鼓掌了！”魏寒嚼著大餅，還真有點餓。
“表現(xiàn)太平靜了，和平時兩個模樣，你難道就沒有，沒有那啥……”周云海努力做著手勢，不知道想說什么。
“我挺想沖上臺去搞點大事情出來的，但是不敢，怕被這屋子人打死，你別看我挺平靜，其實是在想辦法?！蔽汉J真道。
“這才是你嘛！”周云海豎起大拇指，猥瑣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