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狂下幾天的雪,終于可以看清人形了。
從上往下望……差不多淹了半個城,白茫茫的一片。
按照前人言,下雪時溫度再低也不會太冷,但此時,刺骨的冰冷在慢慢滲透暖氣的屋子。
甚至冰的延伸,慢慢移到了室內(nèi)。
明明還沒有到融雪的時刻,在不知不覺中,門窗都被凍死了。
而自給自足的種植糧食區(qū),也相繼死去。
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天也越來越怪。
午時竟然出現(xiàn)了太陽,看起來不熱的太陽,竟然把雪慢慢融化了。
“這到底怎么回事?”因為通訊的癱瘓,領(lǐng)科研內(nèi)部也焦躁不安。
郭準溫和的面部,也有一絲沉了下來,問:“搶修的如何?”
司星鴻第一次如此失態(tài),錘了一下桌子,搖著頭:“內(nèi)部被侵占完了。”
“靠!這到底是什么時候的事!”司星鴻又抓狂了一會,猛的啪桌子,畢竟太措手不及了。
自從地面通訊塔用不了之后,都是靠特殊衛(wèi)星保持各個城市的聯(lián)絡(luò),當初為了建設(shè)、發(fā)射保護這些衛(wèi)星,犧牲了多少人,防御一套一套,但為什么?為什么?
竟然在這嚴密的監(jiān)控保護下,還是失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司星鴻深深自責著,又狂打了一下桌子,因為他的用力,桌子早已經(jīng)凹進去了。
郭準見如此,勸慰著:“這跟你們的工作失責沒有關(guān)系,畢竟這東西防不勝防?!辈蝗蝗祟愌芯苛藘墒兰o也沒有想到對抗的辦法……
想到如此,他眼神暗了暗,一只手又不自覺摸上另一只手的手背:“該怎么辦?最難得時刻應(yīng)該到了……”。
如他所想,桂城正式進入了冰封時代,而雪也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各種設(shè)施都被冰死,甚至連出個門都難。
本來雪厚出行都十分困難,此時加上一些融冰,行人根本無法站立。
“這怎么辦?”束蔣此刻也有點煩躁,出去都成問題,在之前就陸續(xù)在處理雪,但不過徒勞,沒幾個小時,就重新堆積滿了。
最主要的是……不少軍人擔心這自己的家人,現(xiàn)在通訊工具完全沒有辦法用。
宣顯宏凝望著明明看上去很明朗的天空,好像是死亡前最后的預(yù)兆。
“真的就這樣了嗎?”
在不同的角落,不少人有著同樣的想法:“真的就這樣了嗎?”
這座城市本來是幸運而存的城市,在這動蕩中堅持了兩世紀,總于保不住了嗎?
不少人緊握成拳,他們不甘心,又忍不住淚目。
同被困在屋內(nèi)不少的人民,在瑟瑟發(fā)抖,目露死氣的祈求。
比起高樓大廈里居住的一些人,有些地方更加傳來死亡之氣。
各個部門的高級負責人聚集在了一起,這是死亡的競爭……
“A隊負責A區(qū)……”
這座城市也被人民劃著不同的范圍,一共有四個等級……A、B、C、D,D是最貧困的區(qū)。
負責C區(qū)宣顯宏,還算幸運……
但他真正抵達C區(qū),敲開幾戶人家,里面的冰冷,也凍著他們的心,所有人沉默著。
尸體一具一具的被抬出。
陳銘、夏瓊見,也低頭表示默哀。
氣氛十分沉重。
宣顯宏沒有忍住,掏出點火機,想點個煙,卻遲遲無法點燃,他苦笑了一下。
隨著救援工作的展開,他們面對的現(xiàn)實,彌漫了整個城。
明朗的天空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昏暗,更是為這種氣氛,增添著死意,看上去,這座城市的命運已經(jīng)無法變化,只剩下荒涼、荒涼。
“唉。”宣顯宏抖了一下手,讓自己保持著穩(wěn)定,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
但眼淚卻不自主的流了下來,一個一米八,堅毅面孔的漢子,竟然如此狼狽。
這是他的家,他的家,從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自從他參了軍,每個人民都像他的親人。
而他主要負責巡邏的區(qū)域也是這C區(qū),自然不少人他是認識的。
他緊握的手不止青筋脈,甚至扣進了肉著,比起這寒冷的麻還是痛更勝一籌。
但沒到三秒,他的表情又振作,透著堅毅不可催,因為要完成的事還沒有做完。
堅定的步伐,在這深雪中,不一會就被抹掉。
“屋里還有人嗎?有人嗎?”救援的官兵是分組的。
此刻陳銘和夏瓊、束蔣是一組的,敲了好幾戶,沒有一個活人,只見這戶還沒有回應(yīng),是直接把門賺了開。
里面的氣溫和外面如出一轍。
束蔣哈出一口氣,眼垂下:“又沒戲了?”
搜查了一圈屋內(nèi),見沒人,他們心里有點說不出的輕松,還好沒人,但又有一絲沉重壓在心上:“那去哪里了?”
陳銘靜下呼吸著,靈敏的耳朵動了動,在束蔣說走時,突然一道非常非常淺的呼吸傳入他耳中。
陳銘的腳步也因此轉(zhuǎn)了一個彎,低低的道:“等會?!庇朱o了幾秒,他突然起身繞到了廚房。
束蔣一絲好奇,夏瓊臉上是確信。
找了一下,在一處被厚雪壓塌的角落,陳銘從旁邊拿出鏟子?挖著,見樣,其他兩人也加入了進來。
不一會,一個被凍死的地窖口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
但厚厚的冰卻凍的十分死,就算幾人扛著鐵鍬敲著,也花了三分鐘,主要怕地窖里塌。
束蔣使出了全身的力,但地窖口上的蓋子,卻紋絲不動,他的手也因這一會被凍的發(fā)青。
他大罵了一聲:“這有毒吧!”從手傳的寒冷,也到達著他身體的各個部分。
陳銘什么話也沒有說,代替了束蔣的位置,手拉著環(huán),眼微微一沉,本是堅如磐石的蓋子竟然發(fā)出:“刺啦”的一身。
束蔣在一旁,眼睛都快掉地上了,拇指還沒有豎起,陳銘已經(jīng)把地窖口的蓋子完全打開,一個轉(zhuǎn)身,人就已經(jīng)跳了進去,夏瓊緊接著。
束蔣也連忙跟著,可能因為封死的緣故,第一次他們感受到了與地面上溫度相差,這同時也令他們升起一絲希望。
但是接下來的場景,把他們那一點微微的暖,降到了最低,隨著冰冷的空氣,逐漸凝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