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河一連幾日對什么事也不上心,一直泡在酒館里。酒館老板瞧著二人也不是個事兒,走過去與他二人說著:“二位公子,天兒晚了,小店要打烊了!”喬河此刻仍然像是沒了魂兒般,盡說著些胡話,但習(xí)春清醒得很,于是抓起喬河的左臂膀往自個兒脖子上一掛,另一只手順勢就攀上他的右臂,不順暢地走著。喬河一路仍然還是說著胡話。
“小春子,你說她為什么總是不喜歡我?是我不夠好嗎?還是她真的沒有心?”喬河邊說著,手里的酒壇一直不停地冒出些酒水,把他手腕處的衣服打濕,但他好像并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那兒濕了一片。
“主子,天涯何處無芳草,世上好的女子多了去了,主子何必要把自己弄得這一副樣子?”
喬河此刻抓著酒壇規(guī)規(guī)矩矩抱在胸口處,撅著個嘴,瞧了瞧習(xí)春,然后又別過頭去瞧著地上的影子,樣子像個不高興的小孩兒。
“可是我就是喜歡她,別的再好我也不想要!”習(xí)春其實早知道他這主子是什么樣的脾性,于是乎覺著自己這話可真是有點多余,說了多少次,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如此。
“主子,要不你去見見她?”
“不去!”
“主子,那你在這兒要生要死的,白姑娘也未必見得著!”
“就算見著她怕是也不會眨個眼睛!”喬河微抬起眉頭,瞧著天上的月亮,忽然覺神傷不已。習(xí)春向來木訥,此刻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張著兩個眼睛直直地瞧著喬河,喬河只顧著自己,倒也沒注意他。兩人走到陳家大院,陳雪柔竟突然就從大門走出來,到讓習(xí)春一驚。
“公子怎喝成這樣?”
“主子心里不快,喝的有些多?!标愌┤岬绞怯行?,一張玉潤的臉上紅唇微啟:“快些讓公子好生休息!”習(xí)春忙扶著喬河進了陳家大院。底下的人很快上了盆醒酒的,習(xí)春正準(zhǔn)備喂喬河喝下,然坐在椅子上的陳雪柔竟說這一番話:“讓我來吧,公子手粗,疼著喬公子就不好了!”習(xí)春本來也就是個鄉(xiāng)下粗鄙的人,沒受過什么教養(yǎng),聽著她這句話,倒也沒什么好稀奇的,只當(dāng)是她心善。有陳雪柔照顧著喬河,貌似沒習(xí)春什么事,自個兒坐著也無聊至極,于是還是喜歡到屋外看看月亮,但今兒個晚上的月亮竟是個不圓滿的……他看著看著想起些陳年舊事,不自覺傷感起來。
陳雪柔此刻心里高興,竟丟了她未出閣小姐的臉面,抬起右手就貼著喬河的眉眼處,在哪里繞了個圈,然后又沿著鼻梁而下就碰著他的唇,又在上面畫了個圈。喬河此刻其實還尚有些許清醒,覺著有人碰著他的唇,鄒著眉頭,張開了雙眼,那陳雪柔倒也不害臊,反倒一臉的魅惑地說著:“公子醒了!”
“你怎么在這兒?”
“我見著公子如此,有些擔(dān)憂,就想來看看公子!”
喬河稍有不快道:“你一個女子,三更半夜地跑來見我一個男子,怕是不太好?!?p> 陳雪柔倒不以為然,反認(rèn)真地說著:“我喜歡公子你,只要能瞧著公子,哪管得了那么多!”
喬河并不欣喜,道:“姑娘家視身譽如玉石,姑娘如此對自己怕是不太好。”陳雪柔一聽,原以為自己容貌絕世,又富有詩書才華,今兒個晚上無論如何皆會得喬河青睞,此刻沒想到竟是如此的結(jié)局,一張臉盡是不可思議。她忽然想到那白錦,整日一副假好人的樣子,加上好看的模樣,雖然她自己不太喜歡,但此刻若是白錦那性子,怕是會不一樣,于是自己有故作姿態(tài),輕聲柔和說著話:“公子,我對你一見鐘情,我……”她說著說著又將頭埋得低低的,一副嬌羞的模樣,然喬河卻并未在意,只道:“姑娘,天下有的是好男兒,我這樣的與姑娘實在是般配不得,何況我對姑娘沒什么感覺!”陳雪柔又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如果說他與白錦好得很,但這一段時間兩人卻是打死不相往來,怎她還是如此的?一想到這,她就不太高興。
“我這樣來見我歡喜的人,我不覺得有什么錯,只是惹得公子不歡喜,心里有些難受,即便如此,小女也不想讓公子不快,只好愿公子從今往后平安喜樂,覓得良人!”說完起身出了門。
喬河打人一走,心里就舒暢了不少,但他一安靜下來,就會不自覺想起白錦。想著想著不禁心花蕩漾,竟想著要去見見她,但轉(zhuǎn)而又覺著心里不舒服,硬是生生壓的死死的,隨即將鞋子脫下倒下就睡覺。
白錦同周舟踏馬跑到西京城,城門處看的緊,幸得兩人有些小聰明,才進了西京城門。剛進來,還得探些虛實,但周舟也不想白錦去冒險,于是自個兒獨自走了趟行院牢獄。白錦等周舟一走,喬裝打扮一番,去了大街上,逛了半天,終于尋得家小藥鋪,那小藥鋪老板是個青年人,樣子挺清秀,招人歡喜得很。
“有蒙汗藥嗎?”
男子轉(zhuǎn)身翻了翻柜子,拿出個葫蘆樣的小瓷瓶,白錦拿過來也不瞧瞧真?zhèn)?,給過賬就出了門。等到周舟一回來,白錦忙招呼著他吃些東西,周舟嘴也饞的很,拿起個筷子往盤子一戳,隨即向上一撬,一大塊肉就被他連根拔起,最后往嘴里一送,嚼的不亦樂乎,誰知,一會兒竟不自覺頭昏昏沉沉,然后就倒在桌子上,睡得死死的。
“此次一行,怕是兇多吉少!我怎能讓公子你再因我而受牽連!”白錦說完就只身出了門。
夜晚時辰有些涼,白錦抱著自個兒的兩只臂膀,企圖讓自己暖和些,然而風(fēng)很大,不僅吹得她的頭發(fā)亂擺,衣袂飄飄,而且還在全身上下游走,直鉆入肌膚,但即便如此白錦仍是一往無前地走著,沐浴著月光,踩著影子。到了行院門口,守門那兩小斯見著白錦,竟心生歹意,白錦此刻也顧不得大家閨秀的面子,于是眉眼一彎,拋出個妖艷的眼神,那兩人一下子腿都軟了,手一下子就抓著白錦的手臂,使勁兒地摩挲,但白錦直一口勁兒道:“我有個好東西!”說罷從袖子中取出個白瓷瓶兒,轉(zhuǎn)了一圈,那兩人瞬間就酥軟到下去,白錦找著機會進了行院,由于天兒黑漆漆的,也見不到幾個人,白錦走得很順暢,很快就走到刑牢處,白錦見著熠熠火光,心里一驚,但還是鼓起勇氣進了里面。里面幾個當(dāng)差的正打得火熱,是醉得醉,吃得吃,四周一片狼藉。白錦腳步輕,再加上他們打的正歡,所以他們也沒注意。
“不玩了,不玩了!”一當(dāng)差的拍案而起,到是讓坐著的另一當(dāng)差的有些不爽,“玩不起,玩不起!”當(dāng)差的更加惱,又奮力一拍桌子,然后出了門。他一出來見著白錦,竟有些走不動路,然后上手就把她圈在懷里,正想親熱一番,忽然頭昏腦漲,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白錦見他一倒,忙刮下他的袍子,隨后往自己身上一套,又將他那帽子戴在自己頭上,竟同他有七八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