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你就來到了靈都?”我道。
“是啊,再后來我便上來了,走前我見子安眼神滿滿絕望看著我的肉身,我爹也是……唉,我只望他現(xiàn)在活得好好的,不要再流落街頭了?!?p> 就在這時墻角的紅衣妖艷男子終于停止了抽泣。
方才就在韓曜軒講述自己往事時,這位便一直抽泣個沒完,幾次打斷了人家的說話,我現(xiàn)在對他頗是討厭,好在終于停止了,
“韓公子的往事真是感人肺腑,以往是我不對,如此重情重義之人,我怎的如此再待你?!”
還好我們不知不覺已達成了一致,所以并未理會那人,我道:
“不知焉公子是否也也入了靈都?”
“并未?!?p> 在坐幾人都是一驚,于是由我代表發(fā)言道:
“倘若,焉公子還未上來,今年也已六十二歲高齡了哎……想必他一定過得很好罷,否則怎得在這亂世也可成耳順之年?!?p> “是啊?!?p> 韓曜軒長吸口氣,下顎微抬看向窗外道:
“我想亦是如此,世人皆知我韓曜軒是大沿國一百四十七年在狼口下沒世,孰不知,我還曾復活過,多活了一年呢,這亂世世事可謂難料?!?p> “是吶,當初韓公子真是命大。”
他笑了笑,將袖中一紅布取出,摸了摸上面兩個小人,自語喃喃——
“有你,甚好?!?p> 我們在房間又閑聊了一會兒,后來韓曜軒告訴我,他之所以來此做樂妓,只因此處給的醒夢多,倘若今后他的子安上來了,他會將自己所掙的醒夢都給焉子安,讓他投生個有錢有勢的富貴人家,這樣便再也不會因為窮苦再受人欺負,不會因為無權(quán)勢就無法施展自己才華。
我想,在他們的愛情里,至純的東西便是想對方之所想,所念彼此不惜百年的蹉跎,我又何嘗不羨慕他們呢,僅僅攥著那幾次的相遇,卻守了幾十倍的歲月,重且深。
折返的路上,我們又一次經(jīng)過采墨樓。
我不經(jīng)意朝里望去,卻見那寬庭中央掛著個足有兩層樓那么高的書表。
我還在想是誰文采如此好,竟被那采墨樓的樓主瞧上掛在樓內(nèi)那么顯眼的位置,還那么夸張,就見那上寫的是
“唱罷滄河曲曲路,踏過旌斾何生情”。
“玉薇,你瞧那不是你那日所對的,竟被人置得那么大!”
玉薇也是一怔,即刻側(cè)目瞧去,卻被前面突如其來的物體擋住了視線。
“玉薇姑娘再見幸會?!?p> 是翟問慷,他站在采墨樓門后,好似遠遠看著我們走來,就等著我們路過。
“翟公子……”出于禮貌,我向他笑了笑。
“呃……玉薇姑娘,這位是……”
這便有些尷尬了,我早該知道人家不是來找我的。
于是,我很自覺地抿了嘴向后退了退,給他二人讓出一片空間。
雖站旁邊但也還算聽得幾絲意思,大抵就是疑惑玉薇為何不等結(jié)果便走了,那日她所對的詩已經(jīng)成了采墨樓招牌,樓主很是看重,在找這詩所作的俊才,準備將她招攬入樓。
此情此景真的很像間諜偷聽密報,好在我這不是第一次厚臉皮,可謂屢做不怪,興起之至。
須臾,翟問慷示意我們進樓。本想玉薇會拒絕,可她卻正直走向我身后,面朝門口,準備讓我進去。
我偏頭一思量那隔壁大仙,還是搖了頭,再次進了采墨樓。
今日由于有這位不明身份的翟公子,我與玉薇便坐了這采墨樓最好的位置,此處可一眼看盡樓內(nèi)風光,處處清晰可見。
樓內(nèi)小斯見是翟公子,頓然眉眼彎彎,伺候的人殷勤的緊。我們看了兩三局對決,皆令我嘆為觀止,而于我格格不入旁邊二人卻是從未將目光移至樓下大廳,兩人聊得不亦樂乎,我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正想示意玉薇這不認主的丫頭趕緊回去,酉時將近,一旁的小斯卻突然說道:
“樓主,今日榜單已出,是否表了掛上?”
我恍然,如此說來,聊了半天這翟公子便是這采墨樓的樓主,難怪在此如此怡然自得。
“玉薇姑娘的詩深觸我心,怕是這一陣子都換不下來了?!彼α诵Γ瑢χ赃呉粯踊腥坏挠褶边f了張契單,又道,“依采墨樓歷代規(guī)矩,掛樓中作品的作者皆可獲得百年不雨落的特權(quán),玉薇姑娘只要在這單子上放上一根你的青絲便好。”
玉薇臉色登時一變,連忙搖頭猶似撥浪鼓,慌忙道:
“不了不了,我想轉(zhuǎn)世的……”
“玉薇姑娘你這是……你,你是仙身?”
聽到這話,我下意識瞧那契單,一根發(fā)絲正不偏不倚地落在那單子中央。
隨即,所觸及紙上的地方立地泛著紅光,想是剛才搖頭時一不小心掉落的。
我們都傻眼了,玉薇亦是一臉青色,嘴里吐不出只言片語,而在旁樓主所說的話卻很神奇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
緊接著幾十雙眼睛詫異地投向我們這里,隨后各個手忙腳亂跪倒一片,場面極為混亂。
玉薇面色一僵,愣愣看向我,擠出了個扭曲的笑。
“起,起來罷?!?p> 這時翟問慷也反應過來,將目光緩緩移至我身上。
我嘴角一撇連忙道:
“我可不是,你莫瞧我?!?p> 他面上略有詫異,想必也是好奇我這小小的靈,怎的讓仙給我做了仆從,可我也迷惘啊,這情形看樣子我給玉薇來做仆從還比較符合常規(guī)運作。
“酉時將近,我們便先告辭,翟兄,后會有期!”
說著,玉薇反應極快,幾縷清風后,一抓將我提溜落地,定睛站穩(wěn)腳跟環(huán)見四周,便是夢朝嶼里的血色茶花。
“不要緊張,你和祁梓期還有那個什么穿綠袍子的,都是仙,對罷?”
“什么?你都知道,何時?”
“隔墻有耳呀,要怪只能怪這夢朝嶼的墻它不隔音?!?p> 我抿嘴攤著手做無奈狀。
次日清晨,早鐘的最后一聲回響猶在耳際回蕩,門外的叫喊就已經(jīng)到達我的心肺,震得我是頭昏眼花,
“楊姑娘,楊姑娘開門吶……楊……”
未等門外那人將最后一句‘姑娘’說完,我就連滾帶爬地沖上了上去,
“怎么了?這大早上的……”
一開門,就見一男子壯大如墻,滿面沁汗地俯視我,與方才細軟聲音完全不符。
“這是……”
他看我一驚,愣了片刻后方道:
“我家主人叫您過去,姑娘梳洗稍緊就快些過來罷?!?
不棄墨子
感謝大家一路支持,也歡迎大家 評論, 打賞, 推薦, 宣揚, 喲!